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儿在窗前翘首以待,纪倾月走进去的时候,都怀疑她快成了一块望夫石。
——还是望的张冠卿那一块烂石头。
听见声响,她转过头来。
看见纪倾月和王晟二人,顿时眼睛一亮。
“见过王妃,王公子。王妃可见到张郎了?”
纪倾月和王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之色。
柳枝儿不安地看看他们两个,催促道:“王妃,您说啊!”
纪倾月咬咬牙,便将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她。
柳枝儿腿一软摔倒在地。
她神色凄切,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纪倾月叹着气安慰她:“莫难过,世上又不只有他一个张郎。”
柳枝儿眼中的悲伤逐渐被滔天的恨意取代。
她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拉住纪倾月的手:“王妃!我这里有有张冠卿从前写给我的情诗,将这些诗传出去,长公主就会相信了!”
第二日清晨,一些号称是当朝长公主未婚夫曾经赠给妓子的露骨艳诗突然流传开来。
惹得京中一片哗然。
大家并不在乎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有时候,虚假的流言远远比真实来得更为令人信服。
况且张冠卿拔得头筹,早就引得许多人不满众人借此打压挤兑,都想在太后皇上面前败坏一下他的名声。
消息传到王府的时候,纪倾月才刚刚起身。
她梳洗完毕,走去用膳,才坐下来,萧平墨就来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纪倾月本就是心虚,一眼看见萧平墨,忙体贴备至地站起来,殷勤道:“王爷怎么脸色不大好?”
萧平墨剔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纪倾月心惊肉跳,转而开始苦苦思索萧平墨这是哪儿出了毛病。
她一拍脑袋,明白过来。
萧平墨虽然是身有残疾,但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青年男子。
这个年纪的男子必定是有那一方面的需求,如果没有得到纾解,不但会影响情绪,而且还会影响身体呢!
纪倾月为自己的这个发现高兴了一阵。
她终于像一回王妃的样子了!
萧平墨看着她时而愁眉苦脸时而笑逐颜开,不禁皱起眉毛。
正要说什么,就看见纪倾月一脸狗腿地凑过来,笑嘻嘻看着他。
他顿时心道不好。
“王爷,妾身看着脾气不好,但是却是很宽容的哦,王爷不要担心妾身会介意什么,有喜欢的就尽管和妾身说哦!”
萧平墨毛骨悚然,下意识地转着轮椅后退了一些。
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什么意思?”
纪倾月递给他一个“都懂的”的眼神,神神秘秘地开口:“王爷要是暂时没有喜欢的,妾身一定帮王爷物色一个模样标志的,眼光绝对不会差!”
萧平墨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皱眉道:“什么模样标志的?”
纪倾月暗骂一句傻子,脸上却还是那副狗腿的表情。
她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小妾啊!”
“噗——”
方炎没憋住笑出了声。
萧平墨额上的青筋直跳,忍了半晌才没有让自己表情失常。
“纪、倾、月!你再这么胡思乱想,我就把你关到柴房里饿死算了!”
纪倾月委屈:“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萧平墨咬牙,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小厮的声音急急传来:“长公主!长公主!不可——”
纪倾月霍然起身。
萧文灵来了?
她有些心虚,悄悄看了一眼萧平墨,却正好看到他投过目光来。
顿时心里一凌,做贼心虚的别开目光。
萧平墨轻轻哼了一声。
就见萧文灵带着一大帮下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纪倾月,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深受太后和皇帝宠爱,向来不把萧平墨放在眼里。
因此就像没有看见他似的。
纪倾月无辜道:“长公主所为何事?一见面就兴师问罪的,妾身真是好害怕。”
萧文灵勃然大怒,猛地扬起手来:“纪倾月你这个贱人!今日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一切发生的太快,都没让纪倾月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却没有巴掌落下来。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见萧平墨横刺里插过来,一把挟住了萧文灵的手。
他生的高,力气也大。
因此即使坐在轮椅上,却还是能够直起身子攥住萧文灵的腕。
“太后就是这样教公主的?这是你皇婶,怎可说打就打?”
纪倾月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她倒忘记了,他是最为计较自己面子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萧文灵来他府上羞辱人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雀跃什么。
萧文灵面红耳赤,狠狠一挣,挣脱开来。
“母后怎么教本公主,用不着皇叔来指手画脚!她纪倾月污蔑我的驸马,就是在污蔑我萧文灵!今日若不能惩治纪倾月以平我心头只恨——”
“本公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我好欺负么!皇叔不过是靠着母后和皇兄仁慈,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还想得罪本公主,不怕本公主到时候在皇兄母后面前说些什么吗!”
纪倾月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萧平墨。
这是他的心病,也是王府众人一直避而不谈的忌讳。
萧平墨在先帝在位时,是最为风光的皇子。
他十五岁上了战场,一举击退邻国的军队,创下了赫赫的战功,被称为“战神”。
他本该是翱翔九天的雄鹰,但是却被生生折断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
萧平墨眼神微沉:“长公主这是在威胁本王?”
萧文灵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着,没来由地生出一股胆寒。
她强撑着道:“本公主就是在威胁皇叔!皇叔若是识时务,就该知道不要插手本公主和纪倾月的事情!到时候再让皇兄指一门婚事便罢!”
纪倾月一听,顿时跳到了萧平墨身后。
开玩笑,面前这位主儿可是奔着她的性命来的!
就听见萧平墨道:“长公主死了这条心罢,只要本王还在,就不会让你对王妃做出什么的。”
他语气和缓,但是目光却是迸出了杀意。
那股杀意让萧文灵寒意顿起,她恨恨地一跺脚:“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