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潘小蛮出了翦刀,赫连墨出布,潘小蛮赢;第二轮,潘小蛮再出翦刀,赫连墨出石头,赫连墨赢;第三轮,潘小蛮还是出翦刀,赫连墨出布,潘小蛮赢。
潘小蛮兴奋得蹦跳了起来,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今晚我可以睡到床上去了!”她蹦跳了一会儿,想想不放心,停了下来,对站着一旁冷着脸一声不吭看着她的赫连墨说:“陛下,愿赌服输!你一个大男人,又是一国之君,说话要算数,不得耍赖!”
赫连墨没有耍赖。
他一言不发,目无表情走到床口抱起被子,然后大踏步走到潘小蛮昨晚睡的那个角落去。
潘小蛮得意洋洋,一时没能控制自己,学着蜡笔小新,扭着屁股,哼起即兴改编的《蓝精灵》之歌:“在那宫的那边宫的那边有一个小美女,她丫顽皮又聪明(嘿)!她丫活泼又灵敏(嘿)。她丫糊里糊涂生活在那古代的皇宫里,无限动力精力努力和暴力……”
赫连墨躺在角落里,终于忍无可忍,暴喝了一声:“吵什么吵?给不给人睡觉?再吵,看朕会不会拿东西把你的嘴巴塞上?”
潘小蛮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赶紧溜上床上去,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在闭上眼睛之前,还忘不了煽情地来一句:“床上好舒服哦,比睡到地上舒服得多了。”
赫连墨在那边,重重地“哼”了一声。
潘小蛮窃笑。
然后在窃笑中,进入了梦乡。
潘小蛮又作了梦。梦到她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变回了富二代孔雀女潘小蛮。她梦到了她去韩国,刚刚下飞机,就看到的她偶像,梦中白马王子——李敏镐欧巴。他拿了一束红玫瑰,西装革履,神色动人,气宇轩昂,打扮得像了一个新郎官,他远远看到潘小蛮,便欢天喜地大踏步走了过来。
“小蛮!”
“欧巴!”
“小蛮,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好。”
梦中的潘小蛮打扮像了一个新娘子,头上别着一个小小的水钻皇冠,穿了一袭白色婚纱。她和高大帅气的白马王子李敏镐欧巴,满心喜悦的,很幸福的对望着——用赵本山的话来形容,两人虽没说出心中的思念,但不知相互“送了多少筐的秋天菠菜”了。
就在这个时候,赫连墨骑着一匹白马,突如其来的出现,仿佛像空降兵一样。他居高临下盯着李敏镐,冷冷地说:“你不能娶潘小蛮!她早已和我成亲,是我众多的老婆之一!”
周围引起了一片慌乱,众人哗然。
但赫连墨不顾一切,抱着潘小蛮,跳上了白马,在人潮涌动的大街头飞奔,那样的意气风发,又是那样肆无忌惮。
“小蛮!小蛮——”李敏镐则在后面拚命地追赶,很绝望地叫。
“欧巴!欧巴!”潘小蛮的声音很绝望。
渐渐的,李敏镐声音越来越微弱,人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梦中的潘小蛮伤心欲绝,对赫连墨又是踢又是打,一边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地嚷嚷:“连墨,我恨你!连墨,恨死了你!”
潘小蛮大嚷大叫,然后,就醒了过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一个令潘小蛮惆怅而很有创意的梦——梦中明明是赫连墨破坏了她和李敏镐的婚礼,而她却骂连墨。
可见,她是有多么的恨连墨。
潘小蛮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床口里有一双黑森森,幽磷磷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这双眼睛,包含着太多的东西,有悲,有怜,有怨,有恨,有茫然,有无奈。
“啊——”潘小蛮吓了个魂飞魄散。“啊”了一声过后,她才发觉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赫连墨。这赫连墨,不好好去睡他的觉,却站在床口,盯着她看干嘛?还用了这样奇怪的眼神,真是莫名其妙!
哎呀呀,他……他……他不会是起色心,要把她xxoo去了吧?这样一想,潘小蛮又吓了个魂飞魄散,“嗖”的一声坐了起来,赶紧抓过被子,把自己的身子包了个严严实实。
“陛……陛下,你……你要干嘛?”潘小蛮结结巴巴问。
“真是脑残粉!”赫连墨冷冷的说。
“要你管?”潘小蛮红了脸,恼羞成怒起来。
赫连墨不吭声了,看她。
“脑残粉——”小蛮想想忽然不对劲,狐疑地看着他:“喂,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赫连墨不回答她的问题,好半天后却是反问:“你梦中叫的那个欧巴,是不是你的姘头?”姘头——指一男一女,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却做了xxoo的勾当,那一男一女任何一方,都可以称姘头。
潘小蛮再次的又再涨红脸,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嚷嚷:“什么姘头?你……你真他丫的龌龊,那个……那个思想龌龊。”
赫连墨看她。
冷不防,把身子俯了过来,伸手,放在潘小蛮下巴颏下面,轻佻地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让她的脸对着他的脸。随后,他眯着一双眼睛,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的神情,肆意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潘小蛮被他盯得一张脸微微地发烫起来,心神不定。想把目光移开了去,想想又不甘,于是强作镇定,向他回盯过去。
赫连墨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他盯着潘小蛮看,大有地老天荒之势。潘小蛮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像野狼般那样的野性和暴虐,这让她感到心惊。不禁挣扎起来,要把头扭开去,可赫连墨手劲出奇的大,把她的下巴捏得紧紧的,她根本就无法挣脱掉。
“快放开我!”潘小蛮嚷嚷。
“如果我不放呢?”赫连墨声音轻飘飘的问。
“如果不放开,我就喊非礼了!”潘小蛮又再嚷嚷。
“我就是非礼你,那又怎么样?”赫连墨皮笑肉不笑,悠悠地问。
“你——”潘小蛮气得说不出话来。
赫连墨把他的脸一点点地朝潘小蛮的脸凑近来,眼睛瞄准她的眼眸,鼻子对牢着她的鼻子,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此时赫连墨的神情有说不出的冷漠,嘴角隐隐约约浮起一丝嘲讽意味,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闪烁着一股取乐和轻蔑的光芒——这股取乐和轻蔑,就像是在看舞台上的小丑表演似的。
这使潘小蛮更气,肺都险些炸开来,恨不得劈手狠掴赫连墨一记耳光,把他打得乾坤逆转,日月无光去。终于,她忍无可忍:“喂——”
赫连墨轻挑着眉:“你叫谁?”
潘小蛮咬牙切齿:“我叫你。”
赫连墨一双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阴气横扫:“叫朕?”他不说“我”,又说“朕”了,他冷声说:“谁告诉你,朕的名字叫‘喂’?”
潘小蛮嚷嚷:“赫连墨——”
赫连墨的一张脸,忽然阴森森了起来。紧紧盯着潘小蛮看的一双眼睛,无比冰冷,像寒冬里的冰块。而他的神情,就如一头愤怒的兀鹰,又像一只受伤的雄狮。
赫连墨的反应,吓着了潘小蛮,终于知道害怕起来,不禁花容失色,脸都变了。人家赫连墨,是皇帝,堂堂的天子,九五之尊,属于人上人;而她,不过是小小的妃子,他众多的女人之一——还是没和他上过床,有过关系的女人。古代是没有人权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一句空口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古代法律。
这一想,潘小蛮脸色发白,心“突突”地乱跳,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涌上了心头,很快,传遍了每一个细胞。
“潘小蛮,你给朕记住了。朕是皇帝,权力至高无上,要杀死你,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赫连墨冷冷的说:“既然你进了皇宫,做了朕的女人,不管你爱不爱朕,你都得给朕老老实实守规矩!朕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朕要你站着死,你不能坐着死!潘小蛮,如果你想你的小脑袋瓜子安全挂在脖子上,你就得给朕小心点!”
潘小蛮不知道赫连墨嘴里的“规矩”指的是什么。
她不敢问。扯了扯嘴角,又再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赫连墨捏着她下巴的手,可她怎么挣扎,还是无法挣扎得掉。于是她只好死猪不怕开水烫,狠狠的倔强地盯回他。
赫连墨捏着潘小蛮的手,慢慢加大了手里的力气。他一字一顿,一字一顿,冷冷地说:“潘小蛮,回答朕,你听到没有?”
潘小蛮的下巴,给赫连墨捏得生生地作疼着,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疼得下巴就要掉下来的样子,但赫连墨丝毫没有放下手的意思。最后潘小蛮痛得呲牙咧嘴,只得恨恨地瞪着他,不情不愿地说:“听到了。”
赫连墨厉声说:“说大声点,朕没有听到。”
潘小蛮只好用尽了力气,大声嚷嚷:“听到了!”
赫连墨盯着她,慢慢收回手,随后放开了她。潘小蛮吓得魂不守舍,一下子的跌坐在床上。赫连墨又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转过身子,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
他的脚步声,由近而远离去。
渐渐的,没了声息。
潘小蛮瘫坐在床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忍不住从背脊涌上来,终于忍不住,全身簌簌不已地颤抖起来。她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也从来没有那么无助,茫然,不知所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