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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神霄 第四章 醉酒

江鸿背着苏梦辰回到入云峰,正好碰见江河夫妇。

顾淑涵故意逗苏梦辰,当着两人面,一本正经的跟江河说:“师兄,我看咱们选个日子到飘雪门去提亲吧!”

江河会意,笑着点头道:“鸿儿也不小了,是该考虑终生大事了。就是不知道梦辰师侄能不能看上咱们家鸿儿。”

“那还用问?苏姐姐早就盼着来给爹娘当儿媳妇了!”江清媛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她平日里跟苏梦辰混的厮熟,这会儿跳出来拿她打趣。

苏梦辰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碍着江河夫妇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在背后揪江鸿的腰肉,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胡乱的辩解道:“我没有……”

江鸿疼的龇牙咧嘴,知道这姑娘怕羞,赶紧岔开话题:“爹,孩儿今天在后山挖到块灵参,你看看!”

江鸿打开包裹着五行灵参的巾绢,江河夫妇当即倒吸口凉气,同声惊呼道:“五行灵参!”

江河将灵参五只手臂分离开来,取了方玉盒装了起来,见江鸿面有疑色,解释道:“这五行灵参五只手臂各自对应一种属性的灵根,是炼制五行塑灵丹的关键材料,而中间的‘肚子’里都是些生命精乳,可治病疗伤,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还可用来迅速补充真元,价值丝毫不低于五行灵根。灵参采掘出来以后,灵根和精乳便可以分离开来存放。”

江鸿又提到采参过程中和姜玉雪等人的争执,江河问清了前后由来,不禁又皱起眉头。

江鸿也不多呆,把灵参交给江河夫妇以后,便带着苏梦辰去客房休息。

顾淑涵见丈夫愁眉不展,大概知道他的心事:“师兄,你是担心主峰的那帮老不死的要你把灵参上交吧?”

“这些年主峰姜姓族人确实人才辈出,隐隐凌驾在其他各峰之上,以他们的行事风格,定然会派人来索要灵参。姜玉尘那小子正是猜到这一点,所以才放鸿儿带着灵参回来。鸿儿体质有问题,这五行灵参说不定就能解决他身体的缺陷,这也许就是上天给鸿儿的一次机会。否则以我的脾气还真不在乎这后天灵体。万年前本宗曾经出过一位先天大五行天灵体的王姓先辈,短短一百八十年修练到法境巅峰,却终其余生无法突破道境壁垒。后天的大五行天灵体还要差一筹,又何必太过眼红?”江河负手叹道。

顾淑涵没好气道:“啧啧,瞧你傲气的!这些年卡在天元不得寸进,连灵境都摸不着门路,你倒还看不起法境来了。本界多少年没有人进阶道祖了?如今法境修士便能纵横天下,这大五行天灵体成长起来,几乎可以确保宗门千年兴盛,你还弃如敝屣,穷大方!”

江河被媳妇揭了短,尴尬的摸摸鼻子道:“我辈修士,逆天而行,本当锤炼自身,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登临大道。去借助外力,终非正途。”

“你跟我吹起来一套一套的,明天宗门跟你要灵参的时候,别又当了哑巴!”顾淑涵白了江河一眼。

不提江河夫妇心中忧虑,却说江鸿取了伤药给苏梦辰敷上,又用纱布给她固定住脚腕。陪她在屋里坐了一会,苏梦辰嫌闷的慌,取了些茶食,让江鸿扶着到了入云峰上一处视野开阔的望景亭子,对着天边的弯月,边吃边让江鸿给她讲故事。

故事刚开了头,一声鹤鸣自天边传来,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只巨大的影子迅速落在二人身旁。正是那只桔云飞鹤。

“江兄弟、苏姑娘好雅兴,不介意愚兄来打搅二位吧?”

蚕眉环眼,唇方口正,不是吴烈是谁?相较白天,换了身白衫,身形笔直,倒也有几分英气。

白天苏梦辰婉拒乘鹤邀请,内里有防备吴烈这小子的心思。吴烈自然是帮了江鸿保住灵参,可未必没有自己得不到也不给姜玉尘得到的意思,天下乌鸦一般黑,同门尚且没脸没皮的明抢,何况他一个素无来往的外人?他若真没动过心思,就不会跟着姜玉尘一行一起去而复返。

这些弯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江鸿虽然猜到吴烈别有用心,但是一码归一码,吴烈帮了他和苏梦辰却也是事实,当下真心诚意的躬身作礼,谢过吴烈的恩情。

苏梦辰心中虽然甚烦吴烈的打扰,面上并无不悦,客气的招呼吴烈坐下。亭中的石桌恰好有三枚石凳,三人各坐一个。

“吴兄夜间造访,入云峰设施简陋,招待不周,莫要怪罪。”江鸿打个哈哈,说些没甚营养的废话。

“江兄客气,白天江兄弟不惧强敌,铁骨铮铮,是个汉子,吴某心中佩服,特地来找江兄喝两杯,交个朋友。别的也没什么要紧事。”吴烈晃了晃手中的玉杯,又拍着手中的玉质酒壶道。

江鸿心里暗骂:没事儿你明天来啊!爷这儿佳人在侧,美景当前,正自快活,你来裹什么乱!

“多谢吴兄抬爱,小弟虽然不善饮,今晚也豁出去,舍命陪吴兄喝个痛快!”江鸿心里盘算着把这丫的灌醉了拖一边去。

吴烈的心思倒是和江鸿不谋而合。此行来正是为了套江鸿的话,欲待搞清楚江鸿如何处置五行灵参,以便他谋划下一步动作。入云峰上他自然不敢妄动用强,只好先把这小子灌醉了,然后慢慢忽悠。为此,他特地把珍藏了多年的八仙猴儿酒带了过来。这八仙猴儿酒乃是以朱果,火焰梨,寒星藕,玄灵果,寄元果等八种灵果以灵玉容器密封窖藏,发酵数百年开窖才得的佳酿。八种灵果蕴含的灵气经过百年调和,中正醇厚,对人体有极大益处,当然酒劲也极大。吴烈这次是下了血本,这壶酒是他花了八百块灵玉从一个拍卖会上拍来的,若江鸿是个没有真元的凡人,定然三杯就醉,五杯即倒。

酒壶去了塞子,壶口一股氤氲雾气翻腾,显示出壶中酒液的不凡。江鸿眼睛一亮,打定主意要喝干了这壶酒才算完。

苏梦辰自然不饮。吴烈给自己和江鸿各满上一杯,道一声“请!”,双双一干而尽。

江鸿这口酒入腹,如同吞了口火炭,滚滚热浪由喉咙一路向下,呼吸之间四肢百骸皆如火烧,通体传来阵阵强烈的酥麻感,就如同修炼了几十天的真元一股脑散入经脉一般。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既难受又兴奋,又痛苦又刺激,冰火两重天,好似三伏天吃火锅,一边热的大汗淋漓,一边大呼痛快,欲罢而不能。

苏梦辰见左右两人喝完酒,举着杯子,眼神直愣愣的动也不动,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摸样十分滑稽。

良久,两人陆续回过神来。

“好酒!”江鸿竖着大拇指,赞了一口,倒是今晚第一次由衷而言。

吴烈一杯酒下肚,精神亢奋,心想先灌江鸿三杯,放倒了再说,又给各自玉杯斟满,道:“来,再干一杯!”

这杯酒再下肚,江鸿有了先前的经历,应付从容许多,很快就恢复常态,倒是吴烈比饮第一杯还要迟钝一些。

江鸿等得不耐烦,干脆接过酒壶,嘴里道:“应该小弟当这酒司令,给老兄斟酒。”言罢又满了一杯,“先干为敬”了。江鸿只顾埋头喝酒,吴烈被几杯酒灌的心旌摇曳,神思恍惚,舌头不大灵便,好不容易说两个词出来江鸿也不搭话茬,弄得吴烈好生郁闷。

就这么两人各自八九杯酒下肚,吴烈已经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江鸿却越喝越兴奋,看吴烈这小子从桌子上滑到地上,不省人事,干脆换了喝茶的大杯子豪饮起来。

苏梦辰见江鸿状若疯癫,知道他也醉了,托着下巴看他耍酒疯。江鸿不知道这是什么酒,苏梦辰却清楚的很,这八仙猴儿酒蕴含的灵气性质极为温和,对身体没有半点坏处,所以放任江鸿狂饮,也不加阻拦。却见江鸿兴至极处,忽然高歌起来:

“阴晴圆缺几时休,悲欢离合谁曾断?

前日膝下相聚欢,一旦无常各分散。

未饮别酒先飘零,举杯对月唱阳关。

酒入愁肠先成泪,思怀入梦更不堪。

心语拳拳无人说,鱼雁杳杳空长叹。

夜风萧瑟树难静,忤子欲养悔已晚。

去后但愿人长久,别时容易见时难。”

歌罢酒尽,江鸿仰卧在地,沉沉睡去,涕泗纵横。

苏梦辰轻轻擦去江鸿脸上的泪痕,她脚上有伤,只能一步一步地把江鸿拖回屋内。看着这张朝夕相对的脸庞,回想江鸿酒后高歌,吐露心迹之语,若有所思。

有谁知,今日正是前世江鸿父亲七十岁寿辰。

快近黎明的时候,山上刮了一阵狂风,随后暴雨如注。可怜的吴大少正做着美梦到了关键时刻,被淋了个透心凉。后来江鸿听一个入云峰上早起的杂役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人,疯疯癫癫的拿着一个空酒壶,指天骂地,说了不少恶毒的话语,才乘了一只“落汤鹤”冒雨离开。

这一壶猴儿酒中蕴含的灵气足以媲美江鸿自己修炼十年之功,一夜喝下,若换做常人,至少得昏睡个十天半月才能醒来。昏睡之中,江鸿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若有修为高深者开启天眼来看,就会发现江鸿全身骨骼尽化为玉质般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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