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邻家女孩紫烟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盈盈一握的柳腰和两条修长的细腿成了她闻名整个中学的特征。加之初中生萌动的懵懂感情作祟,本来紫烟身边应该永远不乏追求者,却是由于那梁勉和紫烟经常出双入对,惹得众多人非议不已,无数为之倾倒的屌丝们一见梁勉那长相,大有自知之明,退者十之八九。当然,其中自然有穷追不舍的。反观梁勉,这张足以让众多花痴女两眼放光的面庞,加上儿时憋了甚久的才情,倒是比紫烟要危险得多。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课桌里的情书的时候,就像第一次见了女人的身体一样,脸上通红得较当初自己给老周下的套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在紫烟越来越多的取笑中,梁勉也渐渐习惯了那些学姐学妹洪水猛兽般的性冲动。
为什么男孩见了对象身边才俊双全的情敌之后大多会望而却步,但是女孩却不会呢?这个问题说起来就深奥了。毕竟花心的男孩叫风流多情,而花心的女孩却……
梁勉与那赵胖子谈完话之后,看了看手表,盘算着现在教室里的课程。摇头叹息道:“来点不无聊的事情做吧!”
不错,梁勉确实无聊。以他的天资早在七年级的时候解决了初中的所有课程,而且还偷偷做了两次中考的试卷,效果很好。现在的他在课堂上虽是与众人一齐摇头晃脑,但还是如坐针毡。他的逃课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不是他每次的考试都能顺利过关,老赵岂能那么好说话?但是墨守成规的班主任却不同,他只喜欢那些踏踏实实的学生,所以一见梁勉就厌烦,认为此子轻浮有余,耐性不足。所以他对梁勉的逃课十分反感。幸好有个老赵,不然梁勉逃课的时间累积起来,足够按校规开除好多次了。
梁家开始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时也为此头痛不已,后来老赵发话了,说没事,梁勉虽然贪玩了点,学习成绩却从未落下过。同样是老师,截然不同的态度着实让家长们左右为难,后来梁勉的成绩一直不错,此事也就作罢。不过,自然是免不了梁母的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了。加之梁勉甜甜的笑容和偶尔撒娇,梁母一高兴也就默允了。
最郁闷的莫过于梁勉的班主任了,梁勉一旦旷课,他就打电话给家长,几个电话过去,梁家的态度愈来愈不关冷热,气得这班主任七窍生烟,抓不到梁勉其他把柄的他却也无从发泄。
梁勉向正在授课的老师打了个招呼,也不理会其无奈地眼神,面无表情地坐到了紫烟身边。
任课老师也算是明白梁勉与老赵的关系,笑道:“整个九年级,上上下下就属你最清闲了。”
梁勉也懒得答话,含糊地应了一声,却是又从那课桌里抽出来一张折叠好的杏色花纸。
“不是跟你说过么?”梁勉道,“别让她们把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扔进来。”
“我不知道呀!”紫烟一脸无辜道,“我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守在这里,我也要出去活动一下啦。”
“一天到晚连厕所都不上的大有人在。”梁勉指了指那些已经将头埋进高高叠起的书堆的学生,笑道。
紫烟打掉梁勉的手指,白了他一眼,道:“你别取笑别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
“我可没取笑,我只是不明白,何必呢?”梁勉道,“难道上一个厕所的时间会落下许多东西?”
“哼。”紫烟瞪眼道,“我才不和你扯这些呢。我要看看那情书。据说是某个人写的。”
“咦?”梁勉奇道,“你不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扔进来的么?怎么还知道是什么人写的?”
“咦?”紫烟脸上的惊奇比梁勉还大,反问道:“我说过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录下来了么?”
女孩子就是这一点最坑爹!梁勉心道,蛮不讲理几乎是特权。没想到紫烟这等跟着自己见过对她来说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女孩也无从幸免。
“谁的?”梁勉咬牙切齿问道。
“嘻。”紫烟调皮一笑,“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神经兮兮的。”梁勉一边嘟哝一边拆开了那张绘满杏花的信纸。
“嗤啦”一声没来由地窜出来可谓惊煞四座,留意到正在拆信纸的周围同学脸上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呀!”紫烟惊道,“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
骂完一声,却是将那信纸抢了过来,自己代劳,又道:“这要是让那些花痴们见到,肯定幽怨到恨不得吃了你。都接了那么多情书了,却连这么简单的折法都不会拆!然后肯定说,敢情你都没看过啊!”
“嗯?”梁勉摸着下巴道,“看起来你很有研究,瞧你拆得这么熟练。”
紫烟将已经被梁勉撕开了大半的信纸拆开,扔到他手上,得意道:“那当然啦!那些男生们写的情书和你的那么多份我可是每封都看的。拆着拆着就都会拆啦。这叫熟能生巧!”
“这个你还熟能生巧呢!”梁勉摊开信纸往下一瞅,漫不经心道,“太……”
“太什么……”紫烟扭头想问,却见梁勉盯着那信纸落款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哈哈一笑,道,“我说你必须得看吧,瞧你这表情!”
在梁勉心里,一直喜欢一个女孩。与其说是喜欢,到不如说是欣赏,再说直白的一点就是惺惺相惜。
这女孩属于温文尔雅型,身材相貌较紫烟差了点,却多了紫烟没有的几分优雅和恬淡。而且此女文采斐然,经常在各大作文竞赛的冠亚军中占有一席之地,时不时地就给学校捧个什么什么杯回来。此女每次考试的作文都在极高分数之列,经常被拿出来张贴或是通读。据说她还在报刊上发表过散文,写过一些青春校园类型的小说。如果说梁勉是这个学校为数不多的顶尖才俊,那么这女孩,则是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才女了。
高手难免孤独,有一个能与自己一较长短的对手存在,自然是喜不自胜。
不过二人却是形同陌路,从未有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唯一几乎快擦出火花的一次只是梁勉在看了校刊上的散文之后,随口夸了她几句。不知怎么的就传到那女孩的耳中,那女孩淡然一笑,只是说,我不如他。
我不如他。这句话当时可谓是风靡全校的经典语录之一。这话不仅是对梁勉才华的肯定,更是一个女子难得的谦逊。
令一众看官失望的是,此后连火星都没搞出来。
他缓过神来,只见娟秀清丽的字迹跃然纸上:
神交已久,见字如晤。
兹念会考将至恐今后无缘,遂望一见。
梁勉轻叹一声,将纸合上,然后塞进课桌。
“嗯?”紫烟见状,愠道,“你干什么?我还没看呢?”
梁勉道:“二十三个字,有什么好看的?”
“不干!不公平!”紫烟撅嘴道,“我接到的那些情书都给你看了,为什么你不给我看呢?”
“是你硬塞给我看的好吧?”梁勉无奈道,“要不是你逼我看,我才懒得看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发chun字迹呢!”
“哼。”紫烟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看了,作为交换,你得给我看!”
“以前那些废纸不都是你拿去看了么?”梁勉不甘示弱道,“这次不给。”
“不给?”紫烟贼亮的眼珠转了个圈。
梁勉见她目光狡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奈我妖魔鬼怪都不怕,唯独就怕了你这个活宝!
只见紫烟幽幽一叹,道:“本来爷爷有话带给你的,既然你不给我看,我就不说咯。”
“不说就不说。”梁勉道,“我和那个老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紫烟再不理他,却是破天荒地听起讲来。
世间很多事就是这么奇妙,就好比那夏季风稍有变故,一不小心就南涝北旱。而情场也是干的干死,涝的涝死。这对俊男靓女组合而成的同桌为各自情书一事相争,说出去简直匪夷所思。
这样一直捱了大半天,在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梁勉的耐心终于被磨得烟消云散。
他拉长着脸面,凑到紫烟面前,道:“好吧,你可以说了,我答应给你看那二十三个字了。”
不料紫烟扔了他一个老大的白眼,淡然道:“二十三个字而已,我不看又不会少块肉。”
梁勉就知道无论什么事只要在紫烟这里一拖就坏!
“好妹子。”梁勉歉意满怀道,“哥哥错了还不行么?你就告诉我吧。”
“不!”
梁勉继续柔声细语道:“你告诉哥哥的话,哥哥给你买好东西。”
“不要!”
“买巧克力。”
“不要!”
“德芙的。”
“不要!”
“一盒大号精装版的,什么口味,什么形状都有!”
“休想收买我!”
梁勉故作没辙,这就罢了,于是道:“那好吧,我不问了,我一会自己去问你爷爷。”
“啊!不要!”
“我知道你不要。”梁勉点头道,“所以我决定不买了,免得你又说我浪费钱。”
紫烟的俏脸不知何时已涨得好似那红苹果一般,竟扭捏道:“九哥,我要吃巧克力。”
“呃?”梁勉道,“你刚才不是一个劲地说‘不要’么?”
“你坏死了!”紫烟娇嗔道,“明明知道巧克力对我的诱惑力,还这么捉弄我!”
“好吧。”梁勉正容道,“你说,你爷爷找我什么事?”
紫烟亦正容道:“爷爷说,他知道错了,事情都过去八年了,你能不能原谅他?”
若不是老周与自己有着极大的关联,他才不去这样刻意讨好紫烟。没想到糖衣炮弹换来的是对自己的一个请求,刚才还不如不问呢!梁勉脸上的欣容渐渐散去,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紫烟见他疑云不定,又道:“今天是我爷爷的七十岁生日,他想在饭店摆个寿宴,希望你能早点过去。”
生日?腊八是老头子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