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风月,是满城花开,繁华无限。
太学与帝都离得虽不太远,但也有一日路程。司沉衍受太学中众多先生的举荐,又在科举里中了状元郎,如今封了个中书舍人,算是风光无限。其父司员外郎也是满门荣光,在城中颇有名气了。
李缪清小心收拾潘辞的桌案,偏长的衣袖坠在茶杯上,一不留心茶水全洒到了字画上。
李缪清暗自咬牙,平日里她做事本很谨慎,竟也会有这小小的分神。她连忙用衣袖擦拭字画。那是潘辞平日里挂在内室里最贵重的一幅。
“怎了。”潘辞踱步入内,见她匆忙的模样,不禁发问。
李缪清恢复平静,冷静道:“是我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字画上。”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潘辞不语,远远地睨了一眼,举止之间不曾动怒。李缪清见他不语,立马会意,端着盘子微弓身子出了内室。
出了内室她才听见喧闹声,应该是前院吧,她暗想。思考之时已不由得朝前院而去,直至她看见那人,红衣加身,笑意不减。周围的人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李缪清只是站在远处,一身白衣,身前还是那只木盘子。
司沉衍的余光落在了她身上,众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李缪清像是一个老妇,与眼前的热闹格格不入。她站得远远的,给司沉衍微微鞠了个躬。
倘若她不留在太学,也如司沉衍这般考功名,此刻她会不会也是红衣加身,风光无限?又或许所有人都以为李缪清会嫁给哪家名门做朝廷命妇,用才华名满天下时,她却执意留在太学,做潘辞屋内那个毫不起眼的书童。
她的决策难道错了吗?李缪清一次次质问自己。
可她心喜潘辞,是事实不假。
“许久未见,可安好?”司沉衍那顶乌纱帽上镶了一轮金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李缪清侧过身,“我无碍,多谢。”
她正欲走开,司沉衍又问:“我知道你在太学做书童给先生清扫内室确实埋没了你的才华,缪清,倘若你真想大展才华,我可向陛下举荐你。”他句句真挚,可李缪清听了却毫无感动。
“我的事,无需他人牵挂。”语闭,背过身消失在尽头。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啧”了一声,声音格外大。循声而望,那女子略施粉黛,眉眼之间透露出一股英气。腰带上的鳞甲精工细琢,丹唇轻启,“以为自己在太学小有名气,这便瞧不起状元郎,这李小姐也颇高傲了吧。”
那女子走出人群,身侧的人皆避让她,嘴里窃窃私语。
李缪清淡淡道:“这位是?”凝眸冷冷地看向她。周围人四目相对,捂着嘴笑李缪清竟连将才之女戚羽都不认识。
司沉衍心底自然是有数的,拦住了戚羽的去路,抛了个眼神示意李缪清速速离开。戚羽猛地跺脚,指着李缪清离去的身影不满问道:“衍哥,凭什么就让她这么走了?你一片好心居然被她看不起了?我去教训她。”
司沉衍抓住她的衣袖,一把拽了回来,“小事而已,缪清定是心有所求才愿留在太学。阿羽以后不可再使小脾气了。”
言语之间,李缪清已隐于院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