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恩让在场的人都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他们本来还在忐忑刚才将军的拒绝冒犯了君王,没想到天子非但没有降罪,反而将选择的权利交付到将军的手中。
看来在整个巫国,他们将军的地位应该是无人可以企及的了。
慕幼卿有些期待地看向低头拱手的巫马云沧,这个人应该还记得昨天晚上他在马车上答应自己的请求吧!
这四年有名无实的婚约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还没等她嘴角的笑在脸颊上绽开,巫马云沧说出的话直接让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塞北一役征战四年之久,最后终于换得巫国大胜,但这场仗如果没有数万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的赤胆和英勇,那么单靠云沧一人是无法取胜的。”
他说着重新掀摆叩首,“所以末将恳请陛下犒赏三军。”
屋内很静,但站立的人都敛声屏气,不敢在此有丝毫僭越之举。
而慕幼卿交合的手却因为这番慷慨陈词慢慢握成了拳头。
巫马云沧说的话和当初与她许下的承诺全然不同!
忽然,坐在桌边的皇上大笑着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弯腰抬手将跪立之人扶直站立,“将军能如此体恤巫国将士,大公无私,朕甚感欣慰,这个赏赐,朕允了!”
巫马云沧复又低头谢恩,当他抬首之际,余光里就捕捉到慕幼卿有些愤然观望的视线。
他正欲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忽地就看见她的贴身丫鬟重新端着药静候在门边。
巫煜城顺着他的视线也发现了小丫鬟的所在,于是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就请在府邸内好生将息,待痊愈后,朕再行赐宴,为将军接风洗尘。”
送走浩浩荡荡的御驾队伍,巫马云沧转身吩咐众人先退下,“夫人请留步。”
带着些客气又疏离的称呼让慕幼卿止步垂首,而边上已经迈出去一条腿的徐长欢自然不愿他们两人独处,于是也笑着转身走回了巫马云沧的身边。
“云沧哥哥,你还是先喝药吧!寒邪入侵最忌凉药口服。”
巫马云沧低头看着凑到嘴边的药碗,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个从小熟识的妹妹,“欢儿,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需单独同夫人商议。”
平淡的口吻却带着些让人不容抗拒的语气,徐长欢只能搁下手里的药碗后,低头行礼,她转身之际,还不忘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默然站立的慕幼卿。
重新安静下来的房间让慕幼卿的一颗心急剧跳动,板凳挪动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愈发突兀。
巫马云沧落座后偏头回望,“夫人与人说话都习惯站着?”
慕幼卿缓缓抬头望向那个眉梢微挑的男子,嘴角漾开一个浅笑,“将军未让落座,妾身不敢私自逾矩。”
坐立之人传来的一声轻笑让她有些微微失神。
原来巫马云沧是会笑的。
巫马云沧抬脚轻巧地将身侧的一根板凳挑出,“夫人请坐。”
他说着抬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斟茶的动作显得斯文又儒雅,丝毫不像一个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武将。
慕幼卿看着递到眼前的茶杯,正要开口道谢,但余光里就看见这个男人正欲抬手饮茶。
她本能地就伸手按住了巫马云沧的手背,不知是被自己的失礼惊到,还是被两人肌肤相触的亲密吓到,下一刻她又猛地离手。
“妾身僭越了。”
巫马云沧斜眼看着这个有些慌乱从板凳上站立起身的女子,她低垂着脑袋上插着的是略微摇晃的金步摇,上面金丝的蝴蝶似要从她的发簪上飞离而去。
“夫人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