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房间里面,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方印。
印呈四方,朴实无华,正是我尿尿时顺*来的那一枚。
我仔细的打量着它,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可是就是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切得方正,质地光滑,和底下不知名的文字外,我并没有发觉这印有什么特殊的。
我尝试往方印里面注入真气,寻常法器都是这般的施展方法。可是足足注入了十分钟方印连一点反应也没有。所有真气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
——
温陵市最大的古董市场位于东城的古玩街。一条街通透约莫有四百来米,街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店铺皆是复古风貌,红砖绿瓦。街道上尘烟里人群挤挤,看起来好不热闹。
乘坐王老虎的桑塔纳,一路颠簸终于是到了古玩街。
我吩咐王老虎在车上等我,独自一人下了车,窜入人群里。
玩古董的,不管是真正热衷喜欢的,亦或是淘宝碰运的,都得练就一双非凡的眼睛。
诚然,玩古董的赚到了可以一本万利,但是真正赚到的又有几人?在造假技术猖獗的今天古董市场号称珍宝的十之八九是假货,就好像我这一眼望去就有个瘦弱老头拿着个陶罐和面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讨价还价。
老头说:“这盂可是个好东西哩,乃是西周出土的文物,据说是武王用来接尿的夜壶。你看看这纹路,是不是有厚厚的历史质感,你闻闻这味道,是不是有浓浓的历史气息。只要八千,这盂就归你了。”
看到这儿我就笑了,尼玛还西周的夜壶,这分明是上周的好不好。这造假也太不专业了吧,还在底下留下二维码。
看着正热火朝天砍价的两人,我笑着离开了。
我接着往里走,来到了一家名为“老笔斋”的店铺。这家店铺专营字画生意,一进门就可看见满屋子的书法和国画。或是装裱好的已经挂在墙上,或是还平放在木桌上冒着墨香。
屋子里面只有一个老人,须发皆白,穿着一身灰色的小褂,正躺在竹椅上摇晃着手里面的蒲扇。
我朝着老人抱了一拳:“老爷子,我这里面有一份古文字,不知可否帮我看看。”
老人从竹椅上起来,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眼眸里面神采奕奕。
“年轻人中敢穿长袍,还能穿得这么有风骨的可不多了。”
我只觉得脸色一红,这么夸我,好羞涩啊。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白纸,纸上有几个玄奥晦涩的古文,似字似画。这乃是我从黑色方印上拓印下来的。
老人从旁拿出个老花镜带上,然后接过纸张细细观察,片刻之后他脸色古怪的看着我:“小伙子,你不是在消遣老头子我吧?”
我心里一突,知道是这纸上文字玄妙,连忙问道:“不敢,还请老爷子告诉我。”
老人看着我许久,知我不似说谎,才缓缓吐出四个字:“奉天承运。”
我只觉得大脑一阵发晕,这尼玛是玉玺?不是想象中的法器灵器,只是世俗中的一块俗物——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有点失望,刚想说道一声便离开。突然被墙角挂着的一幅水墨画所吸引。
这画看起来也有些时候了,宣纸都已经开始泛黄。
画上傲然挺立一根梅枝,其旁仅点缀几朵暗色花瓣,似寒冬腊月花儿凋零后的枯枝。只是这根枯枝并没有给人任何颓然衰败之感,他是那么的傲然挺立,锐利的枝桠似要划破纸面的局限限制,破纸而出。
我感到了剑气,盎然的剑气。
小时候师父与我说,我对于剑的敏感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烈。
除了那个被蜀山掌教领进门内的剑心通明,无人在剑道上的悟性可与我媲美。
师父说我这是天生剑体。
师兄们笑我这是天生贱体。
虽然师兄们经常耻笑我是贱人,但是我不在意。我就是痴于剑执于剑——因为故事里面行走江湖、衣袂翩翩、长发飘飘、代表爱与正义的英俊侠客都是使剑的。
小时候的人儿就是这么的单纯,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目标而不懈奋斗。
也就是因为这个仗剑天涯的梦,我整整将磨剑峰上的整林翠竹练烂了十年。
现在我倒是剑出天山,仗剑江湖了,可是却偏离了儿时逍遥天下的乞愿。背负着宗门的巨债,为着柴米油盐、黄白之物发愁。
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在选择生活,而是生活在选择我们。我们无法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也不一定能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唉,又深邃了。
我走到画前停下,转身看向老人:“老爷子,这画是谁画的?”
“不记得了。”老人蹒跚着走到我身边:“不管从笔触或是着色上看都算不上乘,然而尤以这意境可胜寻常画作无数。”
“我很喜欢,可以送给我吗?”
老人的嘴巴微张,终究还是说道:“我讲了这么久,你就不想买吗?”
“我以为我长得好看,你就不收我钱了。”
“......”
卧虎岭纵深千米有余,草丰林茂,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横卧的老虎。
我与王老虎跟在陆仁甲身后,朝着深层腹地进发。
陆仁甲虽然看起来很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被酒色掏空兼有三高的土豪,但是没想到身手却是那么的矫健。走在前头带路,拾着一根木枝拄着地,走下四五里地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王老虎在我身边小声的说道:“少爷,俺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眼皮一直跳啊跳着。要小心点!”
我笑道:“没事,有我和你两大高手在能发生什么事?估计是这卧虎岭犯了你的忌讳。”
王老虎点了点头,只是仍然紧绷着脸,凝重之色挥之不去。
再往里面走,路越来越难走。满地皆是密布的荆棘、纠缠在一起的虬枝。不过幸好我们走的那条路相对来说容易一点,道上的荆棘树枝不是被砍掉就是被踩扁,清出一条能走小路出来。
“这路一看就是经常走过的,看来这陆仁甲对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挺重视的,经常派人来寻找。”
“少爷,俺还是觉得怪怪的,老是心神不宁。”
我看向王老虎脸色也变得十分的凝重。若是一两次还好,可是一路下来王老虎的危机感越来越严重,这就由不得我不重视了。修士修行本是上体天心,所以有可能天人交感,预知祸福。
我看着陆仁甲的背影小声说道:“既然觉得不对劲,那就要小心了。一有什么危险,马上逃跑。可以管我但不要管什么陆仁甲了。”
王老虎点了点头:“俺晓得。”
出了荆棘密布的丛林壁障,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没想到这卧虎岭倒是别有洞天,很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旅游能到这种地方?而且这种地方车子进的来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皱了皱眉:“陆老板,你这怀表到底遗失在哪里?而且这种地方连条鸟道都没有,你当时是怎么连夜驾车离开的?”
陆仁甲不语,只是脸色诡异,疾步直走。前方有个山洞,他连忙窜了进去。
“陆老板,陆老板......”
我叫唤两声,刚想上前去拦住陆仁甲,王老虎充满恐惧和颤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虎,虎,虎......”
尼玛,还给暗号——日军偷袭珍珠港呢。
我看向王老虎,只见他满脸惊恐的伸着手指指向前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我双目猛的一缩。
一股滔天的妖气扑面而来。
山洞里面正盘卧着一只巨大的黑虎。洞穴极大,可即使这样黑虎横卧着背部也都快触及洞顶。
“少,少爷。这虎好,好可怕。”
我咽了口口水,想假装镇定自若,可是声音却止不住在颤抖:“妈,妈的。从这么浓郁的妖气来看,起码已经是能够化形的天妖了。这种堪比天境的怪物不是我们招惹的起的,准备跑。不用管陆仁甲那蠢货了。”
洞穴昏暗,王老虎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看清里面的情况。可是我的观自在施展开来,所有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这黑虎似乎在沉睡中。可是当陆仁甲小跑到他面前时,他却从打盹中醒来,突然睁开两个堪比脸盆的巨眼。
“我的仆人,你又给我带来什么好吃的。”
陆仁甲显得十分的恭敬,看向我们说道:“伟大的虎神大人,这是这次给您献祭两个新鲜的肉食,希望您喜欢。”
“伥鬼!”王老虎看着陆仁甲已经全身冷汗涔涔、动弹不得。
“妈的,原来被这王八蛋摆了一道。”
这时黑虎眼皮轻抬,将目光盯向我们。
刹那间,我只觉得整个天地塌陷,魂不附体。
“逃!”
我厉声喝道,连忙扯着被黑虎威压震慑住的王老虎往后暴退。
“想跑!”
黑虎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只是爪子一挥,山石破碎,堵住了山洞的出口。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也已经掐起了一个剑诀。一抹绿光划破黑暗,瞬间洞穿陆仁甲的胸口,带出一蓬淋漓的鲜血。
其实我没想过要跑的,因为我知道根本跑不掉。
既然跑不掉,那就战吧!
不过之前,还是让我将背叛我者,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