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支持微信或下载APP继续阅读

微信扫一扫继续阅读

扫一扫下载手机App

书城首页 我的书架 书籍详情 移动阅读 下载APP
加入书架 目录

灵安一梦 南夏之行

去南夏本应走水路,但已快入冬,北齐境内部分河道结冰,景苑三人就一路骑马南下直至北齐与南夏交界处的凌江渡口方改了水路。虽快入南境,但凌江毕竟偏北,气候寒冷,下水的船只少之又少,渡口处熙熙攘攘。一壮年船夫远远见到三人找船,其中两位女子年轻貌美,心下异动,大声招揽道,“姑娘,上我的船吧,马上就开!”

凌兰奚远远看过来,没有说话,丢给那船夫一锭银子,直直走上甲板。景苑和林承紧跟其后。

不多久,绳索解开,船开动了。景苑四周打量一眼,船虽算不上大,倒也宽敞,是艘货船。除了他们三个乘客,就只有那船夫和几个年轻船员了。

船夫时不时过来搭几句话,见凌兰奚和景苑都不搭理,心中没趣,也就走了。凌兰溪悄悄递给林承一个眼色,林承心领神会,趁着船员不注意偷偷溜进货舱。一刻钟后,林承回来,面色如常坐在凌兰溪和景苑身边,压低声音:“货舱里运的是珠宝布帛,内间有人带武器守着,有蹊跷。”

“北齐方向出发的商船每年九月中停运,这个天气不怕雨雪意外还愿意下水的商船自然有蹊跷,怕运的根本不是普通的货物。”凌兰奚喝口茶,凝神说道。

“那为什么还让我们三个外人上船,这不是招麻烦吗?”林承不解。

“世间往来,不是为利,就是为色。”凌兰奚冷哼一声淡然道,“我们静观其变,看船夫要做什么。”

一旁的景苑一直默不作声,听着凌兰溪和林承的对话,手指在船板上摸了一摸,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轻轻皱了眉头。看到景苑举动,凌兰奚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秦叶草的味道,是迷药。”

“迷药?”林承与凌兰奚俱是一惊。

“秦叶草所制的迷药使人长睡数月,且不能保存,只能用于人身,这么浓厚的药味,少说也有百人了。”景苑凝眉细细说道,

“数百人?!”林承差点惊出声,“你的意思是……这船中藏了数百个中了秦叶草之毒的人?!”

景苑点头,凌兰奚敛容正色,她知道景苑师从段木生,自然不会怀疑她的判断,当下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入夜,凌兰奚与景苑同睡一房,俱是神志清明,闭眼装睡。灰黄烟雾从舱房外飘进,不多时,几名壮年大汉进来将身中迷药的两人五花大绑,只听得一粗粝男声问道身旁一人:“大哥,这两如花似玉的娘们就这么给送进仓房去?!不如……先让兄弟们……”

另一男生恶狠狠打断,“不想活了,仓房里的女人你想都不要想,那可是送到京城里的。”

“那隔壁房的小子怎么处置?”

“直接杀了丢海里!”

两人知道他们说的正是林承,但想到以林承的本事自保定不是问题,便没有动作,任由几人抬走。黑暗中,听到“轰隆”一声,一处隐蔽的船舱仓房大门被推开,景苑和凌兰奚都被丢到一堆草垛里,趁着船员不注意,景苑微微睁眼,看到这仓房里七歪八倒睡着数百个身中秦叶草之毒的年轻女子。

仓门又一次打开,一群船员均是回头望向那进门之人,“大哥,这两娘们行吗?”

“行不行都得抵上了,入了南夏再动手可就晚了,白可惜这两张国色天香的脸,放在哪里不是绝色,偏偏入了我这船,也算是她们的命。”听说话的声音正是白日招呼景苑三人上船的那船夫,想来是这群人的头目了。

突然间,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急促的男声传来,“大哥,那小子有两手,给跳到水里跑了!”

“算了,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把这俩给看紧了,我瞧着不像是不懂武功之人。”

“就算是习武之人又如何,中了我们的迷药,不还是得一样在这船里睡到洛都。”领头船夫点点头,没有说话,正准备离开,却在突然之间见到船舱外的银白月光透过细窄窗口落到景苑身上,躺在地上青衣女子腰腹之间银光一闪。船夫一惊,那是什么?狐疑着靠近,景苑暗想不好,是悬影,这悬影剑柔若丝绸,状若腰带,白日里与自己的装束完美融合在一起,偏偏一旦到了夜里月光下,就会发出淡淡的银色幽光,想来是这船夫发现了端倪。

一步一步,听着船夫逼近的脚步,在他出手探向景苑腰间的瞬间。一枚毒镖急速飞来刺向船夫臂膀,船夫猛地侧身一避,看向毒镖飞来的方向正站着刚刚跳海逃脱的少年林承,拍拍手无畏地看着仓门外躺倒一片的守卫。

“小子,你还敢回来!”仓房里的一群大汉挥刀冲了过去。

这边,刚被毒镖偷袭的船夫还没回过神,又是一道剑光入目,方才还躺在草垛里熟睡的青衣女子已飞身离地,剑花闪闪,招招刺向自己命门。躲闪间,听到另一名加入混战的红衣女子朝自己面前的少女大喊一声,“留下他的命!”没等反应过来,只见青色身影一闪而过,那少女以诡异的步法绕到自己身后,牢牢扼住他的脖子,一道雄厚的内力击中自己的后背,鲜血一口咯出,双腿失力,麻木向前几步倒在刚刚景苑睡的草垛上,再看周围,自己的手下也被解决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强忍着伤痛,“你们这般无礼,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凌兰奚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朗声大笑,拍拍手上的灰,勾起狐媚的眼角轻柔开口“邯商庄的大当家的见到我都得礼让三分,你算什么货色?”

“你知道我们是邯商庄的?!!你……你是什么人?!”船夫大惊,双手撑地无意摸到刚刚躲过的掉在草垛上的毒镖,稍一观察,像被冻结在了原地,半晌结巴出声,“梅花镖,你……你们……是灵安谷的人……”

“区区小毒也想对灵安谷的人下手,不自量力。”凌兰奚挑眉。

船夫神情异动微一拱手道,“邯商庄与灵安谷向来无仇无怨,此次是我等有眼无珠,惊扰了各位,还望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他日江湖也好再见。”

“阁下这是在警告我了?!”凌兰奚并不吃这一套,银鞭猛地出手,勾住跪倒在一旁负伤的船员,“难不成我今天就杀了这一船人,你们邯商庄还会找上离罗山?!”

“柳门主且慢!”方才凌兰奚没有亮出武器,船夫不知对方深浅,此时见到铁琉银月鞭,心中骇然,只当是惹到了灵安谷,却没想到撞到的却是天下闻名的银鞭凌兰奚,心中懊恼万分,这下怕是和邯商庄交不了差了。

见船夫面色转变,凌兰奚又收了收手,被银鞭绞住脖喉的汉子痛苦呻吟了一声,领头船夫慌忙阻止“别,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凌兰奚蹲下来,俯看着草垛上的男子,朱唇开合“想活?”

“想……想……”船夫气势全无,哆嗦求饶。

“告诉我,这些女子都是怎么回事?”凌兰奚细长指甲扣住船夫,将他的头转向地上在秦叶草中熟睡的数百个女子。

“这……这……”船夫支支吾吾“邯商庄做的是替人押送货物的生意,这种隐秘不能说的啊……”

“哦?敢情死到临头,倒要做个高洁志士了?”凌兰奚指甲发力,微微血迹从船夫头皮上沁出滴下。

“我说!我说!”汉子强忍着疼痛叫嚷,“姑娘可知南夏洛都的垣村?”

“位于京郊外的那处人口贩卖黑市?”

“不错。”

“荀玄奕当权后不是推行新政给关了吗?”

“利益尤在,这黑市又岂是上面一两道的旨意就能关得掉的?”

“你的意思是,这些女子就是运往垣村贩卖的?”

“姑娘慧眼。”船夫一面拍着马屁一面解释道,“近年来南夏朝权更迭,人口动荡,不少家丁婢女或死或伤或趁乱逃走,加之近来宫里又在选秀女,年轻女子缺得紧。洛都里才有人想从黑市买人,这些姑娘都是从各地撸来的没有户籍没有钱财的逃荒女子,有几分姿色,本想运到洛都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刚从凌江渡口出发,就有两个娘们突发急病死了,刚巧凌姑娘和这位妹妹上了船,这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你想拿我们顶替了去?”

“这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吗?您看现在这误会解了是不是……”船夫赔笑道。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凌兰奚狡黠一笑。

船夫眉头一皱,知道这凌兰奚葫芦里卖的定不是好药,但无奈自己小命都捏在别人手里,也由不得自己做决定,点了点头道,“姑娘请说。”

“据我所知,这邯商庄做的可不只是帮人运货的生意,要说这生意背后的事邯商庄一点都不知情,我还真不信。不如你把这桩黑市交易都一五一十告诉我,姐姐我自愿去顶包怎么样?”凌兰奚诱惑道。

“这……”少了两人,回去必少不了责罚。为今之计也只有如实透露以求在凌兰奚手下保命了,毕竟灵安谷的一门之主可不是自己区区一船人惹得起的,船夫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凌兰奚。

一路南下,一个月后,商船终是抵达了南夏渡口。船上被药昏的女子也被喂了解药清醒过来,又给点了哑穴秘密送到垣村,凌兰奚和景苑也装作哑巴混在其中,凌兰奚混迹江湖日久,知道她相貌之人不在少数,不好抛头露面,途中,召来南朱门一黑衣女子替代了自己,告诫景苑一定要谨慎行事。

景苑应下,看了一眼远处在远处偷偷摸摸和接头人交谈的邯商庄船夫,拦下凌兰奚问道,“门主就这样放过他们?”

凌兰奚不由一怔,讥讽笑道,“你想怎样?”

“公子说过,万事不能留下痕迹”景苑面无表情吐出冰冷话语。

“南门甫翊把你调教得可真是好,知道了,我会处理掉他们。”说罢面上波澜不惊地离开,实则心中早已波涛万丈,这真的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女吗?杀伐断绝,心狠手辣,不留后路,像极了……像极了离罗山上那个漠视生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