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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回大唐 第四章 朝朝马策与刀环4

他们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视!在他们看来,如日中天的朗日伦赞赞普尚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出生在王族,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父亲没死,可能还是一个寻欢撒娇的孩子。之前办丧礼过程中,也一直是服服帖帖的。

所以,他们放心地来了,跟上次朗日伦赞去世时一样,他们把军队留在山脚下,他们上到雍布拉康王宫,想趁此机会提出他们之前失去的都要加倍地补偿回来。

赤松赞把议事厅内的事情详述了一下。上到雍布拉康,赤松赞说先与众部落头人谈一谈家事,贴身护卫均留在议事厅外,其他大臣也没有参加。进入议事厅,关上大门,依席坐定,赤松赞问众头人有何计策退兵,踌躇一会儿,一部落头人道:“退兵那是迟早的事,关键是每次我们出钱出人,到最后奖励分赏给时给我们的又很少。”

另一头人接过话道:“是啊,朗日伦赞在世时,动不动要求我们出兵一千,纳粮十万,再厚的老底都会被戳穿啊。”

赤松赞微笑着说:“要你们各部落出兵纳粮,那是因为原先历代赞普赏赐给你们的已经超过常人的百倍千倍,你们要是觉得不合理,那可以由雅隆王室直接派领主、岸本到各部落封地进行管理,你们各部落跟其他人一样,凭战功领取封赏,我承诺,一样的战功,你们获得的封赏将是别人的三倍。”

此言一出,立即招致各头人的群情激奋,没卢-坚赞森格道:“风中的羊羔啊,怎么想用稚嫩的双角撞翻坚硬的悬崖!我们的封地,从第一代王聂赤赞普时代就存在了,你怎么会想把它取消;即使是母后三臣的封地,也已经存在大几百年了,怎么可以更改呢?年青的赞普啊,快快把你刚才的话收起。”

赤松赞不理他们,摸了摸桌子上父王朗日伦赞用刀砍过的痕迹,撂下一句话:“你们商量商量看,我去召集其他大臣来。”说完,迅速从侧门走了出去,把门重重关上。

众头人一大堆抗议的话没来得及说,又咽了回去,急的直跺脚。没卢-坚赞森格想率众返回山下,才发现大门紧闭,高喊敲打几声,也无贴身护卫过来接应,只得回身坐下。

过了许久,也不见赤松赞出现,会议厅内的人被干晾着。部落头人们何曾受过这种冷落,终于有一个头人拍着桌子咆哮起来:“这是什么态度啊?即使是朗日伦赞请我们来商议事情,也是客气如宾的。”另一个头人接着道:“赤松赞之前办事谨小慎微,待人恭敬有加,今天怎么如此无礼?”

又过了一刻钟,还没有人来,沉闷的议事厅内如油锅般炸开了,众头人气呼呼地斥责着。有一个担心道:“赤松赞这么久没来,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

没卢-坚赞森格笑了,轻蔑地道:“亏你想的出来,不过是耍些小孩子心性罢了。部落的六万大军在雅隆谷内外侯着呢,他要是随意动我们,雅隆不乱国才怪呢。”

一个头人接着道:“虽是小孩子心性,野心倒是不小啊,朗日伦赞还只想我们出兵纳粮,赤松赞倒想尽收我们的封地。其一旦羽翼丰满,我等日子也不好过。”

没卢-坚赞森格咳嗽一声,环视四周,众人静了下来,没卢-坚赞森格压低声音道:“这倒是真的,此次大家回去以后,多考虑考虑此事。依我看来,既然赤松赞能当赞普,他的弟弟乌日赞就也能当赞普。”

一个头人小声道:“那赤松赞怎么解决,跟朗日伦赞一样,让古辛进献毒药吗?”

没卢-坚赞森格道:“不行。朗日伦赞自己生病了,才让古辛有机可趁,现在赤松赞壮如牛犊,根本不会有下药的机会,并且朗日伦赞去世后,所有古辛、苯波都搬离雍布拉康王宫,要下手更是难上加难。我们要另找他人,或者另想他法。”

话音刚落,大门、侧门同时轰然打开,涌进几十个带刀禁卫军,把几个部落头人团团围住。赤松赞带领众臣,跟在后面,他热泪盈眶,颤抖着声音斥道:“你们这帮以下犯上的逆贼,父王果然是被你们害死的!”

禁卫军迅速地缴了九个头人的兵符、器物等,五花大绑,压入后堂。赤松赞一面令人持兵符到雅隆谷外令九万大军各自先回各自部落,一面差人下山请琼波-邦色、噶尔-东赞域松、石必锐、赵夕上山。

平静的水面下总是暗潮涌动!赤松赞这么久以来表面上没什么异动,暗中早已开始秘密调查父王的死因,随着调查的深入,发现了部落头人派来的耳目及刺客。按赤松赞的本意,是不想这么早与众部落决裂,先稳定局势,再找机会慢慢逐个削弱,但此次事出猝然,逼得他不得不痛下决心,走这一步险棋。

赤松赞在议事厅安排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要激怒众头人,人在愤怒的情况下说话做事就没那么严谨了;二是要给众头人没有外人的相处机会,这样子才能套出他们内部的话。现在看来,他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没卢-坚赞森格等人直到被套上绳索,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败在了“轻视”之上,轻视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有的时候有机会挽回,有的时候则搭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听完整个过程,娘氏大论首先发话:“处决叛乱的部落头人容易,但处决之后如何防止激变是难事啊,得三思而后行。”

韦氏小论接着道:“各部落头人谋害先王,这定是不赦的死罪了,况且各部落近年来也不太平,常有奴隶暴动,我想只要把各头人的罪行昭告于天下,不会有太多的人支持他们的。”

琼波-邦色道:“如果有部分势力支持叛乱的,我们就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全族夷灭之。”

赤松赞道:“各位所说的都有一定道理,不过有一点,各部落头人的罪行,只有之前在场的人知晓,如何才能使部落民众及广大雅隆臣民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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