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厅。潘小蛮在正中的一张紫檀椅子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一位长得眉清目秀貌赛潘安的太监走过来,吩咐立在旁边的小宫女:“秋月,给主子倒一杯茶水来,还有拿些糕点上来。”
潘小蛮瞪眼看太监。
这个太监,不到二十岁的年龄,皮肤光滑,细腻,一对细长迷人的桃花眼,高挺英气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哇噻,宫里的男人,怎么长得这样好?连太监也长得到如此的如花似玉。
潘小蛮忽然心情大好起来。
都说秀色中餐嘛,面对美色男人,肯定心情舒畅了。她嘻嘻笑:“亲,你叫什么名字?长得不错嘛,嗯,有点吴世勋的范儿。”
“主子——”太监困惑:“吴世勋是谁?”
“吴世勋是谁都不懂?韩国当红的炸子鸡呀!”潘小蛮一下子忘记了这是古代,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他长得比女人长得还要正点,还要倾国倾城,妖孽得像了男狐狸精般。”
太监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潘小蛮,半晌小心翼翼说:“奴才蠢,听不懂主子说些什么,什么韩国,什么当红的炸子鸡,奴才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潘小蛮好不扫兴有,横他一眼,撇撇嘴:“听不懂拉倒!你们古代人,就是蠢!喂,你叫什么名字?”
太监说:“回主子,奴才叫小轩子。”
呃,小轩子——如假包换的太监名字。
潘小蛮喝了茶,吃了糕点。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太监过来传旨,让潘小蛮到重华宫待寝——所谓的待寝,就是那个陪睡暖床的意思。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轩子眉开眼笑,兴奋地说:“主子真是好福气,刚刚进宫,就得到陛下的青睐,能到重华宫待寝了!”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贺喜的?”潘小蛮无精打采,苦着一张脸自个儿嘀嘀咕咕:“如果不让我去待寝,这才是值得恭喜贺喜的呢。”
到重华宫待寝之前,先得要沐浴一番。
浴桶是用青铜铸造而成,很大,里面装满了水。水里放着用纱布包裹的睡莲,玫瑰,鸢尾,百合。水的温度,刚刚好,不热也不冷,散着充满空灵清雅花香的雾气,弥弥漫漫地飘散向周围。
好几个宫女站在潘小蛮身旁,服侍她宽衣解带,沐浴。
潘小蛮庆幸,还好还好,她身材不错,有做裸模的资本,挺对得住服侍她宽衣解带这几个宫女的眼光。
虽然才得十五岁,但个子已窜得老高,尽管还没长开来,像了竹竿子那样的身材,但皮肤白净细滑,充满了弹性,四肢修长柔软,腰很细,小腹平坦,她的胸开始略略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横看成岭,侧看成峰”的诱人风姿,虽然离“丰满”两个字还差了十万九千里,却坚挺柔软,像了花蕾般的可爱。
沐浴完毕后,众人又再将潘小蛮重新梳妆打扮。
潘小蛮像个洋娃娃那样,给那些小宫女老嬷嬷们捣鼓了大半天,捣鼓得她一点耐心也没,没差要跳起来骂娘。
好不容易捣鼓完了。
潘小蛮从铜镜里看到她的一张脸。
真不敢相信,镜子中那个给整得像了舞台上的花旦,古典韵味十足的如花似玉美人儿是她。原来她扎得起马尾巴,披得了披肩发,盘得上古髻,做起现代人来是人见人爱的花样美少女,做了古代人则是花见花开的俏佳人。
小轩子衷心地说:“主子长得这样美,美得就像如画中人一般,陛下见了一定会很喜欢。”
潘小蛮不屑:“呸,谁要他喜欢?我可不稀罕。”
小轩子不明白:“主子,为什么?”
潘小蛮说:“我讨厌男人有三妻四妾。”
小轩子又再问:“主子,为什么?”
“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男人可以拥有三妻四妾,女人不可以拥有三……三——”潘小蛮她冥思苦想,搜索枯肠,也想不出“三妻四妾”的反义词是什么,一急,结果脱口而出:“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拥有三丈四夫?”
“主子,什……什么是三丈四夫?”小轩子张口结舌。
潘小蛮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够有这么高的文学水平,自创出这个很有特色的成语。她拼命地忍住笑,一本正经:“三丈四夫,就是一个女人,能够拥有三个大老爷,四个小老爷,大小老爷成群。”
这话,也太销魂了,销魂得惊世骇俗。小轩子一个惊悚,不禁双脚一软,差点儿要趴在地上去。
欢儿也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潘小蛮,好一会儿后,喃喃:“主子,女人怎么可以有三……三丈四夫?”
潘小蛮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她气势如虹,振振有词地说:“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女人是老妈——老娘肚子里生出来的,男人除了孙猴子,还有谁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够跟男人平起平坐?男人也像女人一样,要吃饭才能填饱肚子,也要排泄,拉屎拉尿是不是?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够有三丈四夫?”
欢儿磕磕巴巴:“女人有三丈四夫?这……这……这不是乱了套?”
古代的女人,就是窝囊废,不和男人分庭抗礼,争取人权倒罢,还喜欢灭自己女人的志气长他丫的男人威风,难怪没地位,男人看不起。潘小蛮想给欢儿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想想还是算了。
无谓浪费精力和时间。
打扮完毕后,欢儿把一块大红巾盖到潘小蛮头上,然后搀扶着她上了一辆杏黄色缎子帷幔用金线绣着大凤凰的轿子。
有四个太监,用花轿把潘小蛮抬到重华宫,到了椒房殿。
到了椒房后,潘小蛮头上盖着大红巾,端坐在床口。虽然来自二十一世纪,虽然见过不少世面,见识的男人也不少,可潘小蛮一向洁身自好,比小龙女还要小龙女——当然,她这个小龙女,是被连墨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家伙玷污了的小龙女,可她的心灵,还是纯洁的。
潘小蛮想,难道,她真要把冰清玉洁的她,献给一个她素不相识的古代男人?难道,今晚,她就要和这个古代男人搞鱼水之欢,来个百年好合?
潘小蛮心里,还是很不甘。
不过,甘和不甘,却由不得她自主了。谁叫她这么悲催?真他丫的比窦娥还冤,比刘备还背,比衰神二代还衰,居然很极品的搞穿越,穿越到这个bt的朝代,成了皇帝的女人。
还不是唯一的女人,而是众多女人之一。
潘小蛮端坐在房里,一动也不动,像老僧入定那样。坐了很久,很久,坐到太阳下山,坐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坐到新房里所有的人,甚至小宫女小太监们,走得一个也不剩。
四周围,静悄悄的。
真的很静,静到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到。
潘小蛮看不到红布外面的景物,只觉得周围的红烛,照亮了整个空间。透过那层红布,隐隐约约的有一片红光荡漾着,红光在微风中,幽幽摇摇,是是非非,迟迟疑疑,有着拍鬼片的那个意境。
那个做新郎的叫赫连墨的皇帝,一直没有过来把她头上的红布掀开来。
他丫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也许,潘小蛮对嫁给那个叫赫连墨的皇帝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时,人家对娶她也是不甘情不愿。谁知道呢?两个互不相识的青春男女,给莫名其妙的绑在一起,莫名其妙的成了夫妻,就像被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潘小蛮坐得很不耐烦。
难道,要她就这样子,坐到地老天荒不成?终于,她按捺不住,自己伸了手,很粗鲁的把红布扯下来。
像木头人那样坐了大半天,浑身酸累得厉害。红布扯下来后,潘小蛮便站了起来,来一个甩甩头,屁股扭扭,脖子扭扭,踢踢左腿,伸伸右腿,活动活动一下身骨的运动。
不懂是谁说了,新娘子头上的红布,不能自己掀开,应该由新郎用根红布包着的秤杆挑开,要不,婚姻会不幸福——靠,简直就是乱扯蛋!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又能幸福到哪儿去?
这个婚,潘小蛮有着被别人刀架在脖子上,逼上梁山的恨恨。
不幸福就不幸福,谁稀罕?
潘小蛮做完一系列身骨运动之后,无聊得很。为了打破这沉寂,她几乎想大吼一声,以证明这不是梦,证明自己还活着。
是的,她必须要发泄,必须要做些什么。
否则,她会发疯的。
这样一想,潘小蛮便抬起了脚,咬牙切齿的,狠狠地朝旁边的一张椅子狠狠踢去,一边很不淑女地爆了一句粗口:“丫的!”话音还没落,她就发出“哎哟”一声惨厉尖叫。
椅子是紫檀木做成,繁缛且笨重,潘小蛮一脚踢下去,椅子纹丝没动,倒是她的脚因为踢得太用力,很悲催的被踢翻了趾甲盖,脚趾头一阵钻心的痛。
潘小蛮呲牙咧嘴,抱着痛脚。一边“哎哟哎哟”的嚷嚷,一边蹦跳了起来。正在极狼狈地满屋子乱蹦乱跳间,她目光无意之中,落到屋子里的另外一个角落,那儿有一双黑森森亮晶晶的眼睛,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原来这屋子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人吓人,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