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李艳丽再也没有来到学校。
李艳丽没来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在担心这个唯一的朋友会不会就此辍学再也不来而来。后来我终于忍不住打听到她家地址找了过去。
李艳丽住在河西,她的家是靠近铁道的一间低矮破旧的黄土房。
当我来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正坐在被灶火熏的漆黑厨房内,给猪圈里两只半大的猪熬着饲料。
李艳丽看到我来到她家的时候表情很是愕然。她急将把手中的烧火柴添入灶,起身把我让进屋内。
她家的屋内惨不忍睹,用白灰涂抹的墙壁,烟熏火燎漆黑一片,刺鼻的尿骚味迎面扑来。屋内唯一的一件家具,装衣物的大衣柜早就没了柜门。破旧的火炕上,露着棉絮的被褥,黑了巴几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残疾的小弟弟光着个屁股,躺在火炕上舔着一碗冰凉的玉米糊。火炕里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这张全家福是唯一能证明这个家曾经有过大人的凭据。
在她家待了五分钟我就离开了,那五分钟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对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食无缺的我来说。这样的生活条件,是我永远无法想象到的。
那时我以为钱都如大风刮来一样,有钱是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件事。
去了李艳丽家,看到了当时她家的困难情况,我偷了我母亲买的国库劵换成了钱,给她和她弟弟买了麻花、罐头、油、粮、米、面还有一些水果糖。
我经常偷国库券换钱给李艳丽买东西,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就被我们的某个同学知道了,然后传到学校。学校里很多的学生都背后说我和李艳丽在搞破鞋。
‘搞破鞋’一词不知道源于何时,出于何处。那时的我们只知道它是一个不好听的骂人话,形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不正当关系。
当时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非常气愤。经过数日的明察暗访,我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吴继铭。
吴继铭绰号吴赖子,是校内个出了名的刺头,虽然当时我比他高了半个头。但,当胆小懦弱的我鼓足勇气找他理论后,结局却是我骂没有骂过他,动手也是已我满脸的的抓痕而宣告败北。 最后还是我的老姐带着我去找回了场子。
后来不久,李艳丽就带着两个弟弟离开了乌奴尔,当时听说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接她们姐弟三人去了山东。
许多年以后在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小三,有了自己的事业,成了一名身家过亿的女强人,但是她的名声,她赚的钱都……!
至于我偷国库券的事,两年后才案发。两年后到了国库劵兑换的日子,我母亲清点的时候发现国库卷丢了。当时在家里居住的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母亲想肯定是我偷的,如果不是我偷的,那就有鬼了。在母亲的再三追问下,我承认了偷国库券。但是我一口咬定,钱都被我买了好吃的。最后挨了一顿对我属于家常便饭的胖揍也就不了了之了。
十四岁小学即将毕业前夕,我和我的班长孙立刚报名参加,铁路分局所属小学举办的一次模型比赛,我找了个木匠做了一辆小吉普车的模型。没想到我的参赛作品拿了第一名。
第一名的奖品是个小皮包,但是只有一个,而报名的是我和班长,学校就买了一盒彩笔,让我们两个自己分。我和班长都喜欢包,一时没个结果,最后决定抓阄,很不幸我抓了彩笔。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做纸团的人几个男生都和班长要好,两个纸团都写的彩笔,我不管抓那个都是彩笔。而班长的永远都是包,当时我拿着彩笔的心情很不好受。当多年以后我知道了其中的因由,我开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产生怀疑,造成了我现在多疑的性格。
期末考试玩,小学世代就这样结束了,当时我们的小镇只有铁路小学,没有铁路中学,我面临量这个选择,一是去外地的铁中住校,二是就读本地的林业中学。我偏向第一钟选择,去外地,因为可以换个环境,也可以离开父母的掌控。但是最后父母替我选择了本地的林业中学。
十四岁我上了初中,在当时的环境下,我们林业地方两个中学的升学率,几乎为零。上学书包里基本没书,都是十八般兵器,链锁,菜刀,匕首....就是稍微彪悍一点的女生,书包里也装着几块板砖。
告别了小学,步入初中,陌生的校园,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没有人知道我曾经的过往。那时我以为我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重新竖立我的人生目标。但是现实击碎了我天真的想法,伴随着初中生活的开始,我一步一步的迈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上了初中,我和以前的生活做了告别,人也活泼了一些,开朗了一些。第一天我就和才认识的田蒙闹着玩,可能当时有点过分了,摸了不该摸的地方。田蒙哭着跑回家叫来了她妈将我骂了一顿。
初中开学不到一个星期,我就气跑了我的第一任班主任,朱秀敏老师。
90年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赚越多。父母每天都忙着打理生意,对我也疏于管教。
由于生意做大,我家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滨州六线,基本没有不知道乌努尔淳于家的。
这些名声对于我的家人也许是一种荣耀,但是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负担。
由于淳于家有钱远近闻名,社会上的地痞不良的学生就盯上了我。
这些社会上的地痞不良学生,刚开始让我买3毛5一盒的不带过滤嘴的来喜香烟,慢慢的升级成7毛带过滤嘴的棉竹,1快1的花溪,两块3的蝴蝶泉,三块五的龙泉,到最后良友,希尔顿,三五……!
那时候我父母都忙于赚钱,对我疏于管理,每天给我五块十块的零花钱。但是这些钱远远不能满足那些坏孩子对我的敲诈勒索。由于我胆小懦弱的性格,我没有把这些社会混混,威胁勒索我的事告诉家里。当初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希望这些社会上的混混能和我做朋友,当我受欺负的时候,他们会顾念一些我曾给他们花过钱,能仗义援手帮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