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双到姨娘屋里,见屋里摆设焕然一新,姨娘的衣着佩饰也与以往大为不同,头上两根金簪子十分显眼,自己私下虽然也给了些银票,可单单那些银票,姨娘不会花费这么多去弄这一身装扮。
诗双问了姨娘日常生活,又聊了会自己生病的事,支出姨娘去,让小丫头找诗宁进来。
诗宁一进门就说:“姐姐回来了,怎么没先告诉一声。”
诗双转头看他,见他这次意气风发,有了几分潇洒气度,心里十分高兴,笑道:“确实没算计好,就该让你到王府接我去。”
诗宁看清了诗双样子,大惊道:“我以为姐姐不过是感了风寒小病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
“瘦了几天没胃口,病好了就会慢慢胖回去了。”诗双笑。
诗宁笑着坐下来,说:“姐姐回来得正好,如今父亲有些松动,还得姐姐再说上几句。”
桌上攒盒里的一格满满地装了松子,又大又圆,光泽鲜亮,诗双拈了一粒松子,剥了,搓去细皮,说:“你最近也有钱了,姨娘这里平时都拿这个做零嘴了。”
诗宁也去抓一把松子在手上,随意剥着吃,说:“姨娘还不是为了姐姐准备着。”
诗双斜斜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诗宁让丫头们出去,低声笑道:“知道瞒不过你。是最近偷偷跟人合股做了一单生意。”
诗双看着诗宁笑:“父亲没骂你?”
诗宁背靠在椅子上,说:“没敢让他知道,学堂里我平时也是打混,几天没怎么露面也没人发现。”
诗双骂:“你这样难怪平时父亲生气。你做了什么生意来钱这么快?”
诗宁低头在诗双耳边说了两个字“私盐”。
诗双又惊又怒,声音真打颤:“你也太大胆了,这是违法的。事情闹出来,整个成府都要牵连进去。”
诗宁也一脸凝重,把手里的松子放在桌上,说:“原来是认识的几个朋友缺钱,找关系从盐商那里进了一批私货,运到青州去卖。我只负责了京都这一段收存发送,得了一成分红。事后也觉得太冒险了,以后也不会再做这种生意了。”
诗双见他自己也知道不妥了,才微微放心:“要做长久的生意就不能光靠着冒险,你可想好以后做什么生意了。”
诗宁忙低头说是,又说:“我想先从酒楼做起。”
“为何呢?这个利益不算高,风险不算小,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容易惹出麻烦来。”诗双十分疑惑。
诗宁点头:“姐姐,不怕你笑话,我决不只是想做一个酒楼,我想做像夏家、王家甚至谢家那样的全国富商。”
诗双开怀大笑,说:“弟弟有此志气,再好不过,我怎么会笑话呢。”停了一会又说:“不过切记脚踏实地。”
诗宁忙点头说“是”,又说:“可是我平时结交人也有限,所以想开了酒楼,可以知道五湖四海的消息,为以后做准备。不过...”便抬头看诗双说:“可能还要借了王爷的面子。”
“王爷很难说为你开个酒楼出头帮你撑场面。”诗双脸上显出几分苦涩来。
诗宁笑道:“也不用王爷出面,只要他不会明确跟人说这酒楼与他无关,别人就要卖三分面子给我。”
诗双叹了一口气,说:“你尽量谨慎从事吧,我也不能确定真有事时,端王会不会推脱。”
“我知道了。”诗宁看诗双神色,也有几分心痛,说:“我只愿以后能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让你们再受委曲。”
诗双心里感动,眼圈一红:“我知道你的心意。”不愿再多说,看着诗宁问:“你做生意还要本钱吧,父亲难保会同意给你?”
诗宁沉吟,说:“那个我再想办法。”
“你若不够我就也参一份如何?”诗双笑问。
诗宁大喜:“如果姐姐能参股最好了。”
诗双听他答应得爽快也高兴,说:“我们之后再议,先去见父亲。”
诗宁便起身,诗双问:“你知道父亲现在在哪里?”诗宁摇头。
诗双指着他大笑,先差了小丫头去打听安国侯正在做什么,诗宁才赦然坐下。
一会小丫头回说安国侯正在书房,诗双便同诗宁一同过去。
诗宁留在书房外,诗双进了书房,先给安国侯行礼,说:“刚才看夫人病好了,我也放心了。最近大姐传回来消息,身体也好多了,身体也胖了些,让父亲不要挂念。”
安国侯听了大喜,说:“你大姐也受苦了,好了就好,这些日子全靠你周全了。”
诗双忙说:“为父分忧是应该的,父亲说这话,女儿怎么担得起。我们都盼着大姐好起来呢。”
诗双又说:“如今诗宁也大了,父亲想让他做点什么呢?”
安国侯听说到诗宁,皱着眉头,说:“我还真为这事发愁。他的学问我问过吴夫子,乡试只怕都无望,便不要说其他的。他又不用心读,一直闹着要做生意去。”
诗双忙给安国侯倒了一杯茶,端过去,说:“诗宁就是不好读书,也是无法。既然如此,父亲不如让他去学学做生意。”
安国侯端了茶抿了一口,说:“侯府的公子出去做生意,别人会怎么说,这决计不行。”
诗双笑:“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父亲也不能每个儿子都走一样的路。而且夏家、谢家、王家都有一些旁支子弟做生意,与仕途的兄弟相互扶持,家族更兴旺。”
诗双听安国侯没有生气,又说:“我们家前几代人丁单薄分不出人手来*经商,如今这一代有大哥二哥在官场为父亲争光,不如让诗宁去做生意。”
安国侯沉吟一会,道:“虽然如此说,可是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做生意,到时浪费了时间,再谋出路就更难了。”
诗双见安国侯已松口,大喜,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父亲放心,诗宁既然如此喜欢经商,一定能做好,如果强要他走仕途,反而无心向上,难有成就。”
安国侯想虽然有几分心动,可是又怕别人说他亏待庶子,倒十分犹豫,手指沿了茶盖滑动。
诗双见安国侯这个动作,知道已有八*九分了,忙说:“这是诗宁自己选的路,他走不好,也决对不会怪父亲。如果能做得好,日后也可以大哥二哥相互扶持,支持大姐。”
安国侯终于说:“那就随他吧。”又看了诗双一眼,“他此时应该就在外面吧?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