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第一个春天,此间的春天来得晚,三月杨树上才缓缓地冒出新芽。但榆叶梅,连翘,山杏却都已经红一片黄一片地开了起来。
林鹏和称戈在南门大路上在为两个植物的名字争论不休,最后争执地面红耳赤。
称戈说:“连翘是三瓣的,迎春花是四瓣的,要是你连数数都数不清那就别跟我来争了。”
林鹏很气愤地说:“连翘挂的牌子写连翘,迎春花挂的牌子写迎春花,要是你连识字都识不全我还懒得跟你吵呢!”
两人走到大路边上,看黄花底下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连翘。
称戈不再和林鹏斗嘴,气鼓鼓地一路小跑去了图书馆。
林鹏幸灾乐祸的表情,当他看到称戈真的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跟在称戈后面。
称戈看了林鹏一眼,林鹏此时的表情似傻若痴,不由觉得有些可爱。他挺住脚步看着林鹏。
林鹏看到称戈脸上带着笑,也憨憨地笑了。
林鹏走上来的时候,称戈轻声说:“呆子!”
林鹏很满足称戈这样叫他。林黛玉也这样叫贾宝玉来着。
理教外面挂着一条横幅,是中央电视台一个著名编导的讲座通知,题目是:声音——人的第二张脸。
“真是没水准,到处都是这种驴非驴、马非马的傻广告词,故作聪明!我随口都能编个几十条。”称戈评论道。
“比如?”
“鼻子——给你的眼镜提供一个支点。”
“耳朵——因为光有鼻子还是不够的。” 林鹏笑了两声,也想了一个。
“眼睛——让你的鼻子耳朵派上用场。”
“牙齿——撑起牙膏厂的一整片天空。”
“嘴巴——天空不能没有大地的陪伴。”
“舌头——别让你的嘴巴空如大海”
“屁股——大腿忠实的朋友。”
“屁眼——为憋屈的灵魂指出一条明路。”
“睾丸——一个都少不了!”
“鸡巴——女人的那话儿缺一个伴!”
称戈看了林鹏一眼,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说着,笑声盘旋而上,伴随着昏黄的月晕,缀满了天空。
逆旅把这一段有趣的对话原封不动地用在于雷和陈可身上,并展开评论:“于雷和陈可都有一种黑色的幽默感,随时准备着开一切人和事的玩笑,这是性格中的黑暗面和光明面交合的产物,而这种性格中共同的因素在二人身上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共鸣。就象是一曲复调的音乐,虽然两个声部演奏的是不同的旋律,但在任何时点上都显示出其内在的和谐与一致。”
称戈真是开心,回到宿舍时嘴角还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这份快乐浸染着他身边的所有人。
“这是怎么啦?小戈帅哥最近心境是相当良好嘛!”卢彦舟笑着说。
“我看是被于晶给彻底征服了!”另一室友也在一边起哄。
“不是吧!我可是看见小可跟林鹏一块回来的呀。”卢彦舟一脸坏笑地说。
“是嘛!”室友装着大惊小怪地答腔,“爱情是跨越一切界限的!”
程特并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因为最近身边的人都在拿他和林鹏说事儿。
称戈第一次听到有人拿他和林鹏取笑还是寒假离校的时候。
称戈宿舍一向很干净,但这会儿却乱糟糟的,衣裤鞋袜到处都是,各种京大的小纪念品摆了一桌,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京大纪念品专卖呢。
“你们这是准备逃难呢?鬼子又进村了不成?” 林鹏走进302叫道。
“你丫少说风凉话,有闲工夫还不帮大爷拾掇拾掇!”卢彦舟在一边骂道。
“爷管你那破事!这北京烤鸭是你的不是?看你也没地放,孝敬爷了吧。我来帮着称戈弟弟收拾东西。” 林鹏把烤鸭往腋下一夹,朝称戈的书桌走去。
“得了吧,你就添乱上最行。”称戈也在一边打趣,“快把那烤鸭放我这箱子来,我这儿空,全家男女老少过年就指着这点荤腥呢!”
“你那是空!”另一室友怒道,“那么大一箱子,就装俩烤鸭岂不可惜?干脆把林鹏哥哥也装进去,回家给丈母娘行个礼,就是做几顿饭也是好的!”
称戈有点脸红了。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种玩笑。
林鹏听得兴高采烈,心满意足,至少这说明大家都觉得他和称戈的关系比一般朋友亲密一些!林鹏此时并不清楚称戈的心理。
逆旅在《未名湖畔的爱与罚》里的情节是这样记叙的:
周四下午,考完了最后一门试,于雷到312串门,张树和海斌现在都已经拿他当自己人看了,只有何进因为经常不在宿舍,又不爱和别人耍贫,故而也没和于雷有过什么接触。
陈可宿舍一向很干净,但这会儿却乱糟糟的,衣裤鞋袜到处都是,各种京大的小纪念品摆了一桌,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京大纪念品专卖呢。
“你们这是准备逃难呢?鬼子又进村了不成?” 于雷说道。
“你丫少说风凉话,有闲工夫还不帮大爷拾掇拾掇!”张树在一边骂道。
“爷管你那破事!这北京烤鸭是你的不是?看你也没地放,孝敬爷了吧。我来帮着陈可弟弟收拾东西~” 于雷把烤鸭往腋下一夹,朝陈可的书桌走去。
“得了吧,你就添乱上最行。”陈可也在一边打趣,“快把那烤鸭放我这箱子来,我这儿空,全家男女老少过年就指着这点荤腥呢!”
“你那是空!”张树怒道,“那大一箱子,就装俩烤鸭岂不可惜?干脆把于雷哥哥也装进去,回家给丈母娘行个礼,就是做几顿饭也是好的!”
陈可有点脸红了。说实话他倒不怎么讨厌这种玩笑,至少这说明大家都觉得他和于雷的关系比一般朋友亲密一些!
他朋友那么多,交游广泛,我有啥值得人家老跟自己待在一块呢?可这就是事实,他就是和我关系特铁,而且愿意做我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说我们是一对?呵呵,我虽然不满意这种形容,但就其中关系亲密的这一点来说,还是挺让我高兴的……不过……等等……
“慢着!”陈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对张树刚才的话提出了质疑:“丈母娘不是岳母的意思么……凭什么!凭什么随口一说他就是男方?我怎么就成了媳妇了?你什么用心!”
张树怔了一下,大笑了起来:“好啊,你们一对奸夫淫妇!我老树干子琢磨了这些日子,今儿可算是抓着口实了!嗨!既然已经成了,谁还管你们谁当媳妇谁当老公的,爱咋玩咋玩呗!”
陈可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了,涨红着脸,从衣服架子上抄起一条裤衩就往张树嘴里塞。于雷刚才就已经听得兴高采烈,心满意足,这会儿也跟海斌一块在边上兴风作浪,助纣为虐。
张树吃了半截内裤,大恶,强争着把裤衩吐了出来:“我操你家祖宗!这上头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猴精马尿的,你就往里塞!”
这时何进刚回到屋里,莫名其妙地看着宿舍里的场景,指着张树嘴边的内裤说:“那……那是我的。”
众人狂笑。
林鹏并没有猜透称戈的心思,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一天晚上林鹏串到302,称戈去了水房。卢彦舟他们忙跟他打听十佳歌手策划和宣传的事。林鹏说得起劲的时候,称戈端着脸盆从门口进来,他看见林鹏坐在他床上唾沫四溅呢,于是提醒道:“该熄灯了!”
称戈开始整理床铺,林鹏照旧口若悬河地夸夸其谈地表演者单口相声。
“起来!”称戈拉着林鹏屁股底下的被子,“要熄灯了!”
“让我说完!”林鹏顺手打了一下称戈的屁股。
“你打我干吗?”
“我喜欢你才打你。”林鹏涎着脸,“打是疼,骂是爱嘛。
室友一起起哄:“噢,同性恋哦!”
“你俩今个儿就圆房吧!”
室友们又开始起哄。称戈不理他们。
林鹏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呵呵笑着对称戈说:“要不咱俩就满足他们,我就不走啦?”
“走啦!”称戈推搡着林鹏,脸上一片红晕。
“同性恋怎么啦?现在流行着呢。我看俩大帅哥郎才女貌,最般配!”
“你俩谁是女的,谁是男的?哈哈!”
“林鹏,你真喜欢我家小戈吗?”
“喜欢啊!”林鹏说的是真心话,“那些女生不追,我来追。”
顷刻间一屋子人又哄起来。林鹏得意过了头,被称戈死活硬拽撵出了门。
林鹏莫名地兴奋着,他猜测着称戈的心思,暗中观察他的反应。
一般来说,学校里面,老是两个男的,特别是帅哥混在一起,可能学校里面有些腐女会意淫来去的。林鹏和称戈都是抢眼帅哥,林鹏早已声明远赫,俊朗阳刚;称戈气质独特,有一种低调的蓬勃,二人单独在一起,已经美的不可方物,惊为天人,这两人合在一起,那是要牵动多少人的眼光,惹起多少少女的春心!可两人只管在一起,所以就开始有了林鹏和称戈各种流言。就连身旁的人都把他俩取笑。
林鹏最近都在忙着参与十佳歌手的事情。十佳歌手几乎是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群众性校园文化活动,总决赛的票即使在公共娱乐如此发达的今天也依然是学生中的抢手货。
虽然最近和称戈见得少了,但关于五一假期的种种却早已在林鹏的安排之中。由于长假的祸害,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地方玩纯粹就是找罪受的,所以他们决定趁着旅游旺季到来之前躲到称戈离海不远的家里去打发这八天的假期。
林鹏主持忙完了十佳歌手,欧阳明成为最受欢迎的歌手,并且获得最佳歌手称号。
欧阳明和文艺部的一个副部柳言走得很近,在参与策划和宣传十佳歌手的那两个月,很是受柳言的赏识。欧阳明和林鹏不再像往日般做工作两人裱在一起,现在基本是各人忙各的。林鹏倒很期待这种状态。
十佳歌手比赛一结束,文艺部也算清闲下来。一天欧阳明来找林鹏,闲聊了两句,问起五一假期有什么安排,林鹏说自己会去青岛玩几天。
“和称戈一起吗?”欧阳明问。
“嗯!”林鹏知道欧阳明已经看出他对称戈的心思,索性也不隐瞒什么。
欧阳明又问:“你俩说好了吗?”
把“当然啊!”林鹏其实还没和称戈提起关于如何度假的计划,但他深信不疑,称戈会和他一样欣然激动他的计划。
还有两周,就是五一长假,青岛。
可怜的林鹏万万没有想到,他完美的计划当中居然会少了最关键要素——称戈
当称戈吞吞吐吐地说他假期他有了安排,和朋友一起去云南,林鹏楞在了当场。不过他最终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说:“下次吧。”
“下次”,林鹏和称戈的青岛之行已是大三的事了。
逆旅并没有让于雷失望,他让于雷和陈可在1999年的“五一”长假一身轻松地站在青岛的海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