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寒赋这句话中的寓意,高岩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凉,一时间说不话来。
“小高,”寒赋走过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收了人家的钱,本来是要替你算命的,但因为刚才那个白衣女魇的阻挠没有算成,而且看这情形,她也是绝对不会再让我算下去的,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帮你的,也就是给你梳理一下思路了。”
寒赋说着,便慢慢地踱到那张黑色案几后,坐了下来,思索了片刻,才接着说道:“首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应该在你二十六周岁生日那天死去。其次,不知有什么事情篡改了你的命运,所以现在你变成了个阴阳人……”
“阴阳人?”高岩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个称谓怎么听怎么别扭呢?
“呃,我的意思是一个摇摆于阴阳两界的人,简称阴阳人。”寒赋连忙修正道。
“摇摆于阴阳两界,听上去好像还挺酷的嘛!”司徒允突然发出了一声没心没肺的笑声,直到遇上高岩杀人的眼神,才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酷你个头!”许久未说话的寒薇凝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不屑地白了司徒允一眼,“只有外行人才会讲这种话!”
“像小高这种情况,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你违背了生死有命的定律,最终必会被两界所不容,变成一个无法坠入轮回的魇,永受流离之苦!”寒赋沉沉道。
“有这么严重吗?”司徒允不信,“他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只是暂时现象。”寒赋神色逐而严肃起来,“不管是什么力量在维持他本该早就已经消亡的生命,都会很快就会耗竭的——除非帮助你的是比死神更厉害的神,否则的话是没有什么东西能长时间地抵抗得过死神的力量的。”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叹气道:“而且,从才刚才的情形来看,帮你续命的,怎么也不像个神灵!”
“不能吧?!”听懂了寒赋话中之意后,司徒允惊愕不已,指着高岩,大声道,“我可以作证,这家伙可是在两天前来这里的渡船上才碰到那个女魇的,怎么可能是她在帮他续命呢?你弄错了吧?”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面对司徒允的指责,寒赋直言不讳地承认道,“我能力有限,根本就无法弄清这个女魇的意图。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接下来她会一直跟着你!”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已经看出来了!”司徒允不高兴地说道,“大叔,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比如,怎么解决掉这个女魇,怎么让高岩继续活命!”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解决掉了这个女魇,就是解决掉了让高岩继续活下去的力量。”说到这里,寒赋一脸忧郁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在化作魇之前让他能够正常地遁入轮回……”
“好你个头!”司徒允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高岩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至少再过个五六十年之后再说!”
寒赋淡淡一笑:“小伙子,你还不明白生死有命、轮回无尽的道理……”
“我管它那么多!”司徒允不耐烦地挥手道,“反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岩死!”
“司徒……”高岩感激地瞥了他一眼,正想感慨自己三生有幸,遇到了这么个讲义气的好朋友,却听司徒允又对寒赋说道,“这小子虽然又蠢又笨,又傻又缺,长得也没我好看,但好歹也是条人命。一般人就算养条狗在身边多少也是会有点感情的,更何况这么一个大活人呢?大叔,你说是不是?”
“司徒允!”高岩这次发现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啊,不是瞎了眼了,才会误交这个姓司徒的混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其它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寒赋打断了眼前正在推来桑去的两个年轻人,说道,“本来我不该多管闲事的,但一来我毕竟收了钱,二来我看你们这两个年轻人都还不错,所以就给你们指一条路。”
“什么路?”高岩和司徒允马上就停止了推搡,目不转睛地盯着寒赋。
“一条路是去找那个出钱替你算命的神秘人——显然这人已经看出了你是个本该就死了的人,说明其绝非等闲之辈!另外一条路就是尽快找到这个女魇纠缠高岩的原因,也许就能找到什么解决的法子!”
司徒允听了掰了掰手指,疑惑不已:“大叔,这是一条路吗?怎么听上去好像有两条?”
而且这所谓的第二条路,怎么听都像是废话,要能这么轻易地出女魇纠缠高岩的原因,他司徒允早就动手了,还等他来说?当然了,这些个想法他没敢说出口,倒不是怕寒赋生气,而是唯恐那个脾气暴躁的寒薇凝听了又当场暴走。
也许是司徒允的表情最终出卖了他的心理活动,寒赋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我知道,第二条路是没那么容易。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本秘笈,上面记录了如何跟鬼魂以及魇交流的办法,你们拿去看看吧!”
“你不是说只有顶级阴阳师才能给魇算命、其他人则是纯粹找死吗?”见寒赋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小黄册子,高岩有些犹豫不前。
“我又没让你去给魇算命,就是有事没事的时候跟她聊聊天,谈谈心什么的,也许她一高兴,就把她缠着你不放的原因告诉你了也说不定啊!”寒赋兴冲冲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跟那个魇聊聊,你不是魇师吗?跟魇沟通的能力怎么也比我们两个外行强吧?”司徒允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寒赋话中的破绽。
“我倒是想啊,”寒赋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可是那个女魇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办法?刚才她打乱我的心智,差点让我被附在身上的那个魇吞噬就是对我多管闲事的一个警告,我要是再敢去惹她,估计下次就是直接要我的老命了!”
随后,他又晃了晃手中的小册子,问高岩道:“你到底要不要这个,这可是我呕心沥血、总结多年经验才记录下来的笔记,要不是有人花了重金替你买了这个算命的机会,我才舍不得给你呢!”
“花了重金?”高岩好奇地问道,“那个神秘人到底替我花了多少钱?”
寒赋犹豫了一下,才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千?”司徒允猜测道。
寒赋摇了摇头。
“不会是五万吧?”高岩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五十万!”最后,还是心直口快的寒薇凝直接给说了出来,“那人先寄了你的信息过来,然后要了我爸的银行卡号,结果第二天卡里就多了这么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