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墨在得知今日之事之后,勃然大怒。
他狠狠斥责方炎:“叫你跟着王妃,为什么擅离职守?当本王不存在了是么?王府里面究竟谁是主子?一群侍卫,竟然都听你方炎的话,说撤便撤了?王妃出事,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荒唐,真是荒唐!”
方炎虽说不敢明面上对纪倾月不恭敬,但是实际上还是心中毫无尊敬之心的,听到萧平墨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之色:“王爷!属下瞧您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了!”
萧平墨低喝一声:“放肆!”
他虽是不能站起,但是气势却还是十足,压得方炎立马跪下来:“主子息怒!”
萧平墨着实被气得不轻。
方炎以为他是因为被纪倾月迷昏了头,因此才处处争对他。
可是他没有想过,跟在他萧平墨身边,并不是有一身蛮力能够胜任的。
他当初看中了方炎的耿直,现在看来这耿直也是方炎的致命弱点。
纪倾月与方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就这么仇视,什么情绪都赤裸裸的摆在脸上。
就像是把自己的命拱手让出去,任人宰割。
“自己去领三十军棍,其余人等,杖责二十。正因为你是本王身边的人,给你的惩罚要更重于他们。方炎,你要记住,小不忍终将乱大谋!”
方炎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转身出去,却正好碰见纪倾月进来。
他眼神一暗,满眼是对她的愤恨之意。
纪倾月也不在意,径直从他身边过去,走到萧平墨面前,道:“王爷,你找我?”
萧平墨低声道:“你坐吧。”
纪倾月便坐了,就听得他问道:“褚小姐走了?”
她道:“是,方才回去了。”
萧平墨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神色无异,才又道:“你可,见到了行刺你们二人的那个刺客,长什么模样?”
纪倾月对那双异色眼瞳记得清清楚楚,她沉思一会儿,却还是道:“不知道,太远了并没有看清楚。”
也不知道萧平墨有没有相信。
他垂了纤长得令女子都要羡慕的睫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王妃先出去罢,本王累了。”
纪倾月于是行礼告退。
阿忠是听过纪倾月对那个刺客的描述的,等出了萧平墨的院子,确认不会再有人看见听见之后,才低低地问纪倾月:“王妃为何不告诉王爷那人的长相?”
纪倾月沉默半晌,忽而一笑,回过头来伸指刮刮她的鼻尖:“傻丫头,你家王妃我,这是留个心眼呢。”
阿忠听得懵懵懂懂,但是纪倾月的话让人莫名信服。
她走了一会儿,便忘记了这茬事,想起另一桩:“王妃,王公子说今日晚间在点翠轩等着王妃,有要事相谈。”
因为纪倾月在萧文灵宴会上的妆容格外出众且新颖,各家贵女近来都派了人到墨王府上给纪倾月送礼,想要向她打听打听。
纪倾月一概收下,又一概以同等价值回了过去,愣是没有将那妆容泄露半分。
她看着路边开得正灿烂的野菊花,忽然道:“阿忠,是不是我娘的生辰快到了?”
她记得原主的娘亲自从踪迹无寻之后,每年这些旧仆们都要在她生辰的时候摆上酒席纪念一番。
阿忠见她今年竟是记得这件事情,不由地眼含热泪:“夫人若是见到小姐如今的样子,定然会大感欣慰!”
纪倾月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
点翠轩是靠近青楼的一个小阁楼,王晟最喜欢在此招待他的客人。
因为靠青楼近,常常喝着喝着酒,就有客人从旁边青楼叫姑娘过来。
但是今日,只有他和纪倾月二人对坐。
他是为纪倾月最近的新想法而来。
“纪神医,你说的那个品牌……之类的,是个什么情况?”
纪倾月捏着筷子侃侃而谈:“上次我去长公主婚礼,将这个妆容的名气打了出去,咱们再趁此机会,适时地推出和妆容一致的化妆品,京中的小姐们非富即贵,自然是不会为了省钱而四处凑齐化妆品。如果这个做的好的话,咱们的名声也便打出去了。”
王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回去叫他们生产,你放心,十日之后必有第一批成品。”
纪倾月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柳枝儿近来如何?”
王晟消息网一向通顺,他又最会打点,因此基本上没有什么消息能够瞒得过他。
他捏起酒杯,淡淡抿了一口:“还行,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这就说明萧文灵还没有发现张冠卿将柳枝儿安置在别院。
她点点头:“还得麻烦你继续看着那别院了,另外宫里若是能够打点一二便是更好不过。我虽然时常在宫中行走,但毕竟身份特殊,做起这些来多有不便。”
王晟突然正色道:“说到宫里,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
纪倾月见他忽而严肃,不禁也认真起来,连身子都坐正了几分:“什么?”
王晟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扑哧一笑:“你这样子,倒像极了书院里挨夫子训的学生。”
她知道他是怕她紧张,故意插科打诨一句,好叫她放松一些。
不免跟着笑道:“你莫要管我,你直说便是。”
王晟举起酒杯,凑到她的酒杯边缘轻轻一碰:“这是我听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说的,说宫里有些臣子,在皇上面前参了你一本。”
纪倾月奇道:“参我作甚?我碍着他们的事儿了?”
王晟沉默半晌,斟酌道:“说你已是亲王正妃,却做些商贾之事,有损……皇家声誉。”
纪倾月不屑道:“他们就酸罢!我也不稀罕。”
王晟道:“都是云王交好的大臣。想来受谁指使,也就不言而喻了。总之你行事小心一些,谨慎一些总没有错处不是。”
王晟没有理由骗她。
纪倾月沉思半晌,抿着唇露出一个笑:“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