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些个百夫长,便是少年有心抬举的张晨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年来,在这个落日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是傻子都知道。
在没有绝对的秩序前提下,冤假错案,那是肯定会发生的 。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敢说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
包括,张晨。
当然,也有可能不一定是自己做下的事情,只是下面的人做的事情。
但是这些个事情,他们做长官的不可能不知道,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很多时候,还是参与到其中去分账的。
所以说少年的这个话,让所有人的都感觉到了极为恐惧跟慌张。
慌张的是,他们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的。
事实上,他们也压根没打算欺瞒别人。
做下就坐下了。
他们是城防军,按理说,应该是由城主的辖制下做事。
但是,没有了城主的管辖,他们行为做事是为非作歹。
至于那个城主。
如果说他真的是有血性的汉子的话。
根本不可能坐视不管。
的确,他没有任何的实权。
但是如果说他一开始就没有把柄握在这些个人的手里的话。
只要自己一味的干涉,即便是这些人不把这个城主放在眼里,但是也不敢乱来。
但是,他根本就是个自己也不干净的人。
从一开始,就打算从中间分一杯羹来吃。
少年相信一句话,廉能生威。
如果说,这个城主真的廉洁的话,没有任何把柄握在这些家伙的手中的话,他不可能被当作木偶这般来牵制的。
他之所以被控制,最大的理由跟缘故,只怕是一开始他就有把柄落入了别人的手中。
所以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个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是不是考虑下兄弟们的感受。”
那些个百夫长自然不敢上前,只有跟少年走的比较近的张晨小声的跟少年嘀咕着。
林毅瞄了眼对方,知道他怕了。
不由得微微摇头。
其实,他是恨不得将这些个贪官污吏给一网打尽,但是这偌大的落日城,他不可能做到将所有人的都给赶尽杀绝。
即便是这些个百夫长在三百多血鸦军的看管下不敢胡作非为,不敢直接跟少年对抗。
但是他们完全可以采取不配合的态势。
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少年来说,任何的所作所为都会成为无用功了。
形势比人强。
如果要真的整治整个落日城的官员官吏,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没事,我心里面自然有分寸。”
少年安慰道。
那张晨心中有数。
虽然说搞不清楚少年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给所有人递了个眼神。
当即这些人选择了沉默。
即便是沉默,心里面还是惴惴不安的。
在没有弄清楚少年到底要干嘛的前提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将心完全的放在肚子中。
不过,林毅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正所谓恩威并举,一张一弛。
这不仅是为官之道,更是带兵的计策。
从本质上来说,这些个城防军的百夫长千夫长们是兵;但是带入到具体的场景中去的话。
他们是属于官。
如果让他们心服口服,是少年需要做的事情。
看着这些人有些忐忑的看着自己。
林毅脸上自然是露出了笑眯眯的神态。
如果说先前整治那何起苏跟齐山是立威的话,那么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怀柔了。
毕竟如果真的想让这些人给自己卖命,给自己抬上去的张晨做事的话,那么还是要把事情给做足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即便直到这些人的手上面都是血迹斑斑,铜臭累累。
少年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才是用人之策。
很快,上千名囚徒被押解到了外边。
不过,这个厅堂之上,根本不可能所有人都上来。
只能十个十个的往上走。
最开始的那一批便是少年先前所待的第四营牢。
他们跟少年最为熟悉。
就在他们都以为少年肯定是必死无疑的时候,却乍然瞧见了少年在堂上站着,下面还跪着许多个百夫长。
这些个百夫长,他们自然是不认识的。
但是那甲胄衣衫,一看便不可能是寻常人。
这些个百夫长,这些个官老爷肯定是给高堂上的那个人跪着呢。
“大胆,看到我们城主大人竟然还不下跪?”
张晨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而且按照少年的设想,他日后便是隐藏的城主。
真正的城主大人,将会成为他的衣衫,他的保护符。
少年瞥了眼张晨,对于他的行为做事,还是非常的认可的。
张晨悄悄地回以微笑。
“小子,你没事吧?”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奇怪的是,你为啥可以站在高堂上呢?”
虽然说才分离了半天左右的时间,但是这些个人看到少年是格外的欣喜。
他们一边下跪,一边对着少年是问寒问暖。
虽然说不知道为啥会被突然地带到这个堂上,但是他们早就已经将自己当做是死人了。
既然是死人,干嘛要对那个所谓的城主那么客气尊敬。
而且他们落到今天的这个下场,跟这个所谓的城主是分不开的。
如果他真的是给人种非常爱民知民的声望的话,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冤假错案。
“大胆,这位是我们的血鸦军千夫长,他的名讳也是你们可以称呼的。”
侧旁,有个百夫长看不过去了。
他们常年在军队中待着,对于官衔军纪看的是非常的重。
这些个家伙,只是罪人,竟然敢于直言不讳的称呼少年的名字。
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千夫长?
那又是个什么官职。
他们虽然不认为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是给少年跪下的。
但是在大堂上能够站而不跪,则说明了少年绝对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么简单。
即便是在被抓起来之前,这些人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在他们的心目中,只要是官员,肯定就是高高在上的。
虽然说他们心理面对于迫害自己的官员没有任何的好感。
但是骨子里面的畏惧还是存在的。
听到少年竟然是个什么千夫长。
看来是个不小的官员。
他们虽然阿搞不清楚,这个千夫长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但是千夫,这两个字他们还是懂得。
也就是说,少年下面管着一千多个人。
这若是在他们乡村中的话,最起码也是个村长吧。
那已经是不小的官了。
林毅笑着从侧旁的那人摆了摆手。
“不用跪,我们好歹都是难兄难弟的狱友,你们还当我是那个小林子就行了。”
这些个囚徒根本不敢站起来。
少年瞧了瞧那些已经跪了半天的百夫长们,感觉如果一直让他们这么跪下去也不是好事。
“来人啊,给各位大人看座。”
很快。
便有小吏,拿着板凳桌椅走了过来,给这些个百夫长坐下。
虽然说,往日里这些人也是骑马打仗的主儿,都有些武功在身上。
但是骤然的跪了半天,腿还真的是有些发麻。
谢过少年。
他们坐下。
这下,那些个囚徒更加犯怵了。
难不成这些个官老爷们跪的不是堂上坐着的那个人,而是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余天的林毅,小林子。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他们更加茫然了。
甚至更加不敢去直视少年了。
这倒是弄得林毅有些尴尬。
“我说各位兄弟,叔叔伯伯们,你们至于这样嘛?”
“之前在牢狱中跟我啥样,现在就啥样。”
这个话,听在已经不成人形的何起苏跟齐山耳朵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他们早就已经听说了。
在牢狱中,林毅根本不把他们当人,完全就是拿他们当狗来看待。
只有讨好少年的人才有馒头吃。
现在看来听来,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反而是少年再跟他们演戏,演戏给自己看。
也就是说,林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绕过他们。
他们现在心中更是苦涩。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干嘛要招惹这么个天煞孤星啊。
何起苏还好,少年毕竟是杀掉了他的外甥,真正的儿子。
而那个齐山是真的苦啊。
谁让自己那么贪财呢,如果说不是自己把钱财看的那么重的话,根本不可能惹来这个杀身之祸啊。
但是事已至此,任何的后悔都是徒劳的了。
这个世界上个,根本就是不存在后悔药这个东西。
“各位,还记得我临走前给你们说的话嘛?”
“我肯定会给你们伸冤的。”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就是贪墨你们吃食的牢头齐山,另外那个人,便是城南片区的校官,何起苏。”
诸人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拿眼睛去瞧那两人。
那何起苏跟齐山哪里还有人样子啊,看起来完全就是披着层皮的骷髅。
“大,大人,我又冤屈要申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是这些人骨子里的卑微,驱使他们又要下跪。
“都给我站起来。”这次少年没有再给他们好脸色看“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难道你们已经不会站着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