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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求凰 第八章 梁上燕(5)

好热,好重,好难受…身体好像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沉沉压住,喘不过气来。涉水挣扎着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殷红,红得鲜艳,红得刺目。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但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一片红,如火焰般炽热的红。

她开始四处乱走,然后变成小跑,最后狂奔起来。

一个甜到发腻的女人声在耳边响起:“喝下去吧…喝下去吧…”

“我不喝。”涉水惊讶地发现声音从自己嘴巴里传了出来。

为什么要喝?

“由不得你,这是命令…”

“我不喝!你知道我是谁么?!”涉水尖叫起来。

是谁呢?淮水娘娘么?

“喝下去吧…喝下去吧…”女人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喝下去吧…喝下去吧…喝下去吧…”

“不…不要…不——!”涉水大叫着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到自己背后汗湿了一大片。

她发现一团黑色的毛状物正趴在自己胸口嚎啕:“姐啊…你怎么还不醒啊…姐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涉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毛状物推开:“刚才还没死,你再压一会儿估计就要断气了。”

浣溪猛地一抬头,高兴道:“姐你醒了!”说着又要扑将上来。

“嗯?”涉水使劲瞪了他一眼。浣溪脖子一缩,乖乖地挪到床沿边坐着。涉水斜眼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上依稀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不由心底一暖:这家伙是真的哭了。

见姐姐半晌不出声,浣溪又涎皮赖脸地缠了过来:“姐,你昨晚捉妖去了?”

“废话!”涉水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睡得跟头猪似的,我能一个人去么?”

“嘿嘿,”浣溪笑得毫无歉意,问道:“那你捉到了么?”

“没有。”

“咦?还有我姐抓不到的妖精?”浣溪故作惊讶。

涉水斜他一眼:“我不过是小小的水府之女,又不是什么有能耐的大神仙,你别说得像我万能似的。”

“那吴玄哥哥呢?他也没有捉到?”

涉水闻言一愣:“你怎知吴玄会捉妖?”

“他告诉我的呀,”浣溪摸着后脑勺回忆,“嗯…就在昨天抱你回来的时候。”

“什…抱…抱?!”涉水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对呀!”浣溪高兴地笑着点头,“他还说你很重呢!”

涉水忽然很想撕烂眼前这张脸。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浣溪指着房间的门,初夏的阳光正透过雕花的木框照射进屋,道,“你看,都这么亮了。”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涉水摸摸隐隐作痛的脑袋,“都怪那个该死的梦…”

“梦?什么梦?”浣溪问道。

“就是——”

“咚咚咚…”涉水的回答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浣溪公子,涉水姑娘醒了么?”是吴玄的声音。

“醒了醒了!”浣溪兴高采烈地忙不迭跑去开门。涉水望着弟弟欢脱的背影,暗骂一声:花痴。

门开了,果然是吴玄。

只见他周身沐浴在阳光里,颀长的身形在屋内青石砖的地面上投下修长的影子,衬得人愈发高大;乌黑的发丝高高绾起,留下几缕随意扫在额间;身上黑白道袍宽大的下摆轻拂着门槛,随着微风发出窸窣的声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有一碗粥,一碟小菜。

他施施然踱进屋,将托盘放到桌上,转头来对着姐弟二人笑道:“姑娘终于醒了,你若再不醒来,我就要去给你找大夫了。”

涉水看呆了。不会错的,吴玄在笑,那双如点了漆的眼眸里好似盈满了一池温柔的春水。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他竟然这么好看。

要说的话太多,一时涌上嘴边,就变成了:“道…道士?”

吴玄笑着点头。

“谢老爷请来的?”

吴玄摇头,道:“不请自来。”

“因为这里闹妖怪?”涉水道,“怪不得你说自己刚来谢府不久。”

吴玄一愣,接着笑道:“你若这么想,那便是吧。”又冲浣溪招了招手,“过来给你姐把吃的端去。”

浣溪便屁颠屁颠地过去了,看着弟弟脸上明显的两朵红晕,涉水忽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了,我怎么会晕倒的?”涉水将话题扯开。

“许是连日劳累吧。”吴玄道。

“怎么可能。”涉水觉得这个答案有些可笑。

“也不是没可能,”浣溪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坐下,当着吴玄的面跟她打哑谜,“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人,这里天气又热又干,身体受不了也正常呀。”

一句惊醒梦中人。涉水这才想起由于朱雀神君的逗留,小镇上的天气异常炎热。只不过从进镇以来,好像一直都是弟弟独自在抱怨“热”,自己的身体反应倒没他那么激烈。按理说来,水族人应该怕热才对…

浣溪将托盘放在踏脚凳上,拿起瓷碗勺了一口粥放到嘴边吹气,继续道:“姐,我从以前一直都在想,我们的身体素质真的差太多了,我们真的是双胞么?现在好了,我可以安心了,原来你和我一样怕热怕干,哈哈…”

涉水沉了脸,一把捏上浣溪粉嘟嘟的面颊:“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姐姐病了你还幸灾乐祸?”

“哎…疼疼疼…粥洒了!粥洒了!”浣溪哀嚎。姐弟俩这边正闹着,忽然——

“哈哈哈…”一旁看着的吴玄忍不住笑出声来。

姐弟俩登时停了打闹,一齐看向这边。

“怎…怎么了…”吴玄收了笑脸,有些惊愕又有些羞赧地看着他们。

姐弟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没什么,”涉水抢白道,“就觉得…你跟昨晚有些不一样。”

“哎?是么?”浣溪摸着后脑勺,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难道姐你不是因为吴玄哥哥好看才去看他的?”

“好看你个鬼啊!”涉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挥过去,弟弟立时卒于亲姐床榻之下,享年两百岁。

真是太没默契了!望着直翻白眼的弟弟,涉水恨铁不成钢。

在房内匆匆用过午膳后,姐弟俩约了吴玄在谢府后花园寻了处僻静位置详谈。其实说是姐弟俩,不如说是涉水心里有太多疑问想要和盘托出。

“还是昨天你那一连串问题?”吴玄抱了双臂,靠着花园里的假山,优哉游哉地道。

“没错。”涉水坚定地点头。

“很简单,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你们引到谢府来。”

“哦?”涉水怀疑地眯起眼。

“如你们所知,我到谢府已有一段时日。当初是被这里的妖气吸引而来,想着隐藏身份为这家人除妖,反正我也不求回报…”

“那你为何又要想方设法把我们俩弄进来?”浣溪禁不住问道。

“酒馆一遇,我发现你们是有灵力之人。”吴玄道,“后来我故意放走那女贼,也是想让你们囊中羞涩,从而不得不来谢府捉妖。”

涉水不屑地一挑眉。

“咳咳,好吧,”吴玄轻叹一口气,道,“因为我发现了真相。那燕妖道行不深,但我却下不了手。”

涉水气道:“所以你昨天就把我推进去了?”

“没错,”吴玄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你也下不了手。”

“下得了手才怪!”涉水白他一眼。

浣溪如听天书一般:“什么燕妖?什么下不下得了手?”

涉水一巴掌拍向他可怜的脑袋:“谁让你昨晚睡那么死!”于是,连同吴玄又把燕妖的故事给他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浣溪眼里噙着泪花,感动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妖精…”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涉水严肃道,“重点是,谢家老爷杀了人,我们要不要去为死者讨个公道…”

吴玄连忙摆手:“在下只是一届小道,管不了这县太爷管的事。”

“你那天仗剑救那对祖孙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胆小啊。”涉水毫不犹豫地鄙视。

“仗剑?”吴玄疑惑,随即大悟,“哦,你说它呀。”说着,从腰间解下那把玄色镶银边的剑来。

这是把做工很精巧的剑。全黑的剑鞘,周身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点墨绿的光,银色的剑柄和剑穗衬得那黑色愈发沉稳,不起眼,却无端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吴玄双手握剑,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将剑身自鞘中抽出。

涉水和浣溪傻眼了。

“桃木剑?!”姐弟俩异口同声。

“对啊,因为我是道士呀。”吴玄似乎不理解他二人为何有这么大反应。

“桃木剑你用这么漂亮的剑鞘…呵呵...呵呵…”浣溪感到十分无力。

涉水点头同意,想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话题偏了。

“咳咳,”她猛地咳嗽一声,“反正我要去向谢老爷问个明白,你们跟不跟我去是你们的自由。”

“我当然跟你去了,”浣溪道,“你是我姐,咱俩应该共同进退。”

“好弟弟,”涉水拍上他的肩,“若是他们恼羞成怒,姐姐就靠你保护了。”

“额…”浣溪汗颜,“那我还是比你先退一步吧…”

涉水一个眼刀杀过去。

“好嘛,我保护你,谁让你是我姐…”浣溪哭丧着脸。

“这还差不多。”涉水满意地笑,“你呢?”她又转向吴玄问道。

“我——”

忽然,一声尖利的女音从假山后方穿透层层石壁灌入三人耳中:“不好了——!快去请大夫来——!少爷快不行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