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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王,妃同小可 第一卷:照日深红暖见鱼 第29章 公子请自重

他面容憔悴苍白,“巧”字刚咬牙压了个口型,就忽然转过头猛咳了两声,用帕子掩着嘴,很快平复下来清了清嗓子,又问向姜见鱼:“公主怎会在此?”

“来的正好,”她笑着冲老管事扬了下手,“叫他让我们进去。”

越明弛有点累地抬起眼皮,瞥向一旁的越承弼,轻道了声:“六弟。”

“见过五哥。”他淡淡地回道。

而老管事和随从们一听楚王管这泼泼洒洒的小白脸叫宁阳公主,一时语塞。

又被楚王从车内用文弱而责备的目光轻睨了一眼,当即行礼道:“小人有眼不识宁阳公主、魏王殿下,多有冒犯,还请恕罪,二位大驾有失远迎,小人这就——”

“行行,”姜见鱼出口打断他,“客套的不多说,进去安排吧,怎么也得来个头牌行首,舞曲你们自己定,再来点解腻的凉汤,荔枝膏什么的。”

老总管连连应声,一路小跑着进去招呼了。

越明弛的马车也缓缓驶进院门,走时留下一句:“玩得尽兴。”

他的马车没在楼前停下,而是绕去了后面一片带池子的开阔庭院,那边的水榭中正有支乐队在吹吹唱唱地排练。

姜见鱼几人也终于进了绛云楼。

一楼的一扇扇厢门中非常热闹,不时传出推杯换盏的陪酒笑声,里面那些姑娘总有办法博得客人欢心又能保得自己周全。

二楼基本都是关了门在里面唱曲儿,也有小乐器伴奏,宾客大多规规矩矩的。

他们被领到一处面池的房间,窗子一打开,顿觉清风拂面,刚才在门口的那股子憋闷气一扫而光。

她瞄到水榭中越明弛微微驼背的身影,手里拿着几张纸,跟乐人们说着些什么,就回头问向越承弼:“诶,老六,这个楚王来这儿做什么?不进楼里消遣,倒是与乐人聊得不错,为什么叫他‘无月先生’?”

越承弼拿了个橘子,一瓣一瓣拨起来,把橘脉一根一根扯干净,一边说道:“他自个儿取的雅号,五哥平日里就爱弄这个,词曲小令,五音十二律都精通些,有名的词牌填过不少,建安城中耳熟能详的词曲大多是出自他手,他时常也会找乐人来排排曲子,今晚就是的吧。”

姜见鱼看着窗外点点头:“难怪,先前在街上听到有人吊了两嗓子,还讲‘无月先生’什么的,连开档小孩儿都会唱,无月先生一定很受欢迎吧,大家知道他是楚王么?”

“当然不啊,也就为了借绛云楼的乐人排演新词,才让几个管事知晓身份,五哥是真心喜欢写,倘若公开了身份,那他便也看不清这些人追崇的到底是‘无月先生的词’还是‘楚王殿下的名’了,顶着楚王的名号,就算是一块粪土,都会有大把的人争相捧着说‘香’。

“他当初也过过一段无人问津的日子,也就几年前,那会儿‘无月先生’的名号才刚冒头,而你看现在,随手几列词,一夜便能风靡建安城。

“要是哪家青楼的姑娘能得到他为其赋的词,呵,不是我夸大,那些姑娘们脑子一热,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呢,就是让她第二天香消玉殒,只要这词能做她的墓志铭,没准也是愿意的……”

正说着,一个抱着琵琶的妓子被领进了屋,鸨儿简单介绍了下艺名和曲名。

这姑娘叫胜雪,曲儿叫《南浦月》,她转轴拨弦调了两下音就开始弹奏献唱。

没听几句,姜见鱼那双在益都花楼里泡过的耳朵便察觉出一二细节。

胜雪唱得虽好,唱腔转调也都在点上,可就是太过循规蹈矩一板一眼,少了些自由机变的灵性,若按之前把绛云楼吹上天的地位来看,不该只有这种水准。

而人家姑娘也是用心唱了,姜见鱼知道她们不容易,静心听完,两曲过罢,挥手就是一叠打赏,付银票就像递草纸。

越承弼一直抠搜搜地揣着手,有点坐如针毡地左看又看,一脸怕要自己花钱的穷酸样,每次门一拉开,他就别过头佯装看窗外,像是怕被外面看见。

姜见鱼猜他也许是年纪小,来这种地方拘束。

不过听听小曲看看姑娘又不做别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般遮遮掩掩,难不成还怕碰见家里长辈么?

而他之前对青楼行当头头是道看起来很懂,显然也不是初次涉足,又不知在绛云楼里装什么纯情。

姜见鱼忍不住损他道:“请你来熟络下耳根子还这么老大不乐意,跟谁求着你似的,这地方多好呀,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莺歌燕舞,美女如云啊。”

越承弼一听,还装模作样地清高起来,略有违心地说道:“偶尔怡情尚可,切不可沉迷,不过……”他话锋一转,指向了姜见鱼,“你堂堂的西蜀公主,应是听着高山流水长大,怎么喜欢这些地方的靡靡之音?”

旁边几人陡然拎了下心,怕是又要露什么马脚,哪知她现在已经应对自如了,很顺溜地说道:“正是因为在深宫长大,没见过没听过,所以才对市井坊间感兴趣,新鲜嘛。

“况且为什么公主就该是听高山流水的?靡靡之音有什么不好?你品味你的阳春白雪,我徜徉我的下里巴人,只要能让人心中欢喜,干嘛非得区分个高下来?

“就像我们,既能坐进蓬莱阁赏雅戏,也能在街上看狗熊抡棒子不亦乐乎,既能在会仙楼饮一年一产的雪醅酒,也能站在路边喝一碗飘着锅油的甘豆汤,二者兼爱又有何不可呢?公主也未必只能是一面的啊。”

即便越承弼觉得这话从一个深宫公主口中说出有点奇怪,却不否认其中道理,脱口问道:“那你都是装的咯?”

“装什么?”

“就是使臣报来的那些,说你是个端庄温婉,娴静腼腆的淑女,还说什么‘静时宛若画’,现在看来,他绝对是漏了后半句。”

几人同时警惕地问道:“什么?”

越承弼一愣,舌头打了个磕巴,“动、动时猛如虎啊。”

众人:“……”

这么认为也没错,若是能让他以为自己是装出来的温柔贤淑也好。

姜见鱼收紧放松的情绪,想了想说道:“嗯,也许是在蜀皇宫里待得久了,离开了那片禁锢之地,没想到自己也是个纵脱的性子。”

也许是蒙混过去了,越承弼只道了句“人确实不只一面”便没再多说。

而这个问题也不能再深入下去,辩解多了很容易画蛇添足,得赶紧转个话茬。

姜见鱼抻了个懒腰,拍拍哈欠嘴:“曲儿也听了,夜宵也吃了,那接下来……”

大家纷纷朝她看去,投去的表情全在诉说“当然是回家啊”的恳求。

冬阳困得都趴在案上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越承弼的橘子吃了两排,橘脉都被剔掉堆成了一座小山,也不知是什么怪毛病。

而曹黑二人从进来之后,就收起了总是不经意外露的霸道江湖气,缩手缩脚地保持着乡巴佬的拘束,对着漂亮姑娘,眼睛也不敢乱瞄,一个劲地低头喝水,去了几趟茅房,还得结伴去,这会儿又去放水。

而秋月瞧着姜见鱼那隐隐冒光的眼神,总感觉自己保管的小布袋又要瘪下去一截……

那接下来么,鸨儿被叫了进来。

姜见鱼直问道:“你们这儿的行首叫什么?花魁去年落了哪家?”

鸨儿不知她身份,只是被交代了要好生招待,此时恭敬答道:“回公子的话,小馆不才,去年中秋的花魁正是落在了我们绛云楼,后来那花魁被达官贵人重礼聘走收做了妾室,正愁无人接替,可巧,半年前从西蜀来了个新人。

“此女子无论身形样貌还是才华风度,皆是一等一的上品,与先前那花魁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目前尚未被评为行首,但已然是我们这儿的头牌了,女子名唤尔岚,年约二十二三。”

姜见鱼很老道地把酒杯推给她,鸨儿是行内人,自然懂这道理,便蘸了一指尖的酒,在案面写下“尔岚”两个字,又命人重新拿了个杯子亲自为她斟满酒。

越承弼在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微小的动作,把姜见鱼今天的表现全都记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

“不知这位尔兰姑娘可否赏脸一见?”姜见鱼问道。

鸨儿面露难色,赔笑道:“尔岚姑娘今晚有客,已在招待了,还望公子见谅。”

姜见鱼扇子一合,往旁一指越承弼:“这位爷可是贵极了的主儿,整个东齐怕也没几个地位在他之上的,与那位客人说说,就借我们赏个花容,很快就给送回去。”

越承弼:“……”干嘛要扯上我……

“这……”鸨儿的表情更难了,“若是尔岚今日坐空,那必定能带来一见,奴家也实在不愿扫了公子的兴,只是那边的客人……真的怠慢不起,望公子体谅。”

姜见鱼也就说着玩玩,见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儿,就不再打趣,笑着给她两张票子:“罢了,下回再来吧,今日有劳妈妈了。”

鸨儿脸色顿时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道着谢接过赏钱,躬身将他们送出。

然而还没下楼,过道尽头的包厢里就炸出一声愤怒的拍案,里面的男人扯着醉腔吼道一句:“尔岚!你今日不从也得从!”

片刻之后,一道女声响起,清脆冷漠:“公子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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