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叶欢要在混乱的阳翟政局中插一手,吩咐贾羽、戏志才去运作。戏志才自去拜访阳翟各大世家,一来叙叙旧、二来可以探探他们的口吻。叶欢在府衙中呆着无聊,就带着满宠等人到伤兵营中看望伤兵。
这个时代由于医疗条件的不允许,一般战场下来的伤兵都是听天由命。所以一场战争下来,往往由伤致死的人数是战场上当场死亡人数的几倍。并且这些由伤致死的士卒往往正是一支军队的精锐之士,如果能够活下来,下一场战争中必定猛不可挡。这也就是老兵与新兵的区别,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军队才是天下最强的军队。伤兵是一支军队最宝贵的财富,叶欢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因此特别注重战后的救护工作,叶欢的军队可是这个时代唯一一支拥有医护队伍的军队。
阳翟一战伤兵过万,当然大部分是黄巾军。然既然俘虏了这些人,那么他们以后就是叶欢的兵,叶欢本着投资主义的精神,下令全力营救,这就给洛南军医队带来了沉重的压力,无论是人手,还是药材都显不足。
当黄巾伤兵知道叶欢下令全力救治他们,人人痛哭涕零。大家都明白,这种事要是在别的军队是不可能发生的,自己阵营的伤兵都要听天由命,何况俘虏来的伤兵,最直接的处置方法就是活埋。黄巾伤兵再对卫将军感恩至于,人人心中发誓终身效忠卫将军,当然,叶欢不见得需要他的效忠。在得知卫将军到伤兵营看望伤兵,伤兵营仿佛炸开了的锅,个个不顾身上伤痛,奋力起身要去拜见卫将军,缺胳膊断腿苦苦哀求伤势较轻的同僚搀扶自己一把,让自己也一见卫将军尊颜。
叶欢逐营安抚完伤兵,顺便极尽表演之能收买了一下人心,这才带着满宠等人回到府衙。刚回府衙贾羽来报道:有人自称傅燮、徐晃手执洛南卫城令梁习的手令带着千余人前来投奔叶欢。叶欢一听大喜,傅燮、徐晃可都是军略大才。徐晃自不用说,曹魏的五子良将之一,河东人。出身白波黄巾杨奉帐下。现在来投自己,显然是自己这小蝴蝶产生了效应,徐晃没能加入到黄巾军军中,反而来投靠自己加入剿灭黄巾的队伍。
傅燮其人有大才,军略无双,堪比徐荣、张辽之辈。稍加历练绝对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然傅燮时运不济,最终被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历史上他是黄埔嵩剿灭黄巾的最大的功臣,黄埔嵩所有的战略战术决策几乎都有他的影子,还生擒黄巾军渠帅卜巳、张伯、梁仲宁等人,其文武全才可见一斑。然最后形势所迫,被小人耿鄙拖累,在敌众我寡兵力悬殊巨大的情况下拒绝投降,慷慨赴死,忠义两全,惜哉!
叶欢急于见到二人遂道:“文和,不知这二人此时身在何处?某现在就要去见他们。”贾羽对叶欢求贤若渴的心思见得多了,早知道是这结果遂道:“傅燮、徐晃二人在府衙内侧厅等候将军,其余人某安排在驿站中,然驿站可容不下千余人,正等着主公早作决定呢?”
叶欢闻言急忙带着众人赶往侧厅,但见两名青壮男子正端着于厅内,一人年纪稍大,恐有二十六七的样子,身长八尺,面带威容,想来便是傅燮。一人年约十六七岁,身材魁梧,面容白皙,身旁还置一大斧,想来就是徐晃。贾羽连忙呼道:“南容、公明,还不快来见过卫将军。”
傅燮、徐晃知道卫将军乃一少年,一望之下就知道睡是叶欢,连忙起身上前致礼道:“北地泥阳县尉傅燮,河东吉县小吏徐晃拜见卫将军,受卫将军诏令,前来待命,荡平黄巾反贼。”叶欢闻言连忙道:“二位壮士请起,有二位相助荡平黄巾指日可待。”
见过礼,众人分宾主相坐,此时并无战事,叶欢遂吩咐开酒宴,并召来军中一干将领相陪。宴后,叶欢当场拜二人为行军司马,领兵三千,本部兵力不足之数到俘虏营选人补齐。却说众武将散去,徐晃、傅燮也在满宠等人的带领下前往营地扎营不表。
贾羽与叶欢二人进到书房,贾羽道:“将军以为这二人如何?”叶欢闻言道:“世之虎将,将帅之才。”贾羽对叶欢的识人之明向来佩服遂笑道:“主公难道不想收归卫将军府?”叶欢闻言一脸犹郁道:“不大好办呀,人家是奉征召令前来助战,可不是来投靠于某的,况且二人皆有官身。”贾羽闻言呵呵一笑道:“这有何难办?二人不过只是县衙小吏而已,主公就等某的好消息。”
叶欢闻言笑道:“万事有文和出手,某自然放心,这二人定是某的郎中之物。”贾羽见叶欢笑得脸上宛若盛开的花朵,恍然醒悟道:“主公原来是在用激将计。”叶欢闻言一脸贼笑道:“文和此言差矣,在文和面前,谁人敢用计策,那不是班门弄斧。”
二人相视一笑,其意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贾羽想了想又道:“有一事咱们不得不早作筹谋,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卫将军府招揽的才智之士过多,而且许多都是有名之士,就算之前籍籍无名之辈经过征讨黄巾也势必声望大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对卫将军府可不是一件绝对的好事,势力庞大的卫将军府,特别是军力庞大,坐落于皇城之畔恐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叶欢闻言点点头道:“文和言之有理,可有何良策以应对。”贾羽闻言道:“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他们是如何做的,不过就是化明为暗,分散势力的集中性,潜藏于四方,待需要之时,一呼百应。不过如此行动前提是派出去的人必须对将军绝对忠心,否则不易掌控。”叶欢闻言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却说阳翟府衙吏员的空虚,引得阳翟内几大势力的窥嘘。戏志才周旋于其中几日,基本探清了脉络,然此时荀爽却通过他宴请卫将军叶欢。叶欢也早想见见这些颍川高才,遂爽快答应赴宴,时间定于午时。
却说叶欢带着贾羽、戏志才、满宠等人赶到荀府赴宴,马车一到荀府大门口,就见一大群士人聚在荀府大门口。叶欢连忙下车,以荀爽、陈纪为首的颍川士人连忙上前致礼道:“草民等拜见卫将军大人。”叶欢在这些人面前可不敢托大,遂连忙还礼道:“后辈末学洛南叶济生拜见各位先生,今日前来参加宴会的可没有什么卫将军,只有一介书生叶济生。先生们如此多礼,折煞小子了。”
在场都是聪慧之人,明白叶欢只是客套之言,谁要是敢当真,忽略他卫将军的身份而开罪他的话,那真是天字第一号傻蛋,保证这个家族明天就在阳翟消失。荀爽闻言连忙呵呵一笑道:“将军此言差矣,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老夫等人虽年岁长于将军甚多,却不敢违背礼仪,在将军面前倚老卖老,其罪不可恕。”
二人又寒暄几句,客套话说了一大串,这时戏志才才上前为叶欢引见众人,果不出叶欢所料,荀氏可谓精英尽出。荀氏八龙一个不少,下一辈五杰也一个没落下。其余家族都是家主亲自出马,顺带着家族中最杰出的子弟两三人。让叶欢赶到奇怪的是没有见到司马微、胡孔明二人。
戏志才引见完,荀爽就请众人一起到大堂入座。叶欢自然当先而入与荀爽高居主位而坐,其余人等则坐旁席。荀氏不愧为颍川第一家族,家大业大,大堂修缮得富丽堂皇,丝毫不比洛阳权贵府邸差。荀爽举杯邀众人共饮后,随即吩咐管家上歌舞。大堂中丝竹之声顿起,由内堂鱼贯而出二三十名舞女,身披轻纱,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惹火诱人之极。舞女在大堂中央翩翩起舞,众人边观赏歌舞边相互间敬酒共饮自不谈。
酒过三巡,曲奏五首,荀爽大手一挥,乐手们纷纷隐入后院,舞女们却自寻一案几跪坐而下,给该案几的士子斟酒切菜。荀爽再次高举酒杯道:“今日有幸邀请到卫将军大驾光临,大家可要与将军多喝几杯,来,某等敬将军一杯。”众人闻言纷纷起身举杯遥敬叶欢。
叶欢见此也只好起身端起酒杯道:“小子不胜酒力,岂敢让各位先生相敬,喝过这杯大家还是随意的好,小子可不想醉倒当场,失态之极。”言罢,仰头一饮而尽。喝完酒的叶欢刚坐回原位,就闻荀攸道:“今日颍川士子齐聚一堂,可说是前所未有的盛会,就算是平日里在书院也过没有这等盛会。孤坐喝酒甚是无趣,依某看不如行个诗酒会或是经学论道会,诸公觉得可好?”
叶欢闻言心里一动暗道:正题来了,既然开始议题,结果始终是要往阳翟政局上扯。某倒要看看这些颍川大才如何做局。信念间却把目光偷偷瞄向荀爽、陈纪等人,却见这些个老狐狸不是双目微闭面无表情,就是端着酒杯掩面而饮。遂微微一笑,对荀攸的提议不置可否。
既然是做局谈判,不论叶欢是否应答自然有托出场,却见荀攸对面的郭图起身道:“某说公达忘性真大,公达难道忘了昔日蔡侯宴请朝中百官观师礼的那一幕了么。今日卫将军当面,谁敢言诗。依某看不如请荀祭酒出题一道,某等各自为主辩论辩论为上。”
郭图的话刚落地就有人附和道:“公则此言有理,颍川学院以经学显著与世,某等所学乃安邦治国之策。诗辞之道并非吾等之长,勉强作出也是贻笑大方,不作也罢。”言语间对诗辞之道颇有轻视,认为那不过是舞文弄墨的小道,间接也有贬低叶欢含义,认为叶欢不过是作了几首好诗投得汉帝所好,这才平步青云,并无真才实学。
叶欢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狂士许攸。许攸本南阳人,出身寒门与郭图投缘,现依附于颍川郭家。许攸此人有智计,颇有辩才,但为人傲慢无礼,口无遮拦,不过冢中枯骨一具。叶欢微微一笑懒得和他计较,叶欢不和他计较不代表叶欢这边的人不与他计较,正所谓:主辱臣死,首先忍耐不住的是性格刚直毛玠,毛玠起身对主位上的叶欢、荀爽、陈纪微微一礼才转身对许攸道:“阁下之言某不敢苟同,敢问士子入学《诗经》是否必学?《风》、《雅》、《颂》是否传唱千年不衰?赳赳老秦为何勇不可挡《秦风、无衣》之热血汝能体会多少?陛下下诏大朝之前必朗诵《正气歌》洗涤心灵,难道陛下与朝中百官所为称不上治国安邦。”
荀爽还没有出题,两边到是先开始辩论起来了。毛玠的话说的许攸满面通红,明知道毛玠所说的是歪理一片,然他就是不好辩驳。《诗经》可是自孔圣人后流传下来的儒学魁宝,有教化万民之功,自己反驳他不就等于反驳儒学,那罪可就大了。荀爽感觉到许攸的为难遂开口道:“既然大家有意论道,老夫就出题一道,让大家议议,将军以为如何?”言罢转头望向叶欢。
叶欢微微一笑道:“客随主便,荀先生不必询问于某,反正某又不会加入他们的论道之中。”言罢,举杯邀荀爽、陈纪共饮。荀爽、陈纪闻言对望一眼,心中给叶欢下了个小狐狸的评语。任汝千般变化,吾自独身于外,这就是目前叶欢的策略。
荀爽喝完酒这才道:“当今朝廷侍宦干政,天下间民不聊生,黄巾反贼无君无父,祸乱天下。阳翟首当其冲,幸得卫将军亲率大军解救阳翟于乱贼之手。然,阳翟经乱贼祸乱,府衙权柄瘫痪,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此正是阳翟百废待举,重建家园的重要时刻。汝等出自颍川学院,自诩学的是治国安邦之策,那就以阳翟为特例,论论阳翟之时局,以恢复阳翟民生为题。诸位一下如何?”荀爽的话传到叶欢的耳中,叶欢心中冷冷一笑道:墨迹了半天,狐狸尾巴终于翘起来了,某就听听汝等到底想要传递些什么样的信息给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