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你真是的,干嘛挑这么辆车,一点也不酷!又不需要上战场,有必要买个铁疙瘩嘛?”曹笑尘对王君宇的座驾一直颇有怨言,毕竟七厘米厚的钢板门对小女孩娇嫩的胳膊来说实在算不得友好。
王君宇笑道:“这不是出来的急嘛,下次保证开你最喜欢的那辆凯迪拉克来接送。”
曹笑尘皱皱鼻子:“财大气粗的样子,一看就是腐败分子!”
“腐败谈不上,奢侈是真的,不过这钱都是我拿一条命搏来的,花着也没什么不踏实。”
禄口国际机场的登机提醒准时响起,等到播音员第二次用英文催促时曹笑尘才懒洋洋的拎着那只生日时收到的Valentino前往登机口。心境异常开朗的大小姐对奢饰品向来不感冒,在她看来那些简洁大方的国际品牌远没有稀奇古怪的潮牌来的有趣,唯独这只父亲送的包包用了两年还舍不得扔。
“我走了啊,听说我新收的那个小弟也来南京这边讨生活了,你可得替我照顾好,不然别人要骂我薄情寡义的。”年轻一代中也只有曹笑尘敢用命令的语气和这位前途无量的超级兵王讲话了,而王君宇也只是理所当然的嘿嘿傻笑,没推辞也没夸下海口,毕竟他没兴趣去给一个需要女人庇护的怂包当保姆,但若直接拒绝又未免要伤了孩子的心,索性闭口不言,让她自己会意。
曹家小姐何等冰雪聪明,略显受伤的踱步到安全门前,突然伸直雪白玉臂,头都不回的比了个中指。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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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友尚安否?见信如晤。此时此刻令爱应该已经上了飞往曼谷的飞机,嫂夫人的手续也已办全,随时可以安排出国,无需牵挂。
虽说这次我们在上海的地下赌场被全部扫除,安插在南京的暗线也被连根拔起,但所幸我在山西还留有一定根基,不至于被公孙静柏釜底抽薪,眼下被他买通的巡查组人员正在想办法查验我矿场的账目,不过有我从中周旋,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全线崩溃。
大厦将倾,你我建立的商业帝国正在慢慢崩塌,请友人务必赶来太原与我会面,顶住公孙静柏这波玉石俱焚的攻势再缓缓图之。切不可意气用事,固守淮安的产业。与国家暴力机关对抗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公孙氏此番动用ZF力量就是要让你在江苏再无立足之地。你我本就是投机商人,一夜暴富之时就该想到有天会突然变得一无所有,切不可执迷不悟!具体细节见面细谈,务必珍重!
王昭德”
曹玉麟从秘书手中接过这封信时CA1835航班正好飞过羲和实业办公大楼的正上方,恢弘气派的十五层大楼内再也没有员工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抱怨公司的咖啡难喝了,只剩下门上触目惊心的封条透着不可言状的威严。
远在江苏另一边的王惊蛰自然还对此番变故一无所知,若是他知道父亲一手建立的羲和实业已经在商战中惨败直至破产的话,保不准还要幸灾乐祸一番,再暗骂王昭德一声活该。父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实属罕见。
这个性子凉薄的男人消失不多久便回到体育馆跟解金浩一起观赏晚会,几个无聊节目也能看的有滋有味,明面上表现的倒是比之前开朗了许多。解金浩得体自然的与他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没有注意他粘在裤脚上的斑斑血迹。智商与情商奇高的大公子从来不会主动把自己卷入到麻烦中,正如某次酒后他曾对女朋友坦言:“朋友落难时我从不急着伸手去拉,你得等他自己来求你,这才会记着你的好。袖手旁观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总好过惹火烧身。”
而王惊蛰也不是没有定力的人,悠然自若的盯着舞台,不时还向解金浩讨教一些关于凯恩斯理论的专业知识,似乎有先从政再从商的念头。好在解金浩作为商业大亨的合格继承者,对这方面也颇有研究,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明白政府干预经济的目的和途径,教的人深入浅出,学的人一点就透,配合默契。
“这晚会确实没啥意思,不如我们先去市中心把正事给办了再找个地方喝几杯?”孙研焘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敞着领口很有豪放不羁的派头。配着那张苍白的脸和力压群雄的身高,保不准真能勾引一两个喜欢游侠气的女孩儿上床。
解金浩转脸看了眼王惊蛰,后者的心思显然也不再舞台上,点点头表示赞同:“那浩哥你能者多劳,就麻烦你把咱们送过去了。”
“啧,兄弟间别跟我讲这些,不爱听。”解金浩掏出车钥匙啐了一口,奸笑道:“我话说在前面,卡洛尔的姐们可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你们别没几天就失了处男身子。”
王惊蛰不置可否,只当个笑话听了。他对男女之事的渴望远远不像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或者说有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在有资本上一线小明星之前他还不想把精力放在女人的肚皮上。
倒是孙研焘一脸严肃的说道:“那不行,我的第一次得留给我的媳妇,不然不但我自己过意不去,地下躺着的先人也要怪罪的。”
“好,大丈夫有所执,方能有所成。能管住自己j8的人不愁没机会出人头地。”解金浩是个典型的及时行乐的倡导者,但这不妨碍他欣赏有原则的男人。
路上孙研焘又断断续续的唠叨了许久,没人听得清他在念叨什么。解金浩只管安心开车,王惊蛰坐在奔驰车的后座上,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外面街道渐渐变得繁华,看人涌如潮,看流光溢彩。
“唉,我就是没投好胎,要是我有个好的出身,凭我前面二十年那拼命的劲儿怎么也比那些包养女大学生的老板强上一些!”孙研焘眼巴巴的看着窗外浓妆艳抹的城里姑娘扼腕叹息,这种只能看不能拿的感觉对这个什么都想占为己有的刁民来说实在是种折磨。
王惊蛰瞥了他一眼,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把脸枕在胳膊上,清清淡淡的开口道:“说到底咱们其实也没啥差别,都得靠一双手从头开始。越是大的城市越会吃人,既然咱们来南京了就不是为了低声下气地混日子的,该踩人的时候,该下绊子的时候千万别心慈手软,不然就得被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既然我们本来就一无所有,那心黑一点,手段毒一点也无妨,老天爷不会怪罪的。只要尽量别做些让先人蒙羞的事就行了。”
“疯子。”解金浩听得背后泛凉,叹息道。
王惊蛰笑着摇摇头,显然对这个评价不怎么赞同。在他心里,那个买了二十分意外死亡险,在受益人一栏里全部填上自己弟弟名字的王小寒才是真正的疯子。
奔驰驶过灯火通明的夜总会缓缓进入大的离谱的地下停车场,卡洛尔方面早有专人在门口候着:在歌城的门口站着个一袭黑衣的精瘦男人。王惊蛰隔着马路远远看了他一眼,没由来的想起一句古诗:“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