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天还是没有亮？

少年再次睁眼，看入眼中的依旧是那熟悉到该死的黑暗……

他真要死在这里了么……也好，反正他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他活着也不会有人在意，所以……无所谓了……至少，死了之后就不会再被人抛弃了。

就在他想要沉沉地睡去，不再睁眼时，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少年，你想要什么？”一个威严却透着精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是谁？你是来找我的么？”少年无力地问道。

“是，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不过，你必须拿你自己来交换你。”那声音十分笃定，好似天下没有其办不到的事情一般。

“我……我想要亲人……还有桂花糕……”少年迟疑了片刻，用略显干涩的嗓音答道。

“亲人？那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清王府的二公子了。”那声音答得几分张狂。

“二公子？”少年喃喃着。

“对，今后我便是你爹，从现在起，你便姓凤！”那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凤郁白，傲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郁白……”少年木讷地回答。

“凤郁白么……那现在便跟爹回去吧。”那人伸手过来拉少年。

但躺在黑暗中的少年却犹疑了，这个人……为什么他周围也是一片漆黑？他真的能成为亲人么？而且，他没有允诺给给他桂花糕呢！

“不是想吃桂花糕么？那便过来。”就在少年迟疑着要不要伸手时，耳边传来了温柔如水的呼唤声，紧接着一道微光在自己身旁绽了开来，虽然不强，却真真切切地将少年身边的黑暗尽数驱散，将他整个人笼在了一片柔光之中。

“桂花糕？”少年回眸看向那道温和了他的眼，融化了他的心的柔光，脸上竟然是一片眷恋和憧憬之色。

“对啊，二公子不是要吃桂花糕么？那暮雪便做给二公子吃！”那道光渐渐淡了开去，却并没有消散，反而如潮水般漫开，一点点地将黑暗吞噬。

暮雪？心中蓦地一阵悸动，再睁眼，抢入眼中的却成了一顶绣花罗帐，还有一双蕴着隐晦杀意的黑瞳。

“你是谁？”凤郁白心下一惊，刚想弹起身来，却全身一阵酸胀无力，起身到一半人又无力地跌了回去。

“你还是少动一点吧，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阎王爷那里兜了一圈么？”那醇厚醉人的嗓音充满了冷意，一如他那双冷魅盛寒的黑瞳。

“你是谁？暮雪人呢？”凤郁白修眉蹙了蹙，原本清魅的声音带了丝暗哑，一双漂亮的凤眸敛着寒光射向男子。那骇人夺魄的杀气着实让苏子卿愣了一下，以他现在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和极差的精神状态竟还有这等气势。

“我是谁不重要，至于她……她照顾你很久有些累了，在外面的软榻上休息。”苏子卿目光闪烁着莫名的流光转向珠帘外的软榻之上，久久凝视着那清丽的朱颜，声音竟是难掩的落寞。

“她只是累了么？”凤郁白何等聪明，又怎会看不出男子眼中的那份痛那份怜和那份憾，更何况，看暮雪脸上的那份倦意并非是因为劳累造成的，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的那份苍白。

“你现在该做的是快点把自己的伤养好，去守护她，而不是让她来守护你！”苏子卿眉峰一动，口气甚是冷厉。若不是……若不是答应了暮雪不把她帮这个家伙换血的事情说出来，也不可以在他伤未好之前找他动手，哪里还容得他开口质问他。

“……怪不得药瘾发作之后我却没有死，暮雪她……”凤郁白长长叹了口气，竟分不清此刻自己是感动，还是恼怒，“她是怎么救我的？”

“等她醒来你该自己去问她，而不是问我！”苏子卿清冷的眸光不经意间拂过凤郁白的面上，眸中的不屑淡了几分，他竟是如此敏锐么？他只是随便说说，他便能揣测到一些端倪。

“她那么倔……怎么会告诉我。”凤郁白撇了撇嘴，他可不指望她会老实地告诉他她背着他做的那些蠢事。

“呵，是么？既然你醒了，我也该走了。不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凤郁白！”苏子卿深深地看了凤郁白一眼，冷硬的唇角忽的勾了勾，人已轻巧地落在了窗阁之上。他不是不想多守暮雪一会，而是他不愿看到凤郁白，一想到刚刚因为换血晕厥过去的暮雪，他就恨不得将凤郁白大卸八块。

“刚刚相护多谢了，不知可否告知姓名？”凤郁白淡淡移眸看向拔身跃出的男子，清声道。

“苏子卿。不必谢我，我护的是她，你是捎带的。”声音随风送入，在凤郁白心中漾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