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秦天和高子夜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等到第二天早上天刚刚才开始亮,老张和张晓生都还没起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轻手轻脚地出门了,秦天打算,赶在村长去叫村民之前先把事情给他说清楚。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老张家,但幸好也去过村长家里几次,再加上秦天对龙隐村本来也不陌生,所以他们一路快走,很快就到了村长家门口。
那么早,天色刚蒙蒙亮,他们猜想村长应该还在睡觉吧,高子夜在半路上还一边走一边问秦天:“这么早,万一村长还在睡觉怎么办?就这样冒冒失失去把他叫起来,会不会显得不够礼貌啊?”
秦天白了高子夜一眼,心想你什么时候这么注重礼貌了啊?转性了吗?但秦天嘴上却没有说什么,急匆匆往村长家的方向走,而高子夜大概也没有注意到秦天的白眼,跟在后面一步也没有落下。
他们很快就到了村长家,看到大门正打开,村长打着哈欠慢慢走出来,高子夜瞬间就觉得自己刚才的考虑都是多余的了。
秦天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村长会起的这么早,还准备在门外等候一些时间呢,这下倒省了许多事,碰了个正好。
这时村长也看到他们两个人,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才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很明显有些不相信,这么一大早刚打开门就看到他们两个在门外。
高子夜心大,没有在意村长的惊讶,两三步走上去就问:“村子,您老人家是知道我们来了吗?这么早就起来开门了?”
村长没听出高子夜话里的玩笑,于是干笑了两声说道:“人老了,瞌睡少,所以就起的早。”
秦天随后也走了上来,把高子夜拉到一边,顺带说了一句:“高子夜,你正经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
高子夜还想跟秦天反驳几句,但秦天压根就不理他,转过身客客气气地跟村长说道:“村长不好意思,这么一大早就来打扰您,但是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一下。”
村长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就让他们进去说,估摸着早饭是不是要多加两副碗筷了,这么一大早的肯定什么也没吃就过来了,但是秦天却急忙拉住他,略有些着急地说道:“村长,先不要管早饭了,这件事可大可小,您得阻止村民们,让大家今天都不要去果园收桔子了。”
开始村长还以为秦天在跟他客气,但听到他后面的话时明显一愣,随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小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一些。”
于是秦天也没有时间拐弯抹角,直接就把桔子里生了寄生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村长听,并且提了昨天死的那两个村民,很有可能就是吃了果园里的桔子才遭到了不幸,所以,在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为了避免更多麻烦,果园里的桔子还是暂时先不要动。
村长一直安静地听秦天说,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表情,但秦天从他眼里浓厚的担忧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他的紧张和心急。
等秦天把事情全部都说清楚之后,村长隔了好大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我本来还以为是我自己多心了,没想到啊,这到底造的是哪门子的孽啊,先是田地里的萝卜,现在又是果园里的桔子,那可是我们龙隐村整个村子的人一整年的心血啊,我该怎么跟村里人交代啊。”
听村长这样说,秦天他们才知道,原来村长也对这件事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因为不敢确定,又不愿意去相信会接二连三地出现怪事,所以就什么都没有提而已。
后来村长也没有心情去考虑早饭的事情了,他让秦天和高子夜先回去老张家,然后他也同时跟着出了门,着急忙慌去通知村民今天都不要去果园。
秦天本来打算要跟他一起去,多个人还能节省点时间,帮个忙什么的,结果村长却阻止了,说由他亲自去说让大家别出门会免去很多麻烦事,相反,如果让秦天和高子夜去说,一定会引起很多村民的怀疑。
后来秦天想了想,觉得村长考虑的很有道理,于是就和高子夜准备先回老张家去。
出了大门村长突然叫住了秦天,然后感激地对他说道:“小秦啊,我作为龙隐村的村长,谢谢你们这么为大家考虑,你们真是上天派来搭救我们的啊。“
秦天没有料到村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突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傻乎乎地回答村长:“没什么没什么,既然我们来了这里也是跟这里有缘嘛,自然要多做好事嘛!”
秦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胡乱扯些话说吧,这时村长突然顿了顿,沉默了一会才沉重地继续开口:“小秦啊,你和小高如果真的想帮我们龙隐村,那就拜托你们外帮我想想办法吧,这样的事,对整个村子来说无疑是最要命的,一时半会我还可以瞒着大家,但瞒不了多少时间的,所以,我求求你们了,帮村里人想想办法吧。”
看村长一大半年纪了,满脸愁容几乎整个人都在隐隐发抖,秦天叹一口气,虽然面对这样的怪事他也是头一次见,心里也根本没有把握,但他还是不忍心说出拒绝村长的话,毕竟以后的龙隐村也会成为他的故乡,所以秦天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在村长期待的目光下重重地点头答应了他,于是村长这才安心地去通知村民今天不要出门。
回到老张家的时候老张已经在张罗着东西准备出门去果园了,看到秦天和高子夜从外面走进来,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么一大早的,你们去哪了?早饭准备好了,我还说让晓生一会去叫你们呢?”
高子夜走过去,明知故问道:“老张,你这是准备干嘛啊?去果园吗?”
老张点点头,叹一口气说道:“是啊,虽然昨儿个发生了那样让人难过的事情,但果园里的桔子还是得收啊,咱们村可还指望着那些桔子过下半年的生活呢。”
听老张这样说,秦天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忍,但他沉默了一会,赶在老张把收拾好的东西放进背篓前叫住了他:“老张啊,你别忙活了,还是先去吃早饭吧。”
“没关系没关系,秦兄弟,高兄弟,你们俩人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先去吃饭吧,我等下这里收拾好了就直接去果园了,对了,还没问你们这么一大早去哪里了啊?怎么会从外面进来。”
老张一脸轻松,说起话来也很利索,看得出来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反而因为今年是个丰收年,他的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但秦天最后还是伸手制止了他继续往背篓里装工具的动作。
“秦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老张疑惑地看向秦天,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收拾东西。
这时高子夜站在一旁把秦天的情绪变化全都看在眼里,经过这短短几个小时,从秦天和村长的口中高子夜算是明白了,那片果园对于整个村的人来说,简直相当于他们半年生活的保障,如此重要的地位,如果告诉他们,那一大片果园的果子都生了虫,不能收成了,这无疑是个变着词语告诉他们,接下来大半年的生活没望了,大家都要一起喝西北风了。
高子夜知道秦天于心不忍,但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现在不说,大家以后也会知道的,所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天,客客气气开口对老张说道:“是这样的老张,我们两个刚才去了一趟村长家,估计过一会,村长也会过来的,你这个,就不用忙活了。”
听高子夜这样说,老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却没有放下的打算,而是有些惊讶地问他们:“这么早去找村长是有什么事吗?他昨天不是说去果园会和嘛,现在又说要过来吗?”
高子夜点点头:“嗯,村长说了,今天就不去果园了,他刚才已经去通知其他的村民不用去了。”
老张是个地地道道老实厚道的农村人,虽然不知道高子夜说了这么多究竟有什么原因,但他还是隐约猜到了有问题,于是直接干脆地问道:“秦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村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不是村长,他没事。”
秦天眉头皱起几条深深的沟壑,他看老张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再不说出个合适的理由来,恐怕老张就会把事情胡思乱想地更严重了,于是他心一横,无奈地说道:“老张,今年果园的桔子怕是全糟了。”
老张瞪大眼睛看着秦天,好像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样。
秦天叹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昨天死的那两个村民,我们猜测,他们是因为吃了有寄生虫的桔子才死的,今年的桔子有可能全都生了奇怪的寄生虫,不能吃,会死人的。”
话听到这里,老张整个人都仿佛没了力气,手上的东西也随着他的无力掉落在地上。
他们坐到屋子里等村长来,三个大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吃饭,张晓生一个孩子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好几次想开口叫他们吃饭,却又硬生生把话收了回去,气氛有些凝重,他也索性趴在桌子上不动筷子。
村长是一个人过来的,他刚进门老张就先冲了过去,一边扶他一边激动地问:“村长,秦兄弟他们说咱们果园今年的收成全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村长重重地拍了拍老张的手,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一直在摇头叹气。
等进了屋子,村长坐下来才慢慢说道:“其实昨天,小秦在这里把那几个桔子全都掰开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神不佑我龙隐村,天灾啊。”
村长说,他刚才已经挨家挨户去过了,但是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慌乱,他只说把收桔子的时间改成了三天后,好在大家都同意了,没有起什么疑心。
“可是村长,三天后又该怎么办?大家最后还是会知道的,而且,我们下半年的生活还指望着那片果园呢。”
自从知道了果园的桔子不能收成了,老张一直处于激动忧心的状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心急如焚地在他们面前走过来走过去。
高子夜被他晃得眼睛都花了,于是出声叫住他:“老张,你别瞎晃悠了行不行,这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你们两个不是我们龙隐村的人,当然不知道那片果园对我们整个村子的人来说有多重要,那可是我们大半年的生活,没了它,你要我们怎么活下去?”
老张正处于急躁的状态,高子夜一说话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好在他也很能理解老张现在的心情,所以并不生气,只是耸耸肩,安静地闭了嘴。
秦天一直都没有说话,半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村长看他入了神,以为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好办法了,于是喊到:“小秦,你在想什么?”
喊了一声,秦天没有反应,于是村长又提高了声音,秦天这才回过神,瞪着一双眼睛问道:“村长,怎么了吗?”
“小秦,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村长迫不及待地开口,他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却唯独没有见过变异萝卜和这莫名其妙就生了寄生虫的桔子,而且这两桩怪事还接二连三地发生,简直太诡异了,而正是因为秦天他们之前帮忙解决了怪异萝卜的事情,所以村长才特别相信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几乎把希望都给予在了秦天和高子夜身上。
秦天知道村长正为这事着急,其实他又何尝不着急呢,但这样的怪事确实太过诡异,根本不能用普通的想法去考虑,秦天看了眼村长,突然满脸疑惑地问道:“村长?你刚才说,天灾吗?”
村长不知道秦天在想什么,也只能木讷木讷地点头,然后还带着解释一番:“这不是天灾是什么?龙隐村几百年来都风调雨顺,从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唯独今年,还连续发生了两桩怪事,你说……”
“村长。”
这次还没等村长说完,秦天却先开口打断了他:“我现在需要和高子夜独自出去商量一下,也许我们真能想出来帮助龙隐村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你不能现在说出来吗?”
老张也是个急性子,因为果园的事更是心烦意燥,对任何人都不太客气,秦天也不生气,只是认真地说道:“老张,你先不要着急,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事情也总会有解决的时候,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线索,但我还不是百分之百地肯定,所以,给我们一点时间,我既然答应了村长想办法就不会食言,不管结果如何,我也会尽力去想办法的。”
听到秦天这番话,无疑是给了村长和老张吃了一颗定心丸,老张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虽然秦天说的是也许,并没有说百分之百能想到办法,但村长已经很高兴了,刚才还失落至千丈深渊的情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他急忙站起来,激动地说道:“去吧去吧,你们快去,我和老张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办法。”
秦天应了一声,率先往外走去,高子夜却还坐在那里发呆,迟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秦天回头看他没有跟上来,喊了一声:“高子夜,走了。”
于是高子夜这才站起来跟着他往外走,等到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村长他们听不到他们的话时,高子夜才苦口婆心般地开口:“天儿,你这逞英雄也要分个时候吧,上次那个变异的萝卜,说好听点,咱们是运气好帮了他们一个忙,说不好听点,咱们那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次你还准备靠运气帮他们吗,我可不相信咱每次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秦天没有说话,继续往外走,可是高子夜却不肯罢休,追上去拦在秦天面前,有些无奈地大声喊道:“秦天,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要知道,我们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这里的事情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管,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自身上抗,说白了,这和我们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秦天安静地等高子夜把话说完,然后他才非常冷静地说道:“你说完了?那好,我告诉你高子夜,这些怪事并不是无缘无故突然发生的。”
“你什么意思?”
高子夜听不明白秦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等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秦天稍微叹一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高子夜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些怪事很有可能真的就和我们两个有直接干脆的关系,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存在,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怪事,也正是因为我们两个陌生人的突然闯入,龙隐村才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安宁,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会说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你还能心安理得地想着袖手旁观吗?”
秦天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说完最后一句话,高子夜很少见到这样情绪失控的秦天,所以愣是瞪着眼睛站在原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