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双看到端王眼里的怒意与恨意,大为惊惧,全身发抖,身体一翻,欲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端王已上前阻拦,一把把她的中裤扯下。诗双知道无法抵抗,闭上了眼睛。
端王看到诗双纤长的睫毛在微微发抖,想起昨夜诗双安详无邪的睡容,猛然惊醒。端王震惊于自己的所做所为,呆住了,将被子往诗双身上一盖,退了一步。
诗双感觉被子落在了身上,慢慢睁开眼睛,看端王站在床前,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愤怒,讽刺道:“恕我无知,今天才知道,原来堂堂端王喜欢霸王硬上弓。”
端王消退的怒气再起涌上来,诗双略带稚气脸上的嘲讽与露在被子外白玉般的肩、肩颈起伏的曲线交替刺激着他,他扑过去,抓摸啃咬,连日来对人生困局的无奈,对世事无常的抗拒,对别人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都化作粗暴的动作。
诗双看着端王扑过来,看着端王眼中可怕的愤怒与Kuan燥的欲*望,有些后悔不该说刚才那句话。可她来不及细想,就只感觉身体被撕裂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疼痛让她想往后退,却被端王牢牢钳住。
诗双急急抓*住端王的背,感觉指甲已刺入了端王的皮肉里。端王仍然往前冲,诗双不禁“啊”了一声,却忙咬住嘴,我不能在他面前叫出来,也不能在他面前哭,决不能。
诗双看着红绡纱帐、箱柜上还没有拆掉的红色绸带、烛台上未被剔掉的红色烛泪,觉得像无数双嘲笑的眼睛,觉得心被塞满了冰棱,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诗双攀住端王的肩,狠狠地咬了下去。
端王仿佛没有感觉到,没有任何停顿,反而如野兽般横冲直撞,用自己的身体碾压着诗双的身体,仿佛要将将身下的人压碎才肯罢休。
诗双的心沉入冰冷的水底,已经不知道如何被撞击,如何痛疼慢慢消失,那个人如何伏在她身上释放。她只是想起之前自己的百般谋算,觉得讽刺。自己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还要经受这种屈辱,原来这一生是要这样度过。她想哭也想大笑,最后她坐起来,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端王已起身下床,正在穿外袍,听到诗双大笑,有些吃惊地望着她。诗双也望向他,停下了笑,脸上似乎还带了刚才大笑的余韵,静静地说:“王爷满意了就请慢走,怒我不能远送。”
端王愣了一下,握了握拳,出门离去。
诗双稍微整理了衣服,叫人进来服侍。温妈妈不敢多言,忙端来止痛汤,诗双一口喝了,便去洗*浴。诗双让大家都出去,自己坐在水里,一寸一寸地洗自己的身体,却觉得怎么也洗不干净。诗双绝望地想,人为什么要有一具承受侮辱的身体?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诗双轻轻念着,看了看房梁与腰带,又想了想姨娘跟诗宁、成夫人、诗霞。千苦艰难唯一死,诗双把脸埋在水里,哭泣起来。
等水微微发凉,诗双才出来,床*上已换了新的锦被,枕头有一盒药膏。诗双知道温妈妈怕她难堪,让她自己擦药。
诗双擦好药,躺在床*上,想着小时候偷偷撑着小船,一朵一朵摘池里的荷花,诗霞在岸边自以为小声地叫唤:“三姐姐,三姐姐,那边那朵,摘那边那朵。”
诗霞的呼声引来了成夫人。成夫人让诗双与诗霞跪在院子里的地上,还让顾妈妈打了诗双三下手板。诗霞看着诗双红红的手掌哭了,说:“三姐姐,我叫得太大声了,都是我的错。”
诗双知道自己被罚并不冤枉,反而笑了,说:“别哭了,等我们长大了就没人能罚我们了,就能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了。”那时以为自己好多烦恼,却原来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好日子。
诗双轻声说到:“四丫头,四丫头,三姐姐的好日子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在浓浓的安息香气味中,诗双仿佛闻到了当时的荷花的香气与荷叶的清香。她还记得那年的荷花,在阳光下,碧荷间,微微发着光,像一粒粒珍珠,真美啊。
迷糊间,诗双看到端王站在那小舟的一头,对着他微笑,比父亲放在书房里最宝贝的那块玉还温雅。
她伸手过去,端王妃却站在端王前面,端茶抿了一口,冷冷地看着她,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端王的微笑也变成了冷笑,口一张一翕,诗双仔细辨认,原来端王也在说: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诗双一失脚就掉在了冰冷的水里。
诗双坐起来,那一对红烛闪了闪,燃完了最后一点,熄掉了。淡淡的月光将斑驳的树影印在窗纸上,窗外的风也呼啸着扑在窗上,诗双喃喃自语:“原来起风了。”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诗双清晨走进院子,见天已放晴,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下,黄黄的桂花与墨绿的叶子铺满了一地。小丫头见管事的妈妈与大丫头们屏气凝神,也不敢嘻笑,只默默扫着落花,扫帚扫过的地方带出一道道细细的扫痕,就像这秋风收割着大地。
杏儿过来回诗双,早餐好了。
诗双没有胃口,可是还是过去,静静地用早餐,温妈妈回道:“明天进宫的衣服头饰都找出来了,侧妃等会拿去给王妃过目吧。”诗双点头。
诗双给端王妃请安,说:“妹妹给姐姐请安。”见端王妃今日略为憔悴,一双眼睛隐隐有冷冷的恨意。诗双见端王妃神情,像是阴蔼开了一条缝,莫名的欢快,无论我多么难过,总还有人陪我痛苦。
诗双低了头,又道:“妹妹找了明日进宫的衣服与首饰,姐姐看看可否有不妥之处。”
端王妃恢复了平静神情,让杏儿拿过去,细细看过,点头,又说:“衣服也罢了,就是首饰太简单了。凌波,你将屋里多宝格上那只红锦长盒拿过来。”
一会凌波拿出一只红锦盒子出来,端王妃拿出两支金钗来给诗双看,钗头竟是金钗上的阴纹雕刻,纤细的凤尾缠绕成一个花*苞,却是最近的时新样式。
端王妃拿金钗在诗双头上比划了一下,点头,重把金钗放入盒内,递给诗双,说,“最近我新打了好几对金钗,别的金钗你大概嫌老气,这两支倒别致,就送给你,你明天戴着进宫吧。”
诗双忙接过,说:“谢谢姐姐。这几天桂花开得好。虽然昨夜下了雨,今天却晴了,不如妹妹陪姐姐赏赏桂花吧。听王爷说,园子西北有一大*片桂花呢。”
端王妃看诗双说到端王,眉目间隐隐有一番羞涩神情,不似昨天形容,心里一酸,又听说端王告诉她园子里有桂花,惘然若失,如今已有了另一个人,与他分享世间的快乐事。
端王妃抿了一口茶,说:“王爷痛惜你,你更应该好好服侍王爷才是。昨夜王爷从你院子里出来,怎么会出府去,喝了大醉?你虽然是个庶出的,可是也是安国侯府高门大院出来,学了三从四德的,怎么能顶撞王爷,让他不快?”
端王妃说完便把茶杯砸在诗双面前,茶水与茶杯碎瓷片溅了诗双一身。
诗双想起梦中端王妃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无限悲愤,却不能爆发。
诗双忙跪下,左膝盖刚好压在一片碎瓷片上,也不敢挪动,生生忍着,恭敬回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让王爷生气,以后一定万事恭顺,不敢再犯。”
端王妃说:“你既然知错了,回去写一篇《女诫》吧。”
诗双忙应承,又行礼退下。
诗双在屋子里还勉强行走,一出屋子,再也支撑不住,那条左腿只好拖着走。
杏儿扶诗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诗双说:“不要哭。没什么好哭的,以后日子长着呢,如果这个你就哭,以后还有受不了的你怎么办。你真受不了,我就打发你回去成府,让夫人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杏儿忙收了泪,把诗双扶到池边一棵柳树下坐了,问:“侧妃,腿没事吧?”
诗双说:“没事,只是咯的麻麻的,坐一会就好了。”
杏儿说:“王妃怎么能怪侧妃呢?侧妃还能管着王爷?”
诗双听了倒笑了:“这只是个由头,王妃不痛快发泄一下而已。这事回去只告诉温妈妈就可以了。”
杏儿点头,又说:“墨韵院下人这么多,总能传过来。”
诗双说:“我知道,他们知道得不多,而且你不说,大家不讨论,情绪就没有这么多波动。我们现在要以静制动。”
杏儿说:“如果王妃动不动就这样整治侧妃,可怎么办?”
诗双笑:“如果是这样倒好了,明里小折磨再多也能撑过去,就怕来暗的,那必然就是大动作。王妃既然来明的,大概暂时不会来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