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那几个小孩子果然像我想象那样，只敢逞口舌之快而不敢动粗，作恶还怂，没出息。赵媛松远远就看见那几个熊孩子还在骂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左手插进兜里，痞里痞气地往外拽着领带，歪着头压低声音问道：“几个大男生欺负一个女孩子合适吗？”

带头的男孩子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嘴上依旧不屈不挠：“他哪里是女孩子！他是男生，带把的变态，老是装女孩子，太恶心了！”

赵媛松声音陡然加大了好几倍：“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谁？”男孩子们都被赵媛松一米八的磅礴气势唬住了，又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你们一中新来的校长，江湖人称美少妇扛把子。在老子眼皮下霸凌，氪金也救不了你们。”赵媛松边说边揪起带头人的衣领，看似就要给他一拳，却在他的鼻梁边收住了手，转而取掉了他的校徽。那孩子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带着哭腔求饶道：“校长我认错了，你、你能不能念在师生情的份上饶过我……”

“别说师生情，师生恋都救不了你。”赵媛松虽然语气冰冷，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我们不应该欺负同学……”他们弱弱地回答道。赵媛松两眼一瞪，挥起拳头佯装又要给带头人一拳：“你们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没，没有……”那几个孩子既害怕又疑惑，想问个究竟又怕赵媛松一言不合就抡自己，于是准备吃个哑巴亏。赵媛松见时机已到，连忙开展洗脑大法：“你们在学校见过老子没有？”

“见过……”

“没有……”

答案分成了两派，赵媛松继而又甩出一张阴沉的臭脸：“到底见过没有！”

“我们是见过校长，可校长是一个老女人，并不是你这样的小鲜肉啊……”带头人也是相当耿直，差点打乱了她的节奏。她用犀利的目光锁定了他，眼神像是要将他身上的肉逐块剜下来祭天一样：“老子就是你口中的老女人，最爱女扮男装到处逛。你们说他变态，明摆着就是说我变态咯？活着不好吗？”

一个怂包“哇”的一声吓哭了，其余几个被感染了也一同哭了起来：“校长我们、我们错了，没想到你、你的男装会这么好看……”

“哭哭哭，跟个娘们一样，丢脸不？”赵媛松见目的已达到，便开始和他们讲道理：“以后要懂得尊重别人的选择，变装也好，变性也罢，都是每个人的自由。今后我会用学校里的摄像头密切监视着你们，再看到你们犯同样的错误，可就没有师生情可以念了。”

那几个男生唯唯诺诺地猛点头，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她再看看那个被欺负的异装少男，越看越觉得眼熟，终于和那天配合她演戏的男孩子对上号。那个男孩子眼里又多了几分崇拜，看得赵媛松浑身不自在。她想像往常一样将长卷发拢到脖子后面，手却尴尬地停在空气中——她又忘了自己在几分钟之前，早已脑袋一热，用桌子上的剪刀咔嚓一剪，剪掉了重金护理后的长发，也剪掉了一大截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