“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南铭钺不忍破口大骂,眉上凝霜,眸中早已燃起猩红怒火。抬手拔剑,电光火石的一瞬,侍卫便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溅而出,浸染在金丝红毯上,只留下一抹浓稠的血腥。
蓦地感受到一阵凉意,南铭钺赫然抬头,正好撞上南渊陵那双寒石般冷寂,钢刃般肃杀的眸子。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外面的禁卫军呢?”看着南渊陵的一瞬,南铭钺已然腿脚发软,手中用力握紧了剑柄,死死的瞪着他。
“三万禁卫军就想困住本宫?”南渊陵缓缓抬眼,眸中闪现一抹厉光,“怎么?像你这样饱食终日,无以用心的人也想要这天下?”
南铭钺最痛恨被人瞧不起,大王爷已死,他分明应是最年长的王爷,却处处得不到尊重,文武样样被南渊陵压制,就连其他众多资质平平的王爷也瞧不起他。
南铭钺死死的瞪着南渊陵,握在剑柄上的骨节咔咔作响:“本王文武双全,哪里比你差?凭什么你能做太子,本王不能做?大王爷死了,本王才是长子!你不过仗着有一个狐媚母妃便享尽荣华!”
“你知道为何你不能坐这太子之位?还处处受人嘲讽吗?”南渊陵步态沉稳,走向南铭钺,逼得他步步后退,“因为你一昧求胜心切,竟愚不可及上了贼人的当,身在局中,被人当成棋子还不自知!”
“棋子?”
南铭钺眸中浮现出一抹考量,细细思索着南渊陵的话,恍然大悟,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南长御身上。
“咻!”利器摩擦空气的声音传来,一道暗影直射向了南铭钺。
“南铭钺你其罪当诛,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你……”南铭钺瞪大了眼,话未出口,喷出一口血沫,倒在地上。
南渊陵冷眸一扫,从南长御身上掠过,目光摄得叫人窒息。
夜色阴沉,夜空压得极低,骤雨降落到积水的地面,溅起层层暗涌,连马蹄声也被掩盖起来。
“殿下,为何就这样离开?难道就这样放过南长御吗?分明他才是背后一手操纵之人,南铭钺不过是傀儡罢了。”他们险些赔上性命才在一月内平定边境赶回,休攸不甘。
南渊陵剑眉紧锁,目光深邃黝黑,眉目间笼着一层沉郁之色,压低了身子,马鞭长扬,在雨中疾速狂奔:“南长御手上握有重兵,我们又无确凿的证据,暂时动他不得。”
不过待到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他必要让他万劫不复。
从幽暗的街道疾掠而过,南渊陵脑海中骤然浮现树影下那抹黑色的身影。
南长御在皇宫布兵数万,在他们进宫之时却已经统统被迷药放倒,南渊陵暗自疑虑,涔薄的菱唇微启:“休攸,马上去查夜里暗中相助的黑衣人。”
夜色幽幽,朦雨缓缓,城郊幽山之巅的亭台之中,明珠作烛,银帛为罩,一片清明。随淅沥雨音,传来两人的谈笑声。
一人一袭水蓝色锦衣,白襟处绣一银丝弯月,那容貌姿态如月皎洁,又如溯溪长流般悠然潇潇,慵懒倚在座中,眉眼带着戏谑的笑。
另一人五官刚毅,魅人倾世的眉眼间,浩瀚墨瞳宛若能纳下宇宙苍穹,对着满山风雨负手而立,绝世的桀骜与尊贵。
“怎样?我就说那南渊陵必胜无疑。”白长越从下往上仰视着南君忱,勾起的唇角噙着一抹得意。
南君忱将刚收到的密信投进了煮茶的炉火之中,半撩衣摆,利落坐下,声音中透着对白长越的无奈:“你先一步赌了南渊陵胜,我还有得挑吗?”
“咦……”白长越仰头饮茶一杯,咂咂嘴,目光扫到南君忱身上,“愿赌服输。”
南君忱瞥了白长越一眼,抬手端过茶壶,欲给自己倒一杯茶,才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你来我囚月阁就为了骗茶喝吗?”南君忱假装嗔怒道,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白长越站起身来,慵懒伸了个懒腰,眉梢满足的扬起:“茶也喝了,下山办点正事。”
这厮话音刚落,已经背转过身去,撑开了竹绢伞,迈步走进雨帘,姿态闲散。
南君忱转怒为笑:“溯月公子何时行事如此积极了?”
白长越未曾回转过身,只洋洋洒洒留下一语,隔着雨幕传至南君忱耳边时已经被风雨吹散。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暗中帮助南渊陵的人是谁吗?”
南君忱扬唇而笑,不再看那逐渐消失在雨帘中的人,重新温上一壶茶,那面容之上是更胜王侯的雍雅,也是超脱江湖的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