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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揽盛世之芳华 第十三章

说实话,姜栈月所惊讶的,并非是内些记忆,而是感觉。这么久以来,太多意想不到的记忆,可终究是通过梦以龙嫵的角度复述给自己,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看到的每一幕和听到的每一丝声音都像是亲身经历一般,真切不以,连同着情绪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身体的确是龙嫵的身体,可自己终归是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连自己究竟是谁都分不清楚。

柯容华沉看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愣了许久,便问道:“身体不舒服?”

姜栈月眨了眨眼睛,牵强的笑着道:“啊,我没事儿。”

柯容华沉道:“若是累了,我们就回去。”

“不累!”姜栈月急忙摆了摆手。

“喜欢这儿?”

姜栈月随手在身旁摘了枝花,凑近闻了闻,笑道:“喜欢,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儿吧,毕竟这儿的花三年一开,下一次就是三年后了。”

“你怎么知道这儿的花三年一开?”柯容华沉挑了挑眉毛,看着她淡淡的问道。

“不是你说的……”姜栈月转过头顺口接道,她视线落在柯容华沉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刚说几个字便把剩下的话噎回去了,顿了顿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

“其实只有你我两个人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什么不想说的也无妨。”柯容华沉平静的看了看远处,低声说道。

“我其实......”姜栈月看着他的侧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她心里是清楚的,只要她死不承认,瞒得了所有的人,毕竟从深不见底的悬崖跳下还能活命的这等奇事,谁都不会相信。但是她想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怪怪的,想瞒住柯容华沉却又想让他知道,本该远离却又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而柯容华沉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不去对峙不过是想听姜栈月自己亲口说出来,她若想说自会坦白,若不想他也不会强迫她承认,依着如今的局势她这样其实更好,若是身份暴露反而害了她。

“天色不早了,轻纭山晚风凉,你身子还没好,我们回去休息吧。”柯容华沉转身拉起了姜栈月的手,依旧神色平淡。

姜栈月见柯容华沉拉起了自己的手,立刻抬起了头,瞧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木然的点了个头。

“内个……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坐在外面。”

柯容华沉没有说话,一头钻进了马车里面。

“欸你……”姜栈月一懵,心想:莫不是要我驾马车回去?我不认路啊!

正当姜栈月打量怎么坐上去的时候,柯容华沉拿着毯子跳了下来,一言不合就把姜栈月裹成粽子,将她抱了上去。

他淡淡道:“外面凉。”姜栈月缩了缩脖子,老实的坐在了柯容华沉边上。

两人沉默了一路,谁都没有讲话。

姜栈月觉得气氛有些冷,便哼了哼,小声地说道:“咳,今天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不是有意的,其实我也没想到,你别在意...”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她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咬了咬嘴唇,心想:还不如不说话,怎么越说越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明明女生吃亏啊!她打量了柯容华沉一番,瞧着他那精致的模样吞了吞口水,又暗自嘀咕道:“好像的确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柯容华沉嘴角的弧度扬了扬便落下了,他若无其事的说道:“什么事儿?”

“没没没什么!记不得就算了,算了,算了。”姜栈月尴尬的笑了笑,把脸撇到了一边儿。

太阳一落,这风确实有些凉,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拉紧了毯子:“今天谢谢你啊,带我来这儿。”

柯容华沉道:“是你喝醉了,吵着要来的。”

姜栈月一懵,瞬间看向了柯容华沉:“我吵着要来的???”难怪怎么今早才想起来的这一茬,柯容华沉就带自己来了轻纭山,原来是喝多了说漏了嘴!

“你坐在大街上拉着我一通哭闹,吵着要来轻纭山,说什么都不听,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欠了哪家姑娘的情债,来向我讨债的,拿你没辙才答应你的。”柯容华沉似笑非笑的说道。

闻言,姜栈月霎时间黑了脸,不可思议的张着嘴。

“你跟我说实话,我还干什么了?!”

柯容华沉扑哧一笑,又正了正神色,说道:“说来话长。”

姜栈月捂着脸低下了头,丢死人了!完了完了彻底没形象了!

……

袁府

“你所言若是有半点虚假,我割了你的舌头!”

听了婢女的话,袁冬毓脸色大变,原本在将军府吃瘪就窝了一肚子火,这一下彻底忍不住了。

跪在地上的婢女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说道:“小姐息怒!奴婢此言千真万确!是奴婢亲眼看见二殿下抱她进府的,虽然那夜雨很大,但奴婢确定那人是二殿下!”

袁冬毓大怒,大喊着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仍不解气的她随手拿到什么砸什么,屋里的数名婢女想拦却又不敢上前,只能任由她砸,直到整个寝殿一片狼藉袁冬毓才哆嗦着肩膀倒在桌案旁。

“都给我滚出去!滚啊!”她颤抖着声音喝道,闻言婢女们像逃命似的,跌跌撞撞的陆续退了出去。

“难道在你心里面,我连一个不干不净的舞女都不如吗?!”袁冬毓紧攥着拳头,捶打着地面声嘶力竭的喊着,她心里的不甘和委屈,一股脑的冲上头顶。

此时的她恨不得立刻跑到将军府 亲手撕碎了那个被柯容华沉抱进将军府的女人。曾经是龙嫵,所以她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怎么样,身份尊卑摆在面前,她只得憋在心里。可这一次,压在她头顶的不过是一介低贱的舞女,柯容华沉拒绝了自己无妨,可如今带回了这等女人,这明摆着是羞辱!

袁冬毓神色可怖,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柯容华沉!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娶我的!”

将军府

“到……”柯容华沉低头瞧了瞧靠在自己肩上的姜栈月,见她睡得正熟便没再出声。而是轻轻的将她揽过横抱而起,他纵身一跃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于是缓缓的走进将军府,下人瞧见了他,只是安静的行了个礼后自觉退下。

坐在正院亭子里的柯容景阳,见他们二人回来,本想上前去的,刚刚起身,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了,便又老实的呆在了原地,他随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若有所思的看着月亮。

把姜栈月安顿好后,柯容华沉静静的朝着亭子走了过去。

“有心事?”他淡淡的问道。

柯容景阳顿了顿说道:“也没什么,琐事罢了,二嫂睡下了?”

柯容华沉道:“恩……为什么想要我跟你一起进宫?”

柯容景阳吐出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神色稍变蹙着眉说道:“因为有二哥在,景阳觉得心里踏实。”他思索了片刻又说道:“二哥你知道吗?我也同你一样,自幼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从不怕任何人更不惧怕生死,可每一次看见大哥的时候,我都打心底里犯怵,自从他同爹谋反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如今已是皇子,我生怕他有一天会因为皇位伤害你伤害爹……”说着,柯容景阳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安。

柯容华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的说道:“二哥不会有事的,但谁若是想害你,除非先杀了我,否则,就是我杀了他。”

柯容景阳突然严肃道:“我知道二哥痛恨皇权皇位,可真的就这样不闻不问,任由他们如此肆意妄为吗?如今的朝廷,表面上清廉无比,实则贪官纵横!父皇马上就要封大哥为太子了,若是有朝一日这天下落在他手上,我们都得死,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二哥,我也痛恨爹和大哥的做法,甚至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我们一日登天,若只是死了些贪官也就罢了,可又有多少人枉死呢?成王败寇,就算是为了二嫂为了我们自己,到了如今,我们必须要争一把。”

柯容华沉愣了愣,眉间多了一丝犹豫。柯容华羽他是了解的,从他参与谋反的那一刻起,柯容华沉就明白他想要的不可能仅仅如此,尤其是在他生母离世以后,他开始记恨柯容家所有人,虽表面平静,可内心的波澜早已抑制不住。

曾经他以为,即便是这样,也不想就此与他对立,只要他不触碰底线,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去伤害他。可如今他的确不能这样等下去了,这一年来,越是给他让路,他逼得越紧,今时不同往日,的的确确不能在任他打压。

柯容华沉顿了顿,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定夺。”

柯容景阳眼里的情绪错综复杂,良久他从腰间拿出一块儿黑漆红字,雕刻精致无比,且刻有“御”字的令牌递向了柯容华沉。

柯容华沉立刻皱紧了眉头,挡住了他的手,诧异的问道:“谁给你的?!”

“二哥可还记得前朝军事总管东太尉?”

“记得。”

“他儿子还活着。”

柯容华沉一怔,道:“东洋?”

“没错,早在两年前东太尉便将东洋安置在了御阳城,他没有死。”

柯容华沉顿了顿,问道:“他如今可还在御阳?”

柯容景阳摇了摇头:“我发现他时已是彧安动乱之后,内个时候他正准备逃去昭平,他给了我御虎令求我放了他,那时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我思前想后觉得八万精兵换他一命,对我们来说谁也不亏,况且他本就不该死,便放了他。”

柯容华沉道:“这御虎令掌管的可是签了生死契的兵马,认主的。”

柯容景阳点头道:“没错,起初我也不信他,可东洋说东太尉为了保他改了规矩,见令如见主,可随时召动。我确认过了,他没有说谎。”说罢,他便将令牌塞到了柯容华沉手中。

他顿了一下,悠然的说道:“放我这儿就是块儿废铁,没什么用。”

却不料柯容华沉反手将令牌塞回了柯容景阳腰间,蹙眉说道:“你暂且收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拿出来。”

“可是二哥你……”

柯容华沉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多言。”话音一落他便转过身去,岔开话题嘱咐道:“明早我会去一趟北川王府,早膳前把药熬了给她送过去,我回来之前无论她去哪儿你都跟着。”

柯容景阳有些失落,他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应道:“……放心吧二哥。”

柯容华沉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去歇息吧,时候不早了。”

柯容景阳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说道:“二哥,其实我只是……”

柯容华沉仿佛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景阳,你比二哥更需要它。”

闻言柯容景阳看了一眼柯容华沉,欲言又止,无奈之下便走开了。

柯容华沉俯身坐在了石凳上,拿出了挂在颈上的玉佩,摸索着看了许久,他睫毛微颤,眸中多了几分深意。

……

“唉,真是佩服妹妹,贵为公主居然能忍辱嫁给一个叛国贼的儿子。”

龙嫵闻言立刻将红盖头扯下,看到眼前的人心中一惊。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会在这儿?!”

“呦~妹妹难道不知情?”袁冬毓嘲讽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又说道:“先且不说我为何在这儿,整个皇城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成亲?”

龙嫵蹙着眉头,骤然起身,她一把拉过了袁冬毓,带着怒意冲她吼道:“你把话说清楚!”

袁冬毓倒是镇定,只是冷冷一笑便伸手推开了龙嫵,她理了理衣衫,扬声道:“你那好夫君的父兄,勾结沈意之等人,趁你们大婚之日谋反了!你还不知道吧?华沉没告诉你吗?他可是早早就知情了呢!”

龙嫵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颤抖着坐在身后的长榻上,心里像堵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一时间喘不上气儿来,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她抱着肩膀颤抖着声音喊道:“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你胡说!”

袁冬毓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大快,她扬着嘴角走过去抓起了龙嫵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他真的那么喜欢你吗?你不过是柯容家为了谋反塞的垫脚石罢了!你什么都不是!”说罢便将她重重的甩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