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拿着水杯，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冷嵩坐在里面翻看着材料。

周扬放下水杯，倚靠在他的办公桌上：“听说那位又来找你了？”

“那又怎样？”冷嵩平静地看着电脑。

周扬插着肩说： “这样老不见人家姑娘也不是一个办法，要不你去见见？”

“见她做什么？”冷嵩翻着文件。

“劝劝她，好歹也算是咱们这的常客了，解决别人的问题不就是咱们律师事务所的宗旨吗？”

“这里是受理解决原告与被告人之间的纠纷的，她不是。”

周扬搬过椅子坐下：“可是她老来这里也不是个问题啊！”

“她愿意来就随她去吧，明天备出一套桌椅，把一些需要面谈和解的客户资料放在那里，她要实在愿意待着，就待在那里吧，有事做总比没事等着强。”冷嵩合上夹子，站起来，“对了，如果她要做，签份合约，告诉她，工资日结，绝不拖欠。” 说完，走了出去。

“哎！哎！”周扬望着关上的门，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起来。

“叔叔好。”

“诶呦，小苒来了！” 一位略微年长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来坐，快来坐。”

周苒将东西交给吴姨，坐了过去。

“下次来呀，就不要带什么东西了，你来就行了。”冷父笑的一脸慈祥。

“上次啊，阿姨说脖子有些酸痛，今天，我带来了按摩器，听说特别好用，叔叔您不是也经常说腿不舒服吗？里面也有您用的东西。”周苒笑着说。

“有心了。”冷父称赞着说到。

“冷先生，您的茶。”吴姨端过了两杯茶放在桌面上，然后离开了。

冷父将一杯茶推到周苒面前，说：“朋友今天送来的茶，听说味道不错，你尝尝。”

“嗯。”周苒端起茶尝了一下，“清香入脾，唇齿留香，确实好茶。”

冷父笑了起来：“今天留下来吃饭吧，叫吴姨多备两双碗筷，今天我家那小子也回来。”

“嗯，好，谢谢叔叔。”周苒十分开心的说。

“吴姨，”

“哎。”

“今天多备两双碗筷。”

“好的。”

冷嵩回到家，一家人已在桌子面前坐好了，其乐融融的说着话。

“冷嵩，你回来了。”周苒十分高兴地站起来。

“我等会还要见客户，上楼拿个东西就走。”冷嵩说完，径直地上了楼。

“这混小子！”

冷父生气地放下碗，冷妈妈连忙安抚他的情绪说：“我上去看看，你先别生气。”

“所有人都在等他一个，回来饭也不吃是什么意思？！叫他下来！”冷父很生气。

“好好好，你先别生气，我去叫他。”冷妈妈上了楼。

“咚咚咚。”

冷嵩看了眼门，妈妈站在那里。

冷妈妈走进来，看着冷嵩翻找东西：“找什么呢？你都好长时间不回家了，怕是有些东西翻找不到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冷嵩说。

冷妈妈顿了顿说：“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吃顿饭再走吧，你爸和周苒也等了你好长时间。”

“找到了。”冷嵩笑着看着本里夹着的东西。

他站起来拿起衣服：“妈，东西找到了，我走了。”

冷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去试着接受一下别的姑娘吧！”

冷嵩转过来看着妈妈：“妈，怎么，你也那么说？”

“林皖不是和你提出离婚了吗？”冷妈妈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咨询的那位是我的朋友。”

冷嵩沉默了。

冷妈妈看着他，继续说：“儿子，林皖是个好姑娘，可是不用我说，你看看你们的婚姻，真的还能继续吗？”

“当初是你奶奶看了人，同意了婚事没错，可是没有必要要将这段婚姻一直维持下去。即使你奶奶嘱咐过，那也没有必要。”

“妈也知道，当初这段婚姻是怎么来的。如今她主动提出离婚，你和你爸那边……”

“妈，可以了。”冷嵩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我爸那边，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冷嵩走下楼梯，出了门，直接无视掉掉后面还在叫着他的冷父。

周苒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冷嵩坐在自己家里，昏黄的灯光打在茶几上，茶几上摆着凌乱的文件，他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向后倒去。

灯还在亮着，他记得她当初选灯时说：“我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灯，很神奇有没有？”

冷嵩当时看了一眼，反正也没几个钱：“那就买吧。”

现在，他看着这个灯，感觉确实如她说的那般。

他闭上眼睛，任由灯光在那里亮着：以前，都会有一床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如今，也是没有了。就这样吧。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昏黄的阳光下，林皖无措地站在那里，他张了张嘴，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别伤心。”

林皖笑了，又哭了。

那年冬天，他们就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冷嵩睁开眼睛，已入夜好久，昏黄的灯光照的他有些痴迷不清，他坐起来按住额头，往事一幕幕的压进里面：怎么又梦到了好久以前的事情。

他关了灯，在黑暗中坐了许久，又打开，摸索着回到了卧室。一盏灯默默地照着凌乱的茶几，发出昏黄的光。

冷嵩回头看了一眼，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