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衍微微颔首，“有劳。”
榻上的郑书砚依旧在呢喃着，也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但看的出来她很害怕。
送走太医宋聿衍便安排人去煎药，喝了药在暖和的屋内，郑书砚慢慢的缓了过来，也不再说胡话了。
说来也奇怪，这一夜郑书砚竟是出奇的安眠，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竟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只是眼前陌生的景象让她猛地一怔，她立即起身。
“醒了。”
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郑书砚立即向他走去。
双手已经被包扎好，身上也换了衣裳，她想起自己最后有意识的时候便知道怎么回事。
“多谢王爷相救。”
“不必如此客气，即便是只小猫小狗本王看到了也不忍心他冻死的。”
郑书砚笑了笑，“没看出来，冷若冰霜的安定王也有如此有柔情的一面。”
宋聿衍放下手中的文书，一双黑沉如墨的眼睛望向一脸笑意的女子，昨日那个满身恐惧的如同几岁孩童一般的人仿佛不是她。
“你不是回了柳家吗？发生了什么？”
郑书砚垂了垂眸，“我饿的浑身都没劲儿了，可否在王爷府中讨些吃的？”
宋聿衍见她不愿意多说，伸手敲了敲书案。
“王爷。”余昌立即从外面走来。
“传膳。”
郑书砚不是没吃过好吃的，可宋聿衍府中的厨子实在是高手，鱼肉鲜嫩可口，鸡肉也做的清口嫩滑，还有那蔬菜粥，软烂清香。
她饿了许久，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宋聿衍看着公文，时不时的抬眸看着她的吃相。
本以为她病着没什么胃口，没想到吃的像个孩子，双手被包着也不耽误她往口中送食。
“王爷府中的厨子是哪里来的，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一个？”吃饱喝足，郑书砚边拭着唇角边问着他。
宋聿衍眉头微皱，倚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看着她。
“二夫人昨晚的情形，本王还以为你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没想到还要厨子。”
郑书砚起身整理着衣裳，“事多食少乃短寿之相，我还要好好活着，柳家对我做的，我自然要讨回来。”
“和离书拿到了？”
“没。”郑书砚说的轻松。
宋聿衍缓缓起身，“要本王帮忙吗？”
“不。”郑书砚摆摆手，“我自有妙计。”
方才吃饭的功夫，她已经想了一个万全之策，这一次，她定要那老婆子趴在地上向她求饶。
“等等。”
见她要走，宋聿衍立即叫住，轻咳一声阿真便走入屋内，拿着一件足以盖住她头的斗篷。
郑书砚不禁轻笑，也是，她这种身份怎么能从安定王府中走出去呢。
“夫人这边来。”
郑书砚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随着阿真向外走去，没看清王府的全貌便被带到了后门。
“夫人，您的婢女已经在等着了。”
郑书砚微微颔首，“多谢。”
他还真是滴水不漏，竟连通知宣笛都想到了。
“姑娘。”
见到郑书砚宣笛很是激动，赶紧上来扶着她。
“昨儿王爷身边的余昌传消息来说姑娘在这儿，还昏倒了，吓死奴婢了。”
“没事。”郑书砚云淡风轻的说着，抬步上了马车。
宣笛打量着郑书砚，不敢开口说话。
“去总铺，叫若虚拿着东西来。”
过了好一会儿，郑书砚突然吩咐道，现在要开始第二手准备了。
宣笛立即撩开帘子吩咐着马夫，马车一会儿就到了柳家总铺。
“夫人来了。”
秦平安见到郑书砚恭恭敬敬的，郑书砚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褪去披风递给宣笛，径直向会客区走去。
“二夫人，老夫人说您近日身子不适，这外面的事儿本就该男子跑，日后生意上的事儿，让二爷多担待些，您也好养养身子。”
郑书砚坐在堂内，一双始终泛着一层水光的眸子渐渐浮现一丝冷意，抬手缓缓将手上的纱布拆掉，鲜红的伤口还流着血。
她看了看那伤口，一双带着杀气的眸子看向秦平安。
秦平安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连呼吸都忘了。
这么危险的气息，他一个久在商场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意识到这点，他不由得喉结耸动咽着口水，而后尬笑着向郑书砚走去。
“老夫人话是这么说，我也说了，这生意都是二夫人您打理的，下面的人都只认二夫人，可······”
“二夫人，小的来了。”
秦平安正在解释的时候，若虚突然抱着东西进来。
郑书砚扬了扬手，示意若虚将东西递给秦平安。
二十几斤的账本落到他身上，秦平安的双手猛地下沉。
离近了才看到这些东西都是历年来的账本，他瞬间跪倒在地。
做生意的记两本账是常有的，可既然郑书砚已经拿出来了，那就是足以将他致死的。
郑书砚看着秦平安，抬手拿起茶盏轻轻吹去浮茶。
“我不想你死，何况将你交到官家我柳家也要补齐赋税。”正当秦平安想要亮底牌的时候，郑书砚突然开口。
“你帮了我，日后栗城的庄子给你。”
秦平安打不定主意，“可我帮了你，柳家也不会放过我，那庄子本来就是柳家的，我做着最大的掌柜多体面。”
郑书砚重重放下茶盏，一双眸子瞬间染上厉色。
“栗城的庄子日后不会在柳家，你若不答应我，我们都去死。”
“我也可以说是你指使我的！”秦平安大吼着，但是却没多少底气。
郑书砚不急不躁，无比镇定，一句话也不多说，就是晾着秦平安。
只是一会儿秦平安便没了底气，这账上的事儿，只要查下去就能查到，到时候他依旧是个死。
他突然跌坐在地上，“我答应二夫人。”
郑书砚猛然起身，“我早就说了嘛，秦掌柜的是个聪明人，明日，来这里后堂等着。”
说罢郑书砚便向外走去，布置了一日，晚上也没回柳家。
次日一早，柳夫人早膳都没吃，早早的就到了总铺那儿。
“老夫人来了。”
“怎么突然就这么多铺子开张了？这么多桌席面要多少钱呀。”老婆子一脸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