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若是用强也是可以拿下盛水帮的，可那帮人盘踞在临宛夏一带，帮人众多还都分散在各地。
而且这帮人跟宛夏国的高官也颇有交情，对云照国却没那么忠心，横在中间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就算是歼灭了也无法顺利跟宛夏互通贸易。
所以他想了许久，即便是对云照国很利好，他也是一放再放。
没想到这么一个女人就有这么大的口气，用柳家那两个废物换一条商路，这么划得来，他自然是要做的。
郑书砚回到柳府已经是二更，收拾好了刚上床费妈妈便来了。
“我们夫人病着呢，费妈妈有事儿明日来吧。”
“宣笛，让费妈妈进来吧。”
费氏听到郑书砚的声音仰着脸向内室走去，“见过二夫人，老夫人心急如焚，知道二夫人回来了想要二夫人个准话。”
郑书砚靠在床上，在外面冻了那么久，刚出了安定王府她就开始咳嗽，这会儿又浑身发冷，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们讲。
“明日正午，签字领人。”
费氏一脸喜气，“好的呀，我这就去跟老夫人讲。”
看着费氏高兴的直鼓掌，郑书砚的眼神越来越冷。
“姑娘，药煎好了，您先用了饭再吃吧。”
郑书砚摇摇头，“不了，我没胃口，药拿来吧。”
喝了药将被子裹紧，郑书砚昏昏沉沉的睡着，一夜都睡的不怎么安稳，鸡叫时便醒了过来。
“姑娘醒了。”
她刚起身就看到宣笛已经在忙活了，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你去拿些老人喜欢的布料，再去库房挑些阿婆喜欢的，反正多多的带上，咱们去盛水帮。”
“是，姑娘先用饭吧。”
宣笛服侍着郑书砚洗漱梳妆，又赶紧将早膳端上来。
“今日咱们去盛水帮的时候带两个丫头回来，你也好松快松快。”郑书砚吃着鲜香四溢的鸡肉粥，唇角扬起一抹笑。
过了今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她也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些年经营柳家的生意，一次次避过萧家的刁难，她倒是也积累了不少人脉。
不过真心不一定能换来真心，所以这些人脉离开了柳家也就不一定能用。
这一次，她要用足一百分去备战。
“姑娘是觉得奴婢伺候的不好吗？”
“当然不是。”郑书砚放下碗，“你一个人太累，日后咱们有的忙呢。”
“是今日的饭不合胃口吗？姑娘今日要忙呢，还是多吃些。”
郑书砚缓缓起身，“怕是没空吃了。”她到梳妆盒里找来口脂，刚润了唇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阿砚，话说好了，今日我可要摆宴庆祝的。”
老婆子从外面走来，一脸的盛气凌人。
郑书砚敛了敛眸，“我只要和离书，身契，田产地契，只要您准备好，你的宝贝儿子就能回来。”
说罢郑书砚便向外走去，老婆子跟着上去，“你放心好了，我既答应了，那就一定做到。”
郑书砚走出院子看了一眼院门，住了三年多的院子，日后总算是不用再来了。
马车已经备好，两人到盛水帮的时候已经是已时，帮主汪御已经在门口等着。
“阿砚，慢些。”
“新年好呀御哥，阿婆这些日子还好吗？”郑书砚从马车上下来，笑着问道。
“好呀好呀，昨儿还在说想你呢，快屋里坐。”
几人绕过院子，穿过长廊，终于到了一处幽深的竹园内。
竹叶上被落雪压的低垂，日光高照，融化的雪花夹杂着竹子的清香，越往里走越是凉气习习。
“御哥，阿婆年纪大了，现下又是冬日，住在这竹园里会不会太过阴凉了？”
汪御叹了口气，“她住惯了这里，性子倔的跟什么似的，说什么也不肯搬走，还是你去说说她吧，她听你的。”
“你别这样说，阿婆是个最好说话的人。”
“阿砚说的对，叫你说的我像是个古怪的老婆子了。”
正在说着，屋内突然走出来一个和蔼可亲的婆婆，一身褐色衬托的她愈发矜贵。
“阿婆，阿砚想死你了。”
“阿婆也想你啊，那家人惯会难为你，又弄个什么妾室来恶心你，又听到他们说柳家出事，本想着你这个年不好过呢。”
郑书砚扶着婆婆向屋内去，“我一切都好，叫他们带给您的那些鱼都吃完了吗？老人家多吃些鱼虾最好了，吃完了我再叫人给你送。”
婆婆一脸笑意的看着郑书砚，“吃着呢，他们每日都做给我吃，见着你我的心总算是放在肚子里了。”
郑书砚笑了笑，“阿婆放心，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我呢，我自然是得好好的。”
“阿砚，你和阿婆先聊着，我先去前面······”
“御哥，阿砚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郑书砚突然起身，阿婆拉着她坐下。
“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御哥卖安定王一个人情，让安定王与宛夏签下贸易互通的文书。”
汪御眉头紧锁，婆婆也跟着垂眸深思。
盛水帮在两地中央，靠着为两边互运货品每年能有不少收成，现在互通了盛水帮倒是没多少益处了。
“阿砚，是不是安定王威胁你了？你若是不替他来，他便要处置柳宁川？”汪御说着突然起身。
“那柳宁川从未在意过你，他贩卖私盐，死了就死了，反正柳家也没人将妹妹你当回事，这些年你受了多少委屈？”
“是呀阿砚，你不若就别回去了，留在阿婆身边，阿婆定给你好好找个好夫婿，咱们好好过日子。”
郑书砚低了低眸，她跟盛水帮的交情完全是因为自己曾经在冬日跳入河中救了老太太一命，可要人家为整个帮派的利益让步，确实是为难。
“阿婆，御哥，这次不是为了柳家，是为了我自己。”她上前一步看着汪御，“安定王打开两国贸易是迟早的事儿，盛水帮早晚要经历这一遭，咱们卖个人情，也能从安定王那里抽的一个好处。”
“御哥卖了这个人情，我与柳家就再无关系了，他答应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