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墨脸上惊恐万状,发出一声惊叫,急忙伸手拉她。他的手是拉到她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脚下的藤椅受力不平衡,突然间就倾斜倒了下来。他不但没把她拉回去,反而是他的身子随着她的身子往阳台外冲出去。
两人的身子一下子的悬了空。
随后,两人同时以了很快的速度,同时往下跌落。耳边的风“呼呼”响,潘小蛮魂飞魄散,发生一声恐怖的尖叫:“啊——”
这个梦,是真实的梦。
这是潘小蛮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最后发生的事。潘小蛮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要她梦境中出现,让她再惊悸一次。
“啊!啊——”
潘小蛮恐怖而惨厉地叫着,一头一脸都是冷汗,然后就惊醒了过来。刚把眼睛睁开,还没从梦中回过神来,冷不防的就看到一个人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潘小蛮张大嘴巴,发出一阵尖叫:“啊!啊——”
这个人,比连墨年轻了好几岁,却跟连墨长得一模一样的古代人,他叫赫连墨,职位是皇帝。看到潘小蛮突然醒睁开眼睛,他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恢复镇定,皱了皱眉头望向她,来个恶人先告状:“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
“你干嘛吓我?”潘小蛮惊魂未定,没好气朝他嚷嚷。
“我——”赫连墨说:“朕哪有吓你?”
“你没吓我,那你好好的干嘛跑到我跟前来?”潘小蛮抢白他:“还用了这样深沉的目光盯着我看。”
赫连墨不答,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真猜不出他丫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有太监在外面毕恭毕敬说:“陛下,天亮了!”
哎呀,真的是天大亮了。潘小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好,就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口水鼻涕齐齐跑出来献丑。喷嚏打过后,她感觉鼻子有点塞,呼吸不大顺畅,随之而来的是她的一颗头隐隐作痛。
丫的,好像是感冒了。
刚把被子抱回床上去,潘小蛮就看到小轩子和好几个太监小宫女走进来。他们先向赫连墨行礼:“奴才(奴婢)见过陛下。”接着他们再向潘小蛮行礼:“主子。”
行完礼后,小轩子在潘小蛮身边毕恭毕敬垂手而立,轻声说:“主子,时辰到了,奴才们来接主子回缈云宫去梳洗,待会儿主子还要到长乐宫拜见太后给太后行礼呢。”
潘小蛮巴不得要逃离赫连墨,连忙说:“嗯。”刚刚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喷嚏,真是悲催的,她还真的是感冒了。
回到缈云宫。
吃早饭的时候,潘小蛮不停地打喷嚏,打了一个又一个。旁边伺服她的欢儿,关心地问:“主子,你是不是着凉了?”
潘小蛮拿了手帕擦鼻涕:“好像是。”
欢儿着急:“主子,着凉了要吃药哇,拖下去就变严重了。”
潘小蛮把头摇过来,又再摇过去,摇得像拨浪鼓般:“不吃!打死我也不吃那难喝得要命的中草药!”
欢儿说:“主子,不吃药怎么行啊?”
潘小蛮不以为意:“放心,我死不了。”
吓得欢儿连忙说:“主子,别老说死呀,不吉利。”
潘小蛮翻白眼,没好气地嘀咕:“我又不是神仙,哪有说话这样灵的?如果我说话这么灵就好了。”
欢儿真的是关心她:“主子,你是不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又踢被子啦?这样的天气,主子要注意哇,很容易着凉的。”
潘小蛮又打了一个喷嚏。拿着手帕拚命擦鼻子的当儿,她说:“我没踢被子,我盖得好好的,把自己抱得像粽子,因为我怕某个人图谋不轨,占了我便宜去。我可能——嗯,是可能睡在地上,吸了地气太多,所以着凉了。”
“主子——”欢儿扑闪着一双眼睛,不解:“谁敢这么大胆,敢对你图谋不轨?还有,主子,你干嘛睡地上啊?吸什么地气啊?奴婢不明白。”
潘小蛮“哼”了一声说:“对我图谋不轨的,是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自以为是的男人!”说完了,她又再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一个接一个打得欢。
这时,小轩子走过来,垂首而立:“主子,重华宫的冯公公奉陛下之命,给主子送红糖姜汤来了。”
潘小蛮一愣:“红糖姜汤?”
小轩子堆着一脸笑容:“是啊,陛下说主子着凉了,令人熬了红糖姜汤,让冯公公亲自拿过来。”
潘小蛮惊诧,不可置信:“咦?陛下这么好心?”
那个赫连墨,还真的是个莫明其妙的人!害她感冒了,还猫哭耗子的让人熬了红糖姜汤让她喝,什么意思嘛?
呸,就是向外人秀恩爱,也不带这样秀的!
那个来自重华宫叫冯伦的太监,一身肥颤颤的肉,身材够高大,可却不威猛,长得像猪头,眼睛又长又细,还招风耳。小轩子对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仿佛灰孙子一样,称呼他为“公公”。可见,这货在宫中是个人物,有点地位。
潘小蛮才不管他是什么人物,当下她撇撇嘴,“哼”了声,不屑地对冯伦说:“我才不领陛下的情!这红糖姜汤你拿回来,叫他自己喝好了。”
小轩子吓得脸上变了色,赶紧说:“主子,万万不可!陛下赏的东西,一定要收下,不能送回去。”
“如果我一定要送回去呢?”潘小蛮问。
“主子,陛下会不开心的。”小轩子小心翼翼回答。
“他不开心是他的事,管他!”潘小蛮又再哼了声说。
“哎呀,主子——”小轩子吓得大惊失色。
潘小蛮白了他一眼:“好啦好啦,我收下这碗红糖姜汤,哪怕里面放着砒霜,我也要喝下它,还不行吗?真是的,用得着吓成那样嘛?”
她只是乱嚷嚷而已。她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喷嚏,鼻子有点塞,她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喝红糖姜汤,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碗红糖姜汤,因为是赫连墨特别吩咐人熬的,又特别吩咐人拿过来的,她不过是赌气,端端架子而已。
突然的,潘小蛮起了捉狭之心,恶作剧地对冯伦说:“这位公公,麻烦你出门去帮我看一下,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
冯伦疑惑:“淑妃娘娘,太阳怎么会从西边出来?”
潘小蛮瞪他一眼:“叫你去看就去看,那么多费话干嘛?”
冯伦无奈,只好乖乖的听话,乖乖的跑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再屁颠屁颠跑回来,很认真地向潘小蛮报告:“回淑妃娘娘,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是从东边出来的。”
潘小蛮心情再不好,也忍不笑了个前仰后合。
冯伦惶惑,傻不拉叽的说:“淑妃娘娘,奴才真的没骗你啊,太阳真的是从东边出来的。”
更傻不拉叽的小轩子,学了刚才冯伦的样子,屁颠屁颠跑到外面去张望了一下,来个实地考察,随即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很认真地证实:“主子,冯公公说得没错,太阳真的是从东边出来,没从西边出。”
潘小蛮又再喷笑。
他们不知道,潘小蛮是讽刺赫连墨,要么就是吃错药,要么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要不怎么会这么好心?潘小蛮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仰起头,很不淑女地伸长脖子,“咕噜咕噜”地把红糖姜汤直往嘴巴里灌,很快就喝了精光。
那汤,姜放得太多,辛辣得要命,喝得潘小蛮直把舌头伸出来,“呼呼”的,喝完后,她一头一身全是汗。不过,却是舒服了不少。
喝完红糖姜汤,潘小蛮梳妆打扮去。
她跟赫连墨亲是成过了,房也是“洞”过了,但礼数还没有完。她得去长乐宫对太后行礼,以示对太后的尊敬,还得多谢太后做的好红娘,让她很光荣很自豪地嫁给赫连墨个没有人性的皇帝夫君。
总之言之,言而总之,成个亲,麻烦得很。
据说,这是规矩。
规矩!规矩!潘小蛮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给她定规矩,凭什么啊?为什么她非要遵守?没规矩能死啊?到底给不给人身自由?明知不可能,但潘小蛮还是问小轩子:“帅哥你说,我可不可以不去拜见太后?”
小轩子当了真,吓得连忙跪下来,苦口婆心地劝她:“主子,这是宫中规矩啊,不能不去啊。”
潘小蛮用了商量的口吻问:“宫中规矩又怎么样?如果我不遵守呢?”
小轩子说:“主子,规矩不能不遵守呀。”
潘小蛮给他翻了一个大白眼:“要你管?”
小轩子苦着一张俊脸,低声下气说:“回主子,奴才不敢管!只是主子不遵守宫中规矩,受罚的不单单是我们做奴才的,连主子也要受罚。”
潘小蛮很不以为然:“罚就罚,我不怕!受罚就是写检讨是不是?告诉你,我的作文不错,洋洋洒洒二千字的检讨也能随手写来。”
小轩子目瞪口呆:“检讨?主子,检讨是什么?”
潘小蛮说:“检讨就是自我反省,自我批评,保证今后不会再犯的自我保证书。”
小轩子摇头说:“主子,受罚没有写检讨。”他又再说:“哎呀主子,我们做奴才的命贱,就是受罚了,咬咬牙,便能挺过去了,就是挺不过去,也是命中注定该绝。但主子不同,主子是金枝玉叶的贵体,要受到的处罚很重,主子又怎么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