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已经散去了,陈解从宣政殿回到了御书房内,不过这次早朝把陈解气着了,陈解在御书房已经摔了三把茶具了。
陈炎平与郭援就在御书房外面听着陈解在骂人,那安庆生很感激的看着郭援将陈炎平带回来,说道:“郭将军,六爷,你们可算是来了。”
陈炎平从外向御书房内探了探头,见陈解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的,地上还跪着两人,看来这火气一时半伙是消不下来了,陈炎平轻声道:“我看还我还是晚点再来吧,就这样进去,没事也整出点事来。”
小太监安庆生道:“六爷,您又惹什么祸了?”好似宫里宫里,认识不认识陈炎平的人都知道皇帝要是招见陈炎平一定是他惹祸了。
陈炎平瞪了安庆生一眼,发现自己不应该说这种没大没小的话来,特别是陈炎平,那不是可以惹的主。安庆生连甩自己两个掌巴,说:“小人嘴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真该打。还不是为了朝上的事。”
陈炎平小声笑道:“不碍事,本王的嘴比你的嘴还啐还臭呢,你看着面生呀。”
“小人安庆生,昨天刚当上御前太监。”
安庆生说着,就听到陈解在里面骂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养条狗都会叫两声呢,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还死在大理寺,你说,你说,不把这事说清楚了,这官你也别当了。”
陈炎平在外面问:“跪着的是谁?出什么事了?”
郭援也探探头,道:“好像是大理寺正卿范大人和少卿任大人。”
安庆生道:“听说是关在大理寺的一个犯人在元宵那天自杀了。”
陈炎平幸灾乐祸得说:“呵呵,看来父皇没空理本王的事了,居然出这样的事。天助我也。”
“几位爷,让让好么?”一句话,把陈炎平、郭援与安庆生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好大的一个胖子!如弥勒佛一般的俯视众生,又如肉球一样滑稽的滚到了跟前,这么胖的胖子在汉朝里是头一位,朝堂上一个人要站两个人大的空间,这条御书房外的过道,果真要让一让才能够让他过去,这位就是刑部侍郎朱成贵。
陈炎平没好气得说:“知道爷在这里,还叫爷让让……”
朱成贵面圆微须,与别的大臣不一样,别人都是正经读书人出身,而这位朱大人却是壮丁出身,他本是个耕读的农民,户籍在汜水关,当初汉齐不合几乎大战,被边军强征了劳役府兵,因是本地人,对地形熟悉,所以做了一名斥侯。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调入京中任一个普通的禁军侍卫,正好赶上陈解登基,发招贤版,各县各府从秀才到进士都考一遍,结果这位壮丁出身的人考取了进士,被赐同进士出身,因有侦察的手段,被任命到刑部,没几年的功夫,一直做到了刑部侍郎,真是官运亨通。而刑部尚书张世丙被抄家杀头以后,这刑部尚书一职一直都空着,有人说这个位置就是为他备下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功劳,那他就是新一任的刑部尚书。
只能说这个朱成贵,太会当官了。
郭援一拱手,问道:“朱大人,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火。”
朱成贵却反问道:“你还不知道?”
郭援不好意思得说:“早上有些事,告了假,没上早朝,这是怎么了?”
朱成贵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估计里面也有你的事。”
郭援道:“怎么还有我的事?”
朱成贵道:“这几年京中有一个大盗,叫宋第,专挑豪强下手做案二十三起,杀人四十一口,略走钱财无算,估计达有六七十万两白银,那可是绿林中的好汉,纵横关中三辅无人能捕,还是没有办法,于是就把现在的长安知府给抓了。”
郭援问:“把长安知府抓了?谁呀?赵传贞?”
陈炎平是知道赵传贞的,他是长安知府,也是赵彦军的好友,本来想收买过来,但他却是一个不受贿赂的清官,好官。
朱成贵瞄了一眼御书房内,他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进去,去触陈解的眉头。便与郭援聊上了,“不是他是谁。”
郭援诧异道:“没听说呀。”郭援作为九门提督他是知道一些宋第案的事,他没听说的是赵传贞下狱的事,就算是他的好友赵彦军,也只是在今年春节的时候去拜年,这才知道的。
朱成贵道:“昨天夜里出了大事了,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也就是我刑部和大理寺知道,那个宋第好厉害,最后一次犯案就在长安城外,拿他的时候死了不少人,宋第原本就是一个瘸子,可还是跑了,这案子刑部是主办,长安府知府赵传贞是协办。”
朱成贵不安的瞟看御书房内,对郭援说道:“你想呀,长安府,天子脚下,谁不知道当过这一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进六部九卿了,谁能想到这宋第还是跑了,皇上震怒,要赵传贞戴罪立功,做官本来就是这样嘛,抓不到人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要说大错还在本官呢。作为知府要是能把那个宋第赶出长安府,也就事不关已了,谁知道……”
朱成贵叹了一口气,陈炎平骂道:“卖什么关子呀,有话快说。”陈炎平本来就想过如何为赵彦军打探一下赵传贞的消息,没想到却是这等消息。
朱成贵道:“那个赵传贞居然上了一个奏本,宋第无状疏。”
郭援问:“什么叫无状疏?”郭援是武将出身,对文官文馊馊的词本来就不太懂,作为九门提督参与朝政是犯皇上忌讳的事,所以一年到头没上过几本奏折,就算是有,也是请九门提督府里的文职给写的什么生辰贺表之类的东西。
陈炎平耳听目染倒是明白一些,他白了郭援一眼道:“就是说宋第无罪,这赵傻子脑袋被门压了,都死了人了还无罪,你接着说,郭援你别乱插嘴。”陈炎平对此事有着莫名的兴趣。
朱成贵道:“那个赵传贞说,那个宋第的案子,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个江洋大盗,那些个杀人越货的案子,可能都和他没有关系。”
郭援道:“那宋第他跑什么呀,还杀兵潜逃。”
陈炎平顶了顶郭援,道:“别说话,朱头肉你快说。“
朱成贵看了看陈炎平,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这位爷的脾气,也不与他计较,又道:“赵传贞上了折子是去年年低时候的事了,他上一折子就被皇上秘密下了刑部大狱,后交由大理寺稽查。一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只要他上一道认错的折子,也就放出来了,他的官声很好,能有什么大事。他关了有十来天了,就在昨天,也就是元宵节当晚,居然自杀了。”
陈炎平一惊,赵传贞居然死了!
陈炎平赶忙问:“怎么早不自杀晚不自杀,这个时候自杀。”陈炎平说这话,其实是因为赵传贞一死,他不知道如何向赵彦军说这事了。
朱成贵道:“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一个人,在大理寺死了,这让人怎么说。他一死,外面就传开了,说是宋第本无罪被人诬陷的,是被刑部与大理寺把这个案子给坐实了,现在经办案子的人又死了,可这案子是皇上御批的。然后就有人弹劾臣与大理寺,但这又如何不是打皇上的脸呢。”
陈炎平说道:“朱头肉你是我三哥的人,这事一定是大哥听说了这件马上找他的人弹劾你来着,大哥这人真不会分时候。”
朱成贵道:“六爷真有一双慧眼,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就是大皇子的人弹劾的,这不就是在说,皇上昏庸把清官逼死了。”
陈炎平知道赵传贞是个清官,但还是装糊涂的说:“清官,别开玩笑了,朝里有一个算一个,连你朱头肉在里面,能有几个清官。看这身材,得吃多少银子才能吃出来呀。”陈炎平这么说着,但心中却盘算着如何给赵彦军说这事。
朱成贵道:“六爷,臣虽然没收过贿赂,但下面人的冰敬碳敬也收了不少,可以说臣不是什么清官,这些皇上是知道的,可这位赵传贞,还真是个清官,除了那一身朝服,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连坐牢的囚服都比他往日穿的好。”
陈炎平冷笑道:“呵呵,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清官,难怪会上那么一个不开眼的折子。”
朱成贵道:“这事还没完,赵传贞昨天夜里自杀的,他妻子早上就听说了,一时想不开,也自杀了,就留下一个女儿,现在还下落不明。”
郭援问:“那这里面怎么还会有我的事?我又不是兵马司街门,捕盗之事可不归本官管。”
陈炎平笑道:“郭将军,你麻烦大了去了,长安知府捕不着人,现在赵传贞又死了,谁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宋第抓捕归案。兵马司衙门与长安知府衙门看来是不中用了。”
郭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这事就落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