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容动了杀心,只是他还不确定自己此举是否会打草惊蛇。
因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身旁的姜南溪,期待能从她那里寻得一丝慰藉或是建议。
但眼前的姜南溪,却与往昔大相径庭,不见了那日畅谈朝野风云时的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此刻的她,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像,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摇曳的烛光,仿佛所有的思绪都已被那抹昏黄吞噬。
梁锦容伸出修长的指尖扯了扯她的袖口:“你听本王说这么多,有何建议?“
姜南溪却依旧是不肯说话,始终低着头,面色苍白羸弱。
“而且你为何一直跪在地上?”他的话语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责备。
“本王不是说了让你起身的吗?还是说你在同本王置气?”
姜南溪故意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眶随之微微泛红,几滴晶莹的泪珠便不由自主地滑落,顺着脸颊轻轻滑落。
她知道梁锦容是吃软不吃硬的,娇柔道:“王爷,妾不是想要忤逆王爷,只是今日妾和砚情小娘,发生了些争吵,砚情小娘嫉妒我,险些将妾推入水池之中。老太君说责罚我们两人一个在祠堂忏悔,并且腾誉金刚经五遍,姐姐在老太君那忏悔。”
梁锦容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心:“你是说砚情故意将你推入水中?”
“以我对砚情的了解,砚情柔弱异常,绝无可能做出这等事情,你肯定在胡诌!”
砚情是自己的表妹,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本就是兄妹之情,一次梁锦容吃醉了酒,临幸了砚情,也就抬了她为妾室。
因两人从小的情分,梁锦容也是对砚情有些的骄纵。
平日小打小闹的事情不少。
他便是装作没看到。
但是今日姜南溪竟然说,自己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险些将人推入了莲花池,他就不敢相信了。
自己的表妹真的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那难道平日自己看到温柔体贴的表妹都是演给自己看的不成?
这个姜南溪简直就是满口胡言,这才嫁入王府都没半个月,就风波不断。
姜南溪看到梁锦容一副不信的样子,看样子是要护砚情的短了。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她偏偏不依不饶起来,跌坐在蒲团上:王爷明鉴啊,我只是一个不得宠的侧妃,如今只配吃些残羹剩饭,砚情小娘独得王爷的宠爱,在这后宅之中权力之大,就连王妃都要看着她的脸色行事,我一个不受宠的侧妃又怎么敢诬陷砚情小娘呢!”
“你说的可是实情?”
姜南溪目光坚定:“今日所言,皆出自肺腑,实则是心中苦楚难以自抑,才斗胆向王爷倾诉一二。”
梁锦容闻言,目光闪烁:“你说的这些本王会去查实的。若是实情本王必然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平日梁锦容习惯性地到砚情房中,并未想到自己这个习惯,竟在众人看来是专宠。
如今看来,自己是要雨露均沾,其实细细看来姜南溪长相也十分的标志,只是是硬塞给自己的女子,他实在是不感兴趣。
算了,日后睡书房吧。
梁锦容语气温和而庄重,续道:“本王既已允诺为你主持公道,你便无需再跪,起身吧。本王此番召你前来,实有要事相议,望你我共谋良策。”
姜南溪却是依旧温婉地坐于原地:“王爷,妾身不过是一介深闺女子,素来遵循内宅之礼,知晓女子不宜涉足朝堂风云。故而,对于朝中诸事,妾身实难置喙,亦无良策可供王爷参考。”
梁锦容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深知姜南溪的聪慧与敏锐,此番推辞,定有深意。“姜氏,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你心中若有所求,或是对本王有何期许,但说无妨。本王定当竭尽所能,予你满足。”
这个姜南溪得陇望蜀,那眼珠子滴溜溜的必然还有着别的主意。
“姜南溪,你是姜少卿派来监视我的,已然暴露,就莫要再此惺惺作态了,你若是能为我所用,我便不追究你,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梁锦容言罢,指尖轻轻一划,仿佛空气中都凝结起一抹无形的杀意,直逼姜南溪心魄,令人生寒。
姜南溪心中暗自思量,再如此逗弄摄政王,只怕会适得其反,是时候适可而止了。
她轻启朱唇,语带温婉却又不失俏皮:“王爷,妾尚有五遍《金刚经》未曾誊录完毕,心中颇感焦急,您看……”
摄政王闻言,眸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又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早已洞察她的小心思,却也不恼,只悠悠道:“既是如此,这五遍经文,便由本王代劳抄写,可好?如此,你既能安心,本王也权当修身养性了。”
姜南溪暗自窃喜,大鱼总算是上钩了。
这个梁锦容上次可是说自己擅自参与朝政之事,关了自己禁闭,害的自己吃的都是馊掉的饭菜,还把弄玉的嗓子都害哑了。
这人空有一副的好皮囊,干的都不人事。
这会将南溪学聪明了,她不敢妄自讨论朝堂的事情。
不仅解决了那个烦人的砚情,还狠狠拿捏了梁锦容。
“妾身不敢,王爷您上次不是斥责了妾身了吗?妾身怕惹怒了王爷。”姜南溪委屈的眨巴了下眼睛,十分怯懦的样子。
梁锦容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温柔,他轻轻一笑,面上冰霜渐融,语气中满是宽慰:“姜氏,勿需多虑,此番但说心中所想,本王自会斟酌,定不会再如前次那般责难于你。”
姜南溪这才缓缓的道:“王爷,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罢了,王德福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您的决断,实乃英明之举。
即刻除却王德全,便是断了太子一臂,仅凭太子孤掌难鸣,难以掀起惊涛骇浪。
然则,王德福此人狡猾多端,出行之际,总以数十名宫廷高手为盾,寻常刺客难以近身,实乃棘手之敌。”
梁憬容闻言,眸光一闪。
他未曾料道,姜南溪竟如此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