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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对头他口嫌体正直 第1卷:正文 第四十章 黄粱一梦

梦境。

一切都太过陌生,以致于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自己,这是梦境。

刑场,人群,火焰。

绑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破烂的囚服,形同枯槁,被连日的折磨搞得彻底没了气力,模样如雾中花般模糊。

女子神情淡然,可身形还是不住颤抖,揭示了所谓的“不怕死”,不过是可笑的谎言。

一旁站着穆严,苏惠昭等一众穆家家眷。他们神情轻松,只差拍手称快。连平时关切的神情都懒得装。唯有凌凤神色抱憾,却也无能为力。

一触及干草,原本势头微弱的火苗迅速翻滚蔓延,卷起层层热浪。

炽热滚烫的火焰直冲云霄。

漫天火光中,她的身影被烟尘覆盖湮灭,半边脸已被烧焦,但许是因为梦境,即使是骇人的模样也朦胧而不真切,唯有双眸清晰无比。

即使被火焰肆意灼烧,她的神智仍清醒至极,瞳孔始终清澈如水。一向柔情的眼眸中,漫上哀怨的水雾。

没有刻骨的仇恨与诅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不会有人记得了。

穆槐看着她慨然赴死的模样,心头忽地涌出难以抑制的悲切。

视线不断地模糊,再度恢复神智时,眼前只有昏暗的夜色。

现下是深夜,天边连熹微的晨光都没有。

一开始便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梦,可还是忍不住和梦中的女子同喜同悲。虽看不清模样,可她第一眼便清晰地感知到,这是原主。

这梦已不是头一回做了。前世的原主,死得这般惨烈。

上苍让她重生后忘记事情的始末,又屡次做着这样的梦,也是报应之一么?

穆槐的睡意,也因此消磨殆尽。

她顺手取了在塌前的中衣,外头月色正好,不如先看几眼白月再入梦。

刚欲起身,却听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夜色寂静,异样的声响格外显眼。

有人!

穆槐心头一震,压下心中猜想,不动声色地将帘子掀开一条缝,借着月色勉强能看清来人。

身形娇小,动作还不甚熟悉,硬生生将声响降到了最低。

花盈踟蹰不安地进了小姐的闺房。

她不曾做过这种事,素手都在颤抖,靠着仅有的月色摸索着什么,可一刻钟过去,仍是两手空空。

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真要明天再来了么?

转身刚欲离去,身子便蓦地僵住!

帘后传来的清冽嗓音,直接宣告了她此次行动的结束!

“首次行窃便失败,看来花盈姑娘失策了。”

不知何时,穆槐已掀开帘子定定地注视着她,眸光在夜色中雪亮清明。

花盈全身一颤,咬着唇低头,自己做了这般违主之事,小姐会怎样怀疑自己?

可等了半天,意料中的责罚声却不曾传来。胆怯地抬起头,却听穆槐慨然的轻叹传来。

似有什么东西,在夜色中划过,她下意识身手去接,草药甘苦之味奇异地并存,清香让人心安。

夜色如墨,女子唇边的笑意亦隐晦难辨:“你要配来救人的药,不就差这一味了么?”

花盈震愕难掩:“小姐,您怎么知道?”

穆槐置之不应。而花盈也知不应多问,必是留意了平日极小的细节!

几日前,她只当是小姐漏抓的。正巧能给父亲治病的!

“为何不直接问我要?是我这些日子架子太大?”女子似笑非笑,心中已知晓答案。

这姑娘起初应是洒扫婢子,没钱找郎中,幸好自己精通医理,但找药亦是难题。听闻三小姐善待下人又研习医术,才自请服侍,奢望靠此寻得医治。

可惜近日,她为改变之前三姑娘的柔弱印象,在外头架子端得狠了些,唯有与诗云独处时,二人能开几句玩笑。

正赶上月瑶离开,又屡次欲言又止,看样子自然像有猫腻。花盈每次请求的话,都被生生噎了回去。

漆黑夜色下,看不清对方神态,反倒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需要郎中么。我也能请。”穆槐幽然开口,“现下我周围唯有你们二人,可不好少了谁。”

“谢小姐,但不用费心,奴婢自己能配。”花盈矢口否认。

她对自己的医术极有自信,若花冤枉钱请庸医,只会适得其反。她是遇见过庸医的人。

家中曾出过太医,亦编撰过医书。若非当地战地纷乱,家中人贫病交加,她又怎会来当奴婢呢!

“世间难有两全事。你既以收药,以后也不应有其他心思。”

花盈绞弄着衣帕,目光已充斥坚定:“这些日子过去,奴婢愿跟着小姐。以后也不让小姐被那些人欺负。”

一直以为下人忠心是“情理中事”,可为何心里会有暖意呢。

穆槐略有动容,不知该如何作答,纠结了半晌才无奈道。

“让丫鬟都有帮我反抗的意思。我瞧着就这么不可靠么。”

“你也不必有傻想法,我自保时会护着你们。”

后一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口。穆槐一愣,前世她生来认为庶民低人一等,会说这种话么?

花盈踟躇难安:“可奴婢在入忆秋斋前,听闻,夫人要安排什么亲事……”

这些日子来都没透露对方是谁,消息藏得真是好。

“要出嫁的不是你,心急什么。按日子算来,也快了。”她声音冷若春寒料峭,可让人安心。

夜色中小姐的声音格外清明,花盈眸光微动,轻轻点头。

穆槐轻轻挥手:“你声音有些倦。想是一夜未睡了。先去休息吧。”

花盈欣然应允:“待奴婢家人病好了,自当来谢过小姐。”说罢顺从地退了出去。

霎时间人声顿消,只剩下稀疏躁动的蝉鸣与风声。

她本只想笼络人心,这些日子下来,虽不知花盈医出何道,但不逊于原主。给药之举无关主仆情深,可对花盈而言,却有关家人性命。

她松了口气,瞧向窗外月色。可或许因方才的噩梦,原本纯净的月光,此时只觉惨白。

垂首不想再看,可视线忽地移到梳妆镜前,忽地一动。在夜色下,镜后的光有些异常。

穆槐的手轻拨开镜子,里头还有一个置物的空当,真想不到。在月色下,那物件光泽幽幽,白天根本瞧不见。

云纹玉佩。色泽微暗,显然是藏了许多年。

穆槐压下心中疑惑,脑海中却无分毫记忆,下意识用手触摸,没想到,仍是触手温润,似在抚摸凝脂般的脸庞。

没来由地让人怀念。

这么久没动过,是不是原主也忘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感,莫名其妙。穆槐自嘲这份情感,忙将其置回原地。上榻入睡。

可忆起将要到来的事,唯有一夜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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