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正当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赵媛松意外听到了清脆的响声。这既不是生蚝受高温炙烤而开壳的脆响，也不是硬币投入收银框的哐当声，反而像极了摁快门的声响。赵媛松不动声色地检查着周围各种可疑的人群，最后将眼神锁定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她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果然听到了不少有用信息。只见风衣女用苛责的语气诘问道：“你想邀功想疯了？上头说过不能拍她啊！”

“我不是拍她，我是拍她旁边那个，她也有很大的新闻价值。”格子衫男不听劝阻，又拍下了一组图。赵媛松眼睛一转便心生一计，站起身来假装要去拿调料，实际绕到那对男女身旁，假装熟人一般坐了下来，直接烤起了一对鸡翅：“拍这种撸串的照片没什么用，顶多就是‘某某富家公子女友街头撸串’这一类的花边新闻，最多就半天的热度。不如我将更大价值的新闻卖给你，帮你们一把？”

那对男女没想到自己早就暴露了行踪，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赵媛松手疾眼快地取走了他隐藏在菜单上的微型相机，抽出内存卡往前一扬，眼前的炭火烧得更旺了。唐双鲤勾勾手指，示意让她把相机扔过来，删掉了有关她俩的云照片。在往上翻的时候，她翻到一个高挑男子的照片，她觉得很眼熟，却又叫不出名字来，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删掉。

“赵小姐，你这样做分明是不给我们讨价还价的机会啊。”格仔衫男有点不爽，但迫于压力也不敢张牙舞爪。赵媛松给了他一个招牌式的梨涡浅笑，力图表现得人畜无害：“我只是担心我把新闻卖给你，你又不肯删照片，那我岂不是很惨？”

“你是受保护的，我们只想拍唐小姐的照片……”风衣女替她的同伴鸣不平，反倒引起赵媛松的浓烈的兴趣：“我受谁的保护？”

“是……”风衣女意欲往下说，却被格子衫男及时阻止了：“赵小姐要言出必行，既然收走了我们的东西，那就开始交换吧。”

赵媛松暗自好奇是谁悄悄削减了自己的曝光度，但一想到办正事要紧，便将反家暴活动计划和盘托出。她故意夸大其词，打着陆至翊、彭泽令和黄高远的旗号增加活动的可信性，并承诺给他俩背后的财主独家报道权。谁知道格子衫男并不买账：“赵小姐应该遵循契约精神，凡事得白纸黑字讲清楚。别见怪，我就是连和老板说话也开着录音笔，这世界上只有证据最可靠。”

赵媛松心里暗笑一声，心想你都这样的处境了，还能挺直腰杆和我谈条件。要论契约的话，我刚才就没跟你签订契约，那我也不必将计划的内容告诉你，更谈不上签什么契约。我真怀疑你脑袋住着个科学家，谁呢，瓦特。我完全可以将你拉下地狱，因为我就是撒旦本旦，但考虑到把你拉下地狱以后还得天天对着你，那还是算了。话说记者本身不好得罪，谁知道他们被逼疯了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她点点头应允，格子衫男便以录音的方式和她达成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