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子放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绾之初像是才想起来中午的情景，“对了，小姝。你出去时，江律师跟你说了什么啊？我怎么看你回来之后魂不守舍的？”
姜姝“啊”了声，下意识说：“没事，他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我而已。”
顺路。
办公室后门通向南大体育场，哪来的顺路？？
绾之初心里默默腹诽了句，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姜姝的眼神有些复杂。
江迄时又像最近那般没了消息。
临近期末，姜姝也开始渐渐忙了起来，除了要管理自己的班级，还要面对教育局的突击检查，一个头两个大。
偶尔看到静悄悄的手机，她还会晃神，甚至想象到手机振动一声，有他的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傅栖尘依言给了双方冷静的时间，最后还是忍不住搬出了母亲，从国外寄过来的信也将那夜的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姜姝被母亲扰得心烦意乱，只能把傅栖尘从黑名单拉了回来。
傅栖尘：【小姝，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傅栖尘：【再等我半年，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姜姝看到了信息，却没有立刻回复，而是下意识想到了江迄时。
男人在虚幻的空间里，昏沉的眉目，揉着清和光泽的眸子微瞌，苍白的手骨覆在额头，没了平日的清风斋月，被斜进光束衬下的影子落寞而颓唐。
一秒。
两秒。
姜姝回神，突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楚曦没说错。
她是真的很贱。
-
日子在不知不觉间溜去。
姜姝监考完最后一场考试，将卷子抱在怀里，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身边的学生三三两两，背着书包跟她打招呼：“姜老师，假期愉快呀。”
姜姝朝他们勾了下唇角，“嗯，你们也是。”
学生和老师的路不同，姜姝跟在最后一名学生身后关上了教室的门。
前面的女生走路很慢，直筒裤腿下的脚踝精致白皙，背影养眼，姜姝路过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脸不大，却生的瘦，眼下的青黑显眼，眼神有些丧，注意到姜姝的目光，朝她微微弯了腰。
姜姝没做多想，点头示完意后，越过她走了。
“小姝！”拐角还未碰见人，声音已经先到了。
姜姝脚步慢了下来，果不其然见到绾之初一手抱着试卷，一手对着她在空中挥舞。
姜姝笑了声，走过去与她并肩。
“我们终于熬出头了，等登记完学生们的成绩之后，有两个月的假期！！”绾之初兴奋极了，“我一定要好好想想这将近六十多天的假期该怎么挥霍，别说这样我还真有点感觉自己还活在读书的时候。”
姜姝相反没她那么兴奋，而是问她：“你不是要回家吗？”
绾之初：“我已经计划好了要先在这里颓废一半的假期，再回去挨我妈的批。”
姜姝有些好笑，绾之初又问：“那小姝你不回去吗？”
姜姝一愣，“......不了。”
母亲大抵也猜到她会回q市，前几天就已经来了消息，让她好好待在南城，多适应环境。
其实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只不过离开了五年，哪会不适应。
都是母亲的借口罢了。
绾之初没觉察她心里涌起的微弱情绪，空出的手圈住她的胳膊，“哎呀，那这样也好，跟着我一起去玩呀？你从小在这里长大，推荐一下我们应该去哪里玩儿呗。”
姜姝：“好啊。”
绾之初像个不知疲倦的麻雀般，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姜姝面上保持着笑容，却在不经意抬眼间，呼吸轻了一刹。
校园小道还有些学生，女人对着花草侧站着，长发微卷，手机贴着耳朵。
路过她的那一瞬间，绾之初的声音在姜姝耳里渐渐变弱，只有女人刻意压得极柔的声线：
“明天不能见吗？”
对方似乎回了句话。
姜姝脚步没听，就这样走过了她。
但是她的声音却随着风传来过来：“你家猫病了？很严重吗？那......那我们改天再见吧......好......不麻烦。”
姜姝渐渐走远，握着试卷的手却不由得收紧。
南大考试要求答题卡，都是电脑改卷，姜姝将试卷分堆，一张张对好序号，最后再递给组长去电脑扫描。
绾之初在对面已经打了不知道几个哈欠，像是想起了什么，瞄了姜姝一眼，“对了，小姝啊。”
姜姝做得专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绾之初是在喊自己，抬眼看了她一眼：“嗯？”
“那个，我不是在你家住挺久了嘛，要不干脆我们放假第一天，就去看看租房？”
姜姝耷拉着眼，有些心不在焉：“好啊。”
在南大加了个小班，到家后已经是夜间八点了，姜姝没了食欲，便先撇下绾之初，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房子不是很大，但是她的东西少，开了灯后，空无一人的客厅，让姜姝感觉到指尖有些冰凉。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愣了好半会儿，才麻木地打开手机，鬼使神差，点开了江迄时的v信。
很干净，跟他气质相符的利落，昵称就是名字，v信号就是手机号。
姜姝揉了下眼睛，退出来刷新。
结果很快，她便看到了朋友圈上，有个小红点，正好是江迄时的头像。
姜姝点了进去。
【江迄时：最近几天不接受任何咨询和案件，急事电话。】
脑海中的画面往前拉去，是戚阮汐手机贴着耳朵，轻柔的声音。
——你家猫病了？
病了......
姜姝想要忽视这条动态，往下翻的手停住了。
五年前姜姝换了新的手机号码，所以v信号也是新的，唯一的共同好友就是戚阮汐，而几乎是刚发的一条新动态，戚阮汐很快就点赞评论了。
【戚阮汐：了解啦，我们改天再约~】
江迄时的回复，是给了她一朵鲜花。
姜姝：“......”
她的视线在江迄时的鲜花上停了几秒，最后“啪”得关掉了手机。
什么年代了？
还“鲜花”？
土！到！爆！炸！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