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天的话,高子夜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的巨蟒,方才的一番恐怖惊吓,却在秦天这句简单的话后缓和了七七八八。
高子夜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穷追不舍地问秦天:“你真的能听到巨蟒说话吗?你为什么能听到巨蟒说话啊?”
秦天无奈地耸耸肩:“不能听到啊,我就是乱猜的嘛。”
“那你凭什么说,它最后是在谢谢我们杀了它。”
秦天又是无奈地摇头,他说的是真的,但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地知道啊。
高子夜觉得,问了半天相当于没问,所以他干脆干瞪了秦天两眼就不说话了。
将行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人,自顾自地又脱下他那件灰白大褂,秦天以为他今天是脱衣服脱得上瘾了吗,正想问问看他要干嘛,却见将行慢慢地把他的褂子盖在了巨蟒身上。
由于巨蟒身体过大,所以将行这次还是选择盖在了头部。
秦天以为将行是看巨蟒死得太惨了,脱下件衣服给它盖住,这样也不至于看上去那么凄凉,但是他觉得,将行本来穿得就不多,那件灰白褂子他也一直穿在身上,挺适合的,所以他走过去,边走边准备脱下自己的外套说:“将行,用我的衣服吧,你的大褂你留着自己穿。”
秦天果断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将行却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脱衣服干什么?”
“你不是要给巨蟒盖着吗?我看你那大褂子丢了怪可惜的,所以我……”
秦天指着地上的巨蟒尸体,本来打算两句话解释一番后就把秦天的灰白大褂给捡起来,担心将行难免太感动,还故意作出一副“我不穿外套完全可以,但你衣服少”的样子,却不想正好看到地上的巨蟒已经由原来的样子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秦天脱衣服脱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中。
片刻之后,那条硕大的巨蟒越来越看不清,最后居然在秦天眼皮子底下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忙不迭使劲揉了揉双眼,然后只看到将行慢慢俯下身去,很淡然地捡起地上的灰白大褂。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只是秦天,高子夜在一旁也是被惊得一愣一愣的,那可是一条体积不小的巨蟒,将行居然用他的大褂子往蛇头上一盖,然后整条巨蟒就不见了。
这是变魔术吗?简直比变魔术还令人不可思议。
将行看秦天和高子夜两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于是难得有心情,淡淡地跟他们解释道:“那条巨蟒并不是真正的巨蟒,它只是一个活灵魂魄而已。”
可能觉得自己这样的解释还不够,将行又把手上还没来得及穿回去的灰白大褂子转了个方向给秦天和高子夜看,褂子的内面俨然是一幅立体八卦图。
秦天立刻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才和巨蟒打斗的时候刺出去的匕首会落空,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一条有真身的巨蟒,只是一个魂魄而已。
这时高子夜却突然“啊”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秦天:“我就说嘛,将行是个道士,不然怎么会把八卦图都拿出来缝成衣服穿在身上嘛。”
将行紧皱眉头不说话了,沉默地把衣服重新穿回了身上。
不过秦天可不打算就此作罢,高子夜没搞清楚重点,他可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将行说了一句“活灵魂魄”,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巨蟒出现之前,将行也说了一句“活灵生魂祭”的话。
这两者,是指同样的事情或者东西吗?或者有什么关联,会不会和他的梦境有关?
一想到梦境秦天立刻来了精神,这里陆陆续续遇到些奇怪的事情,他差点就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考虑到将行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秦天在开口前仔细思考了一番,想着到底该怎么问,既能让将行回答,他也能听得懂。
可是秦天还没决定好先问哪个问题,将行却首先开了口问他:“秦天,你的玉佩还在吗?”
这是将行第二次问起秦天的玉佩,而且间隔时间并不长,秦天虽觉得奇怪,却也下意识去摸了摸玉佩,玉佩安安稳稳地挂在脖子上。
“这玉佩我一直带在身上,从未拿下来过,难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这玉佩有关吗?”
秦天心里燃起微妙的火苗,他觉得将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问起玉佩,而且还在同样的地方连续问了两次。
将行看了眼秦天摸出来放在手心的玉佩,然后很严肃地对他说:“巨蟒的生灵魂魄,大概就是被这玉佩引出来的。”
反复将玉佩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秦天突然想起秦老爷子去世时候说过的话,这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它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时候秦老爷子也没说是什么秘密,秦天以为这所谓的秘密也随着秦老爷子的去世而永远消失了,不过如今看将行对这块玉佩并不陌生,甚至算得上很关注了,秦天认定,将行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何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行自己也说过,他就是因为玉佩才找上的秦天。
心里急着想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秦天便一把扯下玉佩递给将行:“这玉佩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将行只是看了眼玉佩,还是不准备伸手去碰玉佩,他抬头看着秦天,很严肃地说:“我并不知道它有什么秘密。”
“那你以前见过这块玉佩吗?”
将行陷入沉思,他难得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就在秦天以为他又打算用沉默来敷衍了事的时候,将行略带抱歉地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秦天问:“你失忆了?”
将行不说话也没有摇头,沉默地理了理刚穿回去的灰白褂子,说实话,连将行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失忆了,他记得有些事情,但又仿佛记不得所有事情,他从哪里来,他究竟是谁,每每要去仔细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脑中就一片空白,好像一扇坚固的闸门将他的记忆全部封锁在了空白之外。
秦天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他看出了将行沉默中的无奈,一时间觉得有些抱歉,叹了口气便收回玉佩重新挂回脖子上,然后自我安慰道:“这事情也不能急在这一时,我相信,所有答案一定会有明了的一天。”
其实秦天这话不仅仅是在安慰自己,他也是顺道说给将行听,他觉得,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将行一定和秦老爷子留下的玉佩有脱不了的干系,不然为何他什么都记不得,偏偏还记得要来找这玉佩的持有者,说不定,找到了玉佩的秘密,将行也会因此而恢复记忆。
离奇的梦,还有玉佩的秘密,秦天把两件事结合在一起,他突然恍惚了,不禁开始怀疑,这难道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吗?仔细一回想,他确实是从得到玉佩之后才开始有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
秦天再次下定决心,他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况且秦老爷子在临终前也嘱咐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玉佩物归原主,这原主,很有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
高子夜看将行问不出什么有关玉佩的事情,于是对将行的灰白大褂生了浓厚的兴趣:“你说刚才的巨蟒是什么魂魄,那你用你这大褂,是在收服魂魄吗?”
对于那些鬼怪神话,玄幻道术,高子夜一直都不排斥,且相信这些东西,现在是亲眼所见,他更是不相信都不行了。
将行告诉秦天和高子夜,这件灰白大褂其实叫天玄衣,他一直都穿在身上,和八卦银锏一样,他知道如何使用,却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会归他所有。
而且天玄衣确实可以收服七魂六魄,世间万物,只要是生灵之类,至于八卦银锏,将行不必说,秦天和高子夜早已经见识过了。
秦天又看了一眼将行身上的天玄衣,然后他才问:“你刚才说,这巨蟒不是真的巨蟒,它只是一个魂魄,那为什么还会如此凶狠?”
应该是感觉自己的形容不太恰当,秦天又补充了一句:“它凶狠归凶狠,但好像之前并不想伤害我们,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失控。”
想起刚才巨蟒的一番痛苦挣扎,和它眼神里的悲凉,秦天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将行把八卦银锏抱在胸前,依旧是那副冷冷地样子说道:“巨蟒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它长埋地下,原本的身体早已腐烂成泥,却硬生生被抽了魂魄,加之术法喂养,形成有血有肉的生灵,但其过程却痛苦不堪,想生不能生,想死也无法自行了断。”
将行抬头环顾了一圈石室,眼神落在其中一具干尸上:“这里死的人,全都被活活吊起来等死,但她们的魂魄却没有被抽走喂养,只是被困在这间石室里。”
随着说话的速度,将行转向石室中间放着的那副石棺:“生灵活魂祭,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副石棺里的人。”
看来是不开棺都不行的事情了。
虽然对将行口中所说的“生灵活魂祭”感到心虚,但高子夜还是壮起胆子,取出他一直背在包里的盗墓工具准备开干。
石棺周围的巨大裂缝还在,将行一手各自推了秦天和高子夜一把,他们立刻就飞了出去,稳稳当当落在石棺跟前,随后将行轻松一跃也过来了。
高子夜一边准备开棺,一边还不忘夸赞将行:“就凭你这身手,回去之后直接进军去拍电影吧,肯定能赚大把的票子。”
秦天白他一眼:“高子夜,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高子夜悻悻地闭了嘴,先拿起工兵铲对着石棺一阵比划,然后换了个锹子又是一阵比划,虽然刚才还挺自豪,他执意带上的这套工具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但要真正准备开棺了,他却不知道该从哪处下手。
秦天看高子夜一直在磨磨蹭蹭,就问他:“你还在发什么愣啊?不是早就想尝试一下撬棺材吗,现在给你机会了,快动手啊。”
高子夜心里其实是一百万个不愿意承认,但最后他还是无可奈何地看向秦天,幽幽地吐出一句话:“那个,抱歉啊,我好像没有过开棺的经验。”
秦天一阵冷汗,真想狠狠揍高子夜一顿:“不会你还那么积极,真以为自己是十项全能啊!”
高子夜瞪着秦天:“那你能干*来啊。”
“我来就我来,不就是一副石棺嘛,还怕它不成。”
说着秦天走过去高子夜那边,挑了一个拿着还算顺手的工具。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圈,眼前的石棺平整光滑,就是一副简单的石棺,并没有那些所谓雕刻壁画,为了预防有什么机关,秦天不只观察了石棺表面,连边边角角每一处都不放过,确定安全之后,他才拿起工具,用尖脚去撬石棺的盖。
看秦天一个人有些吃力,高子夜也过去帮忙,他们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石棺却纹丝不动,甚至一点要动的痕迹都没有。
高子夜这次总算是找着了机会损秦天:“天儿,你不是能干吗?这石棺怎么毫无动静?”
听着高子夜故意阴阳怪气说出的话,秦天不加搭理,他也觉得郁闷,难道是因为盖子太重了所以撬不动吗,但他和高子夜两个大男人,至少能让盖子挪动几分吧。
将行在石棺周围转了一圈,脚步停在高子夜放地上的那堆东西前,停顿了两三秒,然后俯身从那堆工具里抽出几张黄符。
高子夜见状,急急就要过去抢回来:“喂,说你呢,你干嘛拿我的符咒,那可是镇妖除咒的宝贝。”
“除咒?”
将行默念了这两个字,然后在高子夜夺回符咒之前快速将其贴在了石棺之上。
眼看没有反应,将行当即抽出匕首在手上化了一刀,让血滴在黄符之上,随后他一个翻身落到石棺的正上方,凝聚力量挥掌而出,石棺发出一阵声响,盖子在空中翻转了几下之后便落到石室的空地处,也在同时,随着石棺盖的飞出去,石棺整个像没了支架,居然全部四散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他们纷纷看过去,石棺的里面,居然还有一副通体大红的木棺,棺木表面用金色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仔细一看,这些图案竟和高子夜带的那些黄符有着某种相似的弧度,但完全是不一样的图案。
秦天围着这副红漆棺木小心翼翼转了一圈,都说人死的时候不能身穿红衣,否则就会变为厉鬼,而老一辈还有一个说法,人死后千万不能把棺木弄成红色,否则魂魄飘不出棺材,无法去投胎转世,就算变了厉鬼,也只能是个棺材里的厉鬼,所以,人死后基本都用了漆黑的棺木来下葬。
秦天不禁猜测,这副红棺里的人难道是生前得罪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吗,不然怎么会用如此残酷的方法将其葬于此处。
转身看将行,他仿佛对棺木上的那些图形很感兴趣,秦天也凑过去看,想着应该能发现些什么东西,但他左看右看,不仅什么都看不懂,脑子还越看越晕,所以他索性站起身来,去研究要怎么打开里面的这副棺木。
秦天不发问,但高子夜可按耐不住他那猛烈的好奇心,特别是将行刚才毫不留情就把他求来的宝贝符咒给一下用光了,一张也没有给他留下。
高子夜凑得很近,看了看将行,又看了看红棺上的图形,特别虚心地发问:“将行,这棺木上的画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
听他这样问,秦天也走过来了。
将行直起身子,但视线却没离开过红棺,良久他才说道:“震灵符,棺木里的东西,绝不简单。”
秦天和高子夜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不自觉和红棺拉开点距离,将行却没在意他们的动作,抬眼看了眼秦天继续说道:“得打开来看看。”
高子夜本来是第一个同意要开棺的,但听了将行那句“棺木里的东西绝不简单”的话,他有些迟疑了,将行这么厉害的人,连他都这样说了,那还真得重新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开棺了,里面有什么宝贝已经不重要了,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秦天看高子夜迟疑了,其实他自己也是拿不定主意,只得对着那副红漆棺木直溜溜地看。
他们两人的心理活动,将行自是不知道,一手扶上棺木,用他那比常人细长的手指轻磕了几下盖子,然后作势就要开棺。
高子夜当即出声阻止:“等一下。”
因为稍微有些激动,高子夜的声音就提高了几分,在这空空的石室里回荡着竟有些渗人。
高子夜环顾一圈四周,感觉那些拱形洞里的干尸都仿佛在看着他。
将行不解地抬头,高子夜却吞吞吐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秦天适时帮高子夜解围说道:“高子夜的意思是,这样直接开棺,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高子夜立即点头如捣蒜,向秦天投入一个感激的目光:“对对对,我是觉得,是不是太草率了。”
将行没有说话,但是扶着棺木盖的手明显迟疑了。
氛围有瞬间陷入尴尬,秦天眼珠一转狠狠瞪了高子夜一眼,打算说几句话来缓和缓和气氛,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石室里忽然就有一阵幽幽的抽气声传进他们耳朵里。
秦天和高子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是迷茫不解,看向将行,同样是不明就里。
石室里空荡冷清,那阵幽幽的抽气声一直断断续续在他们耳朵边上,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石室里又回荡起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像是女人在抽噎哭泣,又像是女人在掩嘴偷笑,此起彼伏,恐怖又诡异。
秦天屏住呼吸,细细一听,忽然他就瞪大双眼,心都仿佛提到了嗓门口,这声音,分明就是他们在石室外面听到的诡异声音。
而高子夜大概也是明白了过来,不自觉向将行的方向挪了过去:“这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哭声啊?”
秦天也靠了过去,纠正道:“是女人的笑声吧!”
高子夜眼睛紧紧盯着空荡荡的石室,略显紧张道:“管它哭声还是笑声了,这里太诡异了。”
这时,一直站在他们中间的将行突然开了口:“是这些女子的魂魄,她们被活活吊在拱形洞里腐烂风干,死得冤枉至极却无法离开这里,而且这地方本来是个祭祀的地方,她们怨气太重,导致聚为怨灵。”
将行一番话,秦天和高子夜似懂非懂,他们同时转身看向那些干尸,发现她们整个头部位置,竟和刚才的巨蟒一样,缠绕着一抹红点,闪着隐隐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