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丝这种东西,虽然常见却极少有人能真正驾驭住,一不小心就落了艳俗的下乘,穿衣搭配一个不对便会显得土气,对气质要求极高。而这位显然是个极擅揣摩男人心思的祸水,走动时双腿交错间自然而然带着一股柔美,结实紧致的小腿即使被裹在丝袜里还隐隐约约透着诱人光泽,难以想象她身上的皮肉是如何的柔嫩白皙。
王惊蛰任这个陌生女人挽着自己在诺大的歌城转来转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若是真的把这个身份地位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异性推开,那绝对算不得洁身自好,最多只能算作自卑。
“抽烟吗?”安姐儿自己点上一支万宝路,把露出烟盒半截的白色过滤嘴凑近身边的年轻男人。
王惊蛰张嘴衔住,抱怨道:“安姐,您神神秘秘的把我叫过来又不和我说话是几个意思?要是没事的话我还得回去为了爱情奋斗呢。”说着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想吸一口提提神。
“印第安捕梦者,你这打火机买的倒是有品味,”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把丝袜边缘往上扯了扯,顿时吸引住附近好几个男人的目光:“不过下次别这么轻易的接陌生人递来的烟,说不定等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被别人挖走了一颗肾。”
“哎,你把这个社会想的太黑暗啦。”王惊蛰露出个毫无城府的笑容,声音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再说了,小染姐姐怎么可能害我。”
安染情知瞒不住,无奈笑笑:“鬼精鬼精的,这都能猜到?”
“那还不简单,人群中一眼望过去,最漂亮的那个就是小染姐了。”
“贫!”安染受不了他油嘴滑舌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般熟稔:“说说,到底怎么认出是我的?”
王惊蛰没躲,故意让这不轻不重的一下落在自己头上,否则孤男寡女未免显得过于暧昧。
“我姐说过,在南京这地方她只相信安染一个人,显然和您关系匪浅。加上许领班提到我名字时您那表情叫一个精彩,想猜不到都难呀。”
美艳女人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感,凝视着眼前这个稚嫩脸庞:“自打今晚你一进歌城大门我就感觉你身上有那么股亲切的味道,再看这眉眼简直和你姐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不得比她还要媚一些。”安染伸手摘了王惊蛰嘴上还没来得及点的香烟:“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少抽。总听小寒说起她有个可爱黏人的弟弟,今日一见竟已经长这么高了。”
“姐姐初来南京时多亏了您的照顾,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您一定不要客气。”王家从来没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传统,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好手。王惊蛰虽然不清楚三四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这安染既然能让王小寒发自内心的记了这么些年,多半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容不得他马虎对待。
“还提那些干什么呢?”安染的声音突然带上一丝疲惫,把身体的重量又往他那边多压了一些。
“都过去了。”
她身上的香气让王惊蛰很着迷,Poaedon Lentisque特有的木质花香调闻起来清淡高雅,甚至能让人感觉到它对鼻腔的那种冰凉触感,很是特别。不过有幸近距离细细品味的也只有身边这凉薄少年一人而已:“小染姐在这儿是管哪一块的呀?”
“猜猜看,猜对没奖。”
王惊蛰瞥了眼边上包间里被客人上下其手的公主,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她:“我猜不出。”
“小混蛋!”安染哪能看不出他眼里的含义,佯怒道:“是不是把我当做拉皮条的鸨姐了?”
“怎么可能!”王惊蛰满脸的大义凛然:“世界上不可能有小染姐这么漂亮的鸨姐。”
“怂样…”
安染收起笑容,严肃道:“丁许手底下的姐们多半可能愿意赚些外快,但歌城这边的都是干净姑娘。有来打工的女大学生,也有走投无路的苦命孩子。”
“唐哥待手下人不薄,咱们也该多尽尽心。”安染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暗示的味道。
王惊蛰笑笑,不去追问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那颗过分复杂的脑子就算看不见南京地下的明争暗斗,也能瞧出些丁许和李唐之间的暗流汹涌。只是没想到来卡洛尔的第一天就被会逼着站队,看来李唐已经按耐不住了,要动手的话恐怕就在这几天。
王惊蛰不怕被利用,人家既然肯用你,就说明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双赢,那不管蛋糕怎么分,五五开还是三七开,本就一无所有的王惊蛰都可以接受。
话说到这个分子上就有些索然无味了,安染恰到好处的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并邀请王惊蛰下班后一起去吃宵夜。深谙世故的王惊蛰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欣然答应,随意扯个理由糊弄过去便转身来找还在前台收费的可爱学姐。
韩思怡扭过头去,故意不看嬉皮笑脸的王惊蛰,暗暗打定主意再也不理这个喜欢招蜂引蝶的男人。
然而没等他走近,早就候在边上的四眼抢先一步拉住他:“惊蛰,外面有人找。”只是那脸上分明是幸灾乐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