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酒疯啊……
顾尚谨松了一口气，看了方临辉一眼，脸上写着很明显的无奈。
“你自便吧，我要照顾小望了。你走了记得把门带上。”顾尚谨不愿多留，直接抱着纪轩望回到房间里安顿好他。
方临辉注视着顾尚谨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他不喜欢顾尚谨。方临辉沉思了一会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认为自己不喜欢顾尚谨。
顾尚谨出现得太突然了，他突然出现在纪轩望的生活中，很强势地打破了纪轩望对人生的规划，很决绝地要黏上纪轩望并且不准备就此退出。这让把纪轩望规划进自己人生的方临辉措手不及，他没想要在未来的人生中加上顾尚谨。
从小学时，纪轩望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就疯狂的喜欢上了纪轩望。对于那时候躲在角落里的方临辉而言，纪轩望的出现像是沙漠的甘霖，夏日的柠檬水。那时开始，纪轩望就时常陪在自己身边，以至于方临辉最终成为了他的俘虏。
思及至此，方临辉靠着纪轩望和顾尚谨的那个家的贴门上，眉头紧锁，他深感窒息，他用力地向腹腔吸入一大口带着寒气的呼吸，接着颤抖着吐出了这口气。窒息感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吐气时整个肺部都带着寒气。
顾尚谨扶着纪轩望的后腰，将他缓缓放在床上，嘴里不时应着纪轩望的呢喃，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腰背，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
纪轩望平时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想起来自己还从来没见过纪轩望喝酒，谁能想到他喝醉了竟然还会露出这样的模样呢？顾尚谨想着，嘴角的笑意更是克制不住。
醉倒的纪轩望躺在床上，穿着衬衣总是不舒服，他摇着头要挣脱身上衣服的束缚。顾尚谨注意到他乱摸身上扣子的动作，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压在他两耳边。
“好了别动了，别动了。”顾尚谨一直不知道纪轩望原来有这么大的力气，略微感到一些震惊，他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把纪轩望给摁住。
纪轩望的呼吸声很浅，像是睡着了一样，因为顾尚谨的力气而从半醉半醒中醒过神，睁开了他的眼睛，双眼迷蒙，有些不聚焦一般雾蒙蒙的，他双唇轻启，注视着在自己上方的顾尚谨。
第一时间，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纪轩望，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顾尚谨的动作。
顾尚谨握着纪轩望的手腕，压得纪轩望无法动弹，纪轩望觉得手腕有些不舒服，不情愿地哼咛两声表达不满，手腕不停扭动着，抗拒的声音越来越大，顾尚谨便松开了纪轩望。
纪轩望因顾尚谨终于松开自己，一直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静静地喘息了一会儿，接着再次开始摸自己的衣扣。
“欸，欸，你……”顾尚谨还没说完，纪轩望的风纪扣已经解开了，顾尚谨从他粗暴的动作中看见了他衣领下的雪白肌肤，他立刻尴尬地挪开了视线。
恍然间，他突然意识到，两个人都是同性，这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顾尚谨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便扭过头注视着纪轩望。
他的领口大开，胸膛因为呼吸有些困难而起伏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标志着此时他的难受。顾尚谨虽然觉得帮纪轩望脱衣服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不忍心看纪轩望那么难受。
顾尚谨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更没有照顾喝醉的醉鬼的经验，他的手略带颤抖，顺着纪轩望的动作将他的衬衣扣子解开，映入眼里的事纪轩望贴身穿着当做打底的白色保暖背心。顾尚谨没由来地送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有点失望。
他接着伸手摸到衬衫最下面，想要把衬衫从裤腰里拽出来，却发现纪轩望西装裤大腿根的位置，隐约有一个圈。
啊……顾尚谨略感无奈。
纪轩望有穿衬衫夹的习惯。最开始他还没弄明白那个带着一堆架子的皮圈子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为什么纪轩望衬衣的下摆会有被什么夹着的痕迹，后来纪轩望比划给自己看了自己才知道。
这怎么办啊……顾尚谨盯着纪轩望的裤腰，看着纪轩望难受的样子，最终没忍得下心看他那么难受。
这也算是合理的吧？
顾尚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注视着只穿着一件背心躺在床上的纪轩望，轻轻吐了一口气，怀里抱着纪轩望穿剩下的衣服。衣服上带着纪轩望常用的木质香，还有些烟酒的味道。
一想到纪轩望今天是没有洗澡就睡觉的，顾尚谨就意识到明天要去把纪轩望床上的床品拆下来洗干净，更是无奈。
本来今天……有重要的是事情要跟他说呢。眼下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顾尚谨关掉了纪轩望房间的灯，转身走出了纪轩望的房间。
纪轩望早起只觉得头疼。他不擅长喝酒，甚至有些代谢困难，因此每次喝完酒就会浑身不舒服。昨天也是因为年底了，公司聚餐，自己总是被敬酒，实在躲不开，才会如此。纪轩望想着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自己的被子，看着自己屋里并没有特别混乱，一时间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等到他拉开了房门，这才明白原委。
带着耳机的顾尚谨正在扫地，桌子上放着早饭，早上九点半的阳光洒进了屋子里，照得纪轩望一时间愣了神。
顾尚谨在家里穿得比较随便，家里开着地暖，他穿着灰色的拖鞋，身上也是一件有些破旧的白色t恤，裤子是一条浅灰色的运动裤，耳朵上挂着耳机，但似乎并没有开得很大，在听见纪轩望的动静后立刻回过身，注视着纪轩望的脸。
他墨绿色的瞳孔一如往常，透露着平静，似乎没什么能够撼动他的情绪，让他展现出激动的一面。他平静得像是之前的每一个周末一样，倒是让纪轩望更觉得愧疚，他眨了眨眼睛，嘴巴干干地张了张，最后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早饭，在桌子上，要是凉了放微波炉热一热。”顾尚谨指了一下餐桌的方向，接着继续带着耳机扫他的地板。
“哦。”纪轩望轻轻嘟了一下唇，尴尬的情绪也并没有消散很多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昨天……”
“你同事送你回来的，叫方临辉，对吧？”顾尚谨听见他说话，把耳机从耳朵上拽了下来，表情不算很好看，语气也不算很和善，“他对我好像有点误会。”
纪轩望捧着桌子上的粥喝了一口，发现刚刚好不算很凉，意识到今天顾尚谨故意晚做饭了一会儿，他心里觉得暖暖的，于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回看顾尚谨，发觉他神情里的严肃后也收敛了一些笑容。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呢？”纪轩望不明白为什么顾尚谨会这样说。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你俩第一次见面吧？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敌意呢？
纪轩望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顾尚谨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清了清嗓子。
“他说什么了吗？”
顾尚谨抬着头盯着天花板思索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纪轩望因为顾尚谨摇头的动作放松了一些警惕，转过身继续喝粥，却突然听见顾尚谨站在背后来了一句。
“他就是说了他知道你要送我去留学的事情，觉得我不去留学，拖累了你。”顾尚谨说罢，自顾自地扫着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纪轩望却在听见他的话后震惊得差点喷饭。
“啊？”纪轩望睁大了眼睛注视着顾尚谨。
顾尚谨像只小狗一样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就默默地收拾东西去了。
纪轩望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竟然吧这种事情戳破了说，脸上的震惊一时间无法收敛，好像听见了什么惊世绝伦的话一样。
“这有什么？”方临辉不懂纪轩望在争论些什么，歪着头略带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什么叫有什么啊！”纪轩望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选择慢慢解释，“尚谨跟我已经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你再去拿这件事情说事为了什么啊？”
方临辉因为纪轩望的话皱紧了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懂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是想说，这是你的私事，我越线了，可以直说的。”方临辉的表情很不愉快，仿佛纪轩望伤了他的心一样，“我只是想告诉他，对于你而言，他是个累赘，他害你丢了那么重要的项目，那明明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方临辉很委屈，甚至不明白纪轩望此时对自己为什么是这副样子，于是更觉得崩溃，他说着说着，甚至因为无语和不能理解而笑了出来。
纪轩望听着方临辉的话，默默地用双手比出了一个暂停的动作，“方临辉，就此打住吧。我当初确实因为丢了进亚辉项目组而怨过尚谨，但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尚谨当时也是有苦衷的，他其实不愿意事情闹大到那种程度的。”
纪轩望的解释在方临辉的耳朵里听起来很是刺耳，他先是吸了口气准备继续说什么，但注视着纪轩望替顾尚谨说话的样子，一时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
深吸了一口气，方临辉咬着后槽牙。
“况且我现在不认为尚谨是我的累赘。你这样跟尚谨说，他心里该怎么想这件事情啊。”纪轩望的语气带着责怪，“尚谨……”
刚要继续开口，纪轩望就看见了方临辉审视不耐烦从大楼玻璃向外望的样子，也跟着停顿了一下。
“尚谨他没有家人，他只有诗茵阿姨，诗茵阿姨死了。他现在只有一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他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好朋友，他一直在转学，现在到明州好不容易落脚了，我愿意照顾他，你却告诉他对我而言他是累赘。”
纪轩望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他说着情绪变得亢奋起来。
“他心里要怎么想啊？他现在才是个高中生，你现在要他怎么办啊？你把话讲得，讲得太难听了。”纪轩望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忍着一股气到现在才说出重话来。
方临辉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实在不想用言语伤害方临辉，可方临辉说完这些话之后，纪轩望实在替顾尚谨委屈。
要照顾他的是自己，那自己就得接受和承担顾尚谨出问题的所有责任。自己当然也会怨怼和不平，但这不意味着谁都可以来责怪顾尚谨。说到底，这是自己的家事啊。
“行。”方临辉语气很轻蔑不屑，他说罢后不住地点头，“你自己去听听何云鸿怎么在办公室说你的，他怎么编排你的，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阿望，我不想跟你，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不想跟你闹别扭。”方临辉的手也做出了一个打住的样子，“我只是替你不平。而我和顾尚谨有谈话的机会也只是偶然，我并没有敌对他的意思，也被不想挑拨你和你弟弟的关系。”
他的的话里字字是认输，句句是不服。
“这件事情就此打住，我不会跟顾尚谨单独见面的，也不会跟你说半分他的不好，这样可以吗？”
“无关紧要？”纪轩望听见这个关键词后，冷笑了一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是说谁啊？何云鸿？还是尚谨？”
话题再次绕回去，方临辉扭过身手扶在防护栏上，盯着落地窗外的街景，脸上很是无奈和不平。
“何云鸿怎么编排我，我不关心。”纪轩望咬着后槽牙，“方临辉，你也说了，尚谨是我弟弟，你觉得你这样去扎我弟弟的心合适吗？”
方临辉撇了撇嘴，没再搭理纪轩望。
“你收收你的圣母心吧，纪轩望。”方临辉忍不住口出重言了，他的话很不舒服，“他害你丢了一个进入重要项目镀金的机会，我作为你的朋友我警告他老实点，这不是实话吗？”
到底还是没说通，纪轩望眉头紧皱，忍不住高声对方临辉喊，“实话就该说吗？我当事人什么都没说，你把话说那么难听，你到底安什么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