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学校对九年级每日早晨跑步训练的强度日益加强,甚至早就在去年就已经被无情枪毙的体育课也死灰复燃,紫烟的心就一天天沉了下去,梁勉根本不知道体育中考的日期,这样下去,非得错过了不可!
心乱如麻之际,她想起了雪莲。自从那个夜晚之后,她再也不愿去想雪莲,也再也不和梁勉去那个小树林了。在她主观意识里,是雪莲将自己的一众秘密间接泄露给了梁勉。尽管梁勉事后非常诚恳地道了歉,可这并不代表紫烟对雪莲产生那么一丝芥蒂会就此消除。这便是女孩心中的“男女有别”。
如今这个时候,深明大义的紫烟也不再计较之前的那些细枝末节,在一个勉强挤出来的休息日匆匆去了林子。
就单单这里纯净到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紫烟每次过来都会非常夸张地深呼吸几口,以安抚自己在城市饱受各种有毒气体折磨的心肺。可这次过来,她也没时间做这些了,一进林子就开门见山,道:“雪莲姐姐,你帮我联系下九哥。”
“你回去吧,我做不到了。”
求助雪莲对她来说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哪知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得到的却是一句无能为力的话。
紫烟像是被晴天霹雳吓到,顿时就愣在原地,问道:“为什么?”
“和你一样,我再两个月前就和他失去联系了。”
“什么?”紫烟瞪着不可思议地水汪汪大眼,道,“怎么会这样的?”
“你听过我说么?我和他的心灵感应切断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的。”紫烟点头道,“是他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得到巨大跨度的增长的时候。”
“很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紫烟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和她讨论心灵感应失去是因为什么,她所注重的,只是感应的重新连接。
“那能再连起来么?”
“可以的。”雪莲顿了顿,道,“其实我和他心灵感应切断还有一种原因,这里不便说给你听。不过我可以很确定地判断,我们说的这两种因素都还没出现。”
雪莲后面说的不方便说给她听的话紫烟毫不在意,如果雪莲不留点什么秘密,紫烟甚至不敢相信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唯一似狂风般钻入她耳中的就只剩下三个字“可以的”。紫烟明显有些激动道:“那你能连起来么?现在就连吧!我有话需要你带给九哥!”
“据我猜测,他此刻一定在做某件重要的事。我和他的心灵感应是故意被人切断的,而且在切断的瞬间留下一个讯息。”
“什么讯息?”
“一个有助于安魂的精神印记。”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此时的他一定十分安全。也许是他遇到像师父那样的隐士高人了,正指导他修炼某种极其重要的功法。过程中考虑到我的干扰或是心软之下而出手帮助,这才切断了我们之间的感应。”
“可是……”紫烟欲言又止,心里也是无可奈何。修真之人的生活她勉强知道一点,他们就像是学子们的中高考一样,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面挤的!不过他们活着最重要的不是名利,而是修为!
目前她知道的,两个爷爷勉强算是,雪莲是,梁勉也是。
由此看来,自己的焦虑不安又岂是安之若素的雪莲所能理解的?
紫烟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淡然一笑道:“雪莲姐姐,若是你能在最近与九哥连上,还请你告诉他,体育中考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开始了,中考也不远了……”
两个月不见,若是将心里埋着的话全部吐露出来,只怕一直待到晚上也定是没完没了。紫烟在此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就这些了。雪莲姐姐,希望你能帮我。”
“好的。在适当的时候,我会试试。”
紫烟得到雪莲一贯恬然如水的回答,心头渐渐升起一丝黯淡的希冀。
“九哥!很快就要中考了。你曾经许下的诺言是否还记得呢?你会陪我的!就像小学和初中一样!你说过你会陪我一直到大学毕业的!你说你不会让我伤心流泪,不会让我孤独寂寞,不会让我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心烦意乱,不会让我在选择上犹豫不决……可是现在的你就连出现在我面前都难以做到!如何能完成你许下的承诺?”
“九哥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好想你……”
紫烟眯着眼望着懒洋洋地日光,将那沉寂的思绪带向邃远的无云的碧空。
然而虽在碧空下,却无缘看见碧空的梁勉接收不到紫烟的真切的思意。绞尽脑汁的他在毫无经验的状态下慢慢摸索,再受挫,恢复状态之后再摸索,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梁勉这般废寝忘食地化来化去,就是没能将下昧那股霸道的力量给化掉。
梁勉暗骂一声,他妈的!要是当初找老周将那引气术学到手的话,现在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并不知道下昧之火本就是他元神的本源力量,只是由小红用同样的力量帮助其提早觉醒。从理论上讲,这并不是有害于自身的力量。老周所掌握的引气术只是一个残缺到只剩糟粕的版本,它只对否气有用,对泰气?想得美!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就是这么几次下来自己受了不少的伤,却全是自己的灵力伤的。这股力量遇强则强,用强的就等于找死。那么用软的呢?那就更坑爹了!不知是不是小红引出来的缘故,这股力量像极了小红,若是用硬的,小红可不是好惹的主,就不必说了。若是用软的,虽然小红吃了自己的巧克力,可她说了什么?吃了我的东西还嫌弃它们的味道不好……
梁勉一想起巧克力,心神一震!似乎某处的一道门被“哐当”一声打开!可他此时的思想里黑黢黢的,就算开再多的门有个屁用?看不到啊!
尽管如此,梁勉的思维却还是飞快的运转起来。巧克力!巧克力的关键之处在哪里呢?没想到自己突破下昧关口的至关重要时刻竟然没头没脑地在想巧克力!我去!
梁勉敛住心神,开始梳理乱成一团的心绪。这个感觉是从哪里开始的?嗯,小红说巧克力不好吃!小红说过什么话?
“精美的包装并不能表现它应有的味道啊!”
精美?修饰词,是废话!包装?关包装屁事?味道?可又关味道什么事?
梁勉不淡定了,其实他自闯下昧关以来就一直就没淡定过。这句话里面除了说巧克力味道不纯,还能说明什么?
梁勉继续想。她说包装与味道不符?难道是盗版?尼玛啊!这关盗版屁事啊!
“包装与味道。”梁勉细细地琢磨这两个词,却是伸手去乾坤袖里去取巧克力,摸了半天竟然摸了个空!
不是全都被小红拿去了么?这女孩口是心非!都说了不好吃,还全部拿走了!
全部拿走了!?全部拿走了?梁勉抓了抓脑袋,全部拿走了毛都没剩下!
却是这时候心窍打开一个缺口,像是另一个梁勉提醒道,不是剩下了一堆包装么?
剩下一堆包装?怎么又回到包装上了?尼玛……心里的叫骂还没完,有一个转弯再次形成,为什么老在这个包装这里打转呢?难道真有玄机?
梁勉发了一小会儿的呆,猛地哈哈大笑,这笑的表情和声音活脱脱像极了疯子。若是外人看来,这人笑得鼻涕眼泪全都不由自主地飞奔而出,还左一口“笨蛋”有一口“傻瓜”地自言自语着,不是那街边的疯子是什么?
这般持续了好一会,发了半天疯的梁勉总算消停下来。
他的眼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恼怒,不再迷茫,清澈到能在瞬息只见射穿人的灵魂;他的面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丢掉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放浪,收起一贯无所谓的姿态。
但见他近乎虔诚地再次盘坐好,微微一笑,仿佛这一次把握甚大,全然没了之前死抱着的测试心态。他再将灵觉扩散出去,竭尽所能地吸收着万物间的灵息。
这一做法与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有出入的地方,那边是当灵气源源不断输进体内之后,梁勉对它的性质做了一次转变。
天地灵气说白了就是生机。生命是万物之根本,而生机就是生命之根本了。天地灵气本没有属性,当它注入万物之后,随着万物的生长而逐渐演变出各种性质,后来这几种性质被人们发现,并冠之以名,曰:五行。
梁勉吸入的天地灵气自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灵气,而是带着各自生命特征的五行之力。在他看来,此时被他吸入最多的,莫过于两种,一是木,二是水。
自他想到小红留下的关键之处之后,这才明白温二的那句“生万物者,当能化万物;化万物者,定能灭万物。”
小红将巧克力的包装纸可以摆成一个“火”字并不是偶然,而温二留下这句话也并不是仅仅要他在“灭”与“化”只见做选择,而是在帮自己闯下昧之关!
只须将之前从未想过的五行概念带入其中,梁勉的下昧之关就迎刃而解了。
下昧处的那股力量无疑是属火的,水能克,木能生。既然要将下昧的力量同化,那么此时必然要将刚刚吸入的水之力转化成木之力,要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灵力全部转为木之力。这样才能达到“化”的目的!
此刻的梁勉浑身被一股碧光笼罩,流彩纷然,浓厚的生命气息四散蔓延,不一会儿便引得花草树木争奇斗艳,葱茏之下,枝叶曼舞;飞禽走兽也前来凑起热闹,各自引吭高歌,祥和之中,生机盎然。
梁勉早就在温二这里学过五行之间的相互转换。这算是五行宗的一门绝学,只怕又是温二这个节操荡然无存的老家伙洗劫过来的。不过在此之前他从未试过,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灵力包容一切,为何要多此一举地将其转换成单一属性?可现在看来,笼统的灵力的确没有单一的木属性受用。
在梁勉完成木属性的转换之后,已经不用自己将灵力送至下昧处,那股力量一察觉到木之力,先前的据守不出立时抛到脑后,像是那决堤的巨流,顷刻间涌遍梁勉的全身!
他身上碧绿的光芒像被蚕食般逐渐变淡,在消失之际由迅速滋生的似火红光替代,带着灼热的气流,周围的空间都显得颤动不已。随着红光愈盛,梁勉的面容身躯全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盘坐形状,宛如一尊岿然不动的佛像。
红光的势头膨胀到极处,只见无声的一个爆裂,带着梁勉那在刹那间化为灰烬的衣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浑身赤裸的梁勉猛地睁开闪过一团烈火的双眼,越过下昧之关的他并没有如期而至的太大喜悦,面容之间却是多了几分令人费解的古怪,只见他手中窜起一团别样的小火苗,注视良久之后,终于叹息一声:
中昧关?你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