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栈月用手指摸索着碗沿,盯着汤药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总是紧张着的神经,今日竟放松了下来。虽然这样面对着柯容华沉,感觉还不是很自在,但却踏实了不少。
她双手捧起了碗,闻着这苦涩的味道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嘶~这也太苦了吧……”喝完后,姜栈月咧着嘴将碗丢到一边,赶忙拿起一块儿冰糖塞进嘴里,直到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散去,才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推开门后,眼前的景象使姜栈月心中一惊,这诺大的庭院甚是空荡,曾经庄严肃穆的将军府气氛虽然有些严肃,但怎么也没想到竟落得如此地步。
她凭借着记忆准确的找到了书房,本想直接进去的,到了门口却有些迟疑。
“我二哥在等你,进去吧。”
听到声音后,姜栈月立刻朝着声音看了过去。没记错的话这是柯容华沉的弟弟柯容景阳,才短短的一年,他竟退了原本的稚气,不再如小孩子那般,而是蜕变成了一个大男孩儿,样貌也是越来越耐看。
柯容景阳三两步迈上台阶,灵活的跳到姜栈月身边。见她迟迟未动便走上前去,叹了口气推开了门。
“唉你……”姜栈月还没说反应过来,便被他拉了进去。
柯容华沉听到了开门声后,并没有抬头,依旧翻看着手里的书卷。
“二哥~”柯容景阳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了他身边,笑的别说有多灿烂了。
杵在一旁的姜栈月听了这小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饿到不行的她,选择乖乖坐下往嘴里塞饭。
“要么过去吃饭,要么过去拿着饭出去吃。”柯容华沉冷冷的说道。
“别啊二哥~这次进宫你就陪我嘛~”柯容景阳可怜巴巴的拽了拽柯容华沉的衣角。
“不去”
“二哥~二哥~就你最疼景阳了~”
被揪着衣服晃来晃去的柯容华沉委实忍不下去了,把书往桌子上一扔,一脸严肃的看着柯容景阳。
柯容景阳意识到一丝不好的预感,立刻松开了手,乖乖的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吃得正香的姜栈月皱了皱眉头,咽下包子后朝着柯容华沉说道:“你干嘛凶他啊?”随后便温柔的安慰柯容景阳:“不就是进宫嘛,小事儿,他不陪你去姐姐陪你去,咱顺路,乖~”说罢,又往嘴里塞了口包子。
就在柯容景阳转头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勾勾的看着姜栈月眼都不敢眨一下,丢了魂儿似的的愣在了原地。
柯容华沉则是朝着姜栈月微微一笑,起身走了过去。
姜栈月假装很意外的样子,摸了摸桌子上已经摘下的面具,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内个,我带着它没法儿吃东西,刚摘的……刚摘的。不是,我脸上是有什么吗?怎么你们两个见我都一个反应啊,不过呢……景阳你没有你二哥反应激烈。”说罢,姜栈月也不忘朝着柯容华沉举了举小拳头。
还没有回过神儿来的柯容景阳依旧杵在那里看着姜栈月,对于他来说,长这么大都没有这样惊讶过。他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拖着僵硬的双腿缓缓挪了过去。
“哎呀,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姜,名栈月。”姜栈月把包子扔到了碗里,站起身来笑着伸给了柯容景阳一只手。
看着没有反应的柯容景阳,她低头瞧了瞧手指的油渍,立马收回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重新伸了出去。
“你……二……二嫂?”
柯容景阳说话的时候结巴得要死,连嘴唇都在颤抖,完全分不清此刻是惊喜还是惊吓。
柯容华沉心里一笑,抬手把姜栈月拉到自己的身边,清了清嗓子凑到了她耳边,然后不紧不慢的小声说道:“方才可听清了?他唤你一声二嫂。”
被如此措不及防的一拉,姜栈月脚下失去了重心,几乎是整个身体都贴在了柯容华沉身上。
再加上柯容华沉低沉的声音,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顺着自己的耳根触到了全身最敏感的神经,于是嗖的一下红了脸。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去,搡了搡柯容华沉,然后笨拙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一声二嫂叫的姜栈月脑袋一懵,看着此刻得意洋洋的柯容华沉,姜栈月气愤的白了他一眼,心里隐约窝着火。
红着脸不知所措的解释道:“我……我不是你二嫂!”
柯容景阳晃了晃脑袋,逐渐回过神儿来,他上前凑了过去,仔仔细细瞧了瞧姜栈月,被吓到的姜栈月往后一躲,差点儿躺在桌子上。
“二哥难道不应该同我解释解释吗?”他皱着两条眉毛突然严肃的朝着柯容华沉说道。
柯容景阳有一瞬间感觉像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呢?即便是孪生姐妹,样貌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更何况龙嫵根本就没有什么孪生姐妹。眼前这个人若不是龙嫵,那为何会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呢?
“随我出来”柯容华沉沉默了片刻,淡然的说道。
柯容景阳收回了姜栈月身上的目光,咬了咬嘴角,乖乖的跟了出去。
……
看着他们兄弟二人陆续出了书房后,姜栈月舒了口气又重新坐回去,拿起了方才没有吃完的包子,可劲儿的啃了起来。看着桌子上的面具,她冷哼了一声,心里既痛快又不安。
不知为何,自来的那一天起,她通过梦境记起的记忆少说也有了八九成,好坏皆有,却唯独没有柯容华沉,仅有的便也只是大婚那一夜稀薄的字句。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柯容华沉,方才大胆的摘了面具,也不过是凭借着从他身上感觉到的那份踏实罢了。
……
“二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柯容景阳拉住了柯容华沉的衣袖,停住了脚下的步子。
说实话,柯容华沉自己都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去回答自己,他昨晚想了一整夜,最终能够说服自己的只有直觉。
他抿了抿嘴唇,仔细的斟酌了一番后说道:“你且先不要去纠结她究竟是谁,我心中有数,你需要做的就是将你今日所看见的一切保密,万不可让除了你我之外的人知道。”
柯容景阳明白,说到底,他那用情至深的二哥,不过是想尽可能的避免姜栈月处于危险之中。虽然他这几句回答很明显是在搪塞自己,但他晓得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