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奉茶归来,年轻的帝王已将外漏的情绪控制住了,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铁血手腕、冰冷无情的帝王云程,看不出喜怒,无情无欲,至高至上。
并不是很擅长察言观色的红衣选了一个极不好的时机说了一个极不好的要求。她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姿态慷慨一搏。
云程惊讶于红衣跪地不知所谓何事:“红衣,你这是作甚。”声线依旧那么清冷,只是多了几许疑惑。
“红衣想说水天宫的事情。”红衣低着头闷闷的说着,小心翼翼深怕年轻的帝王心生疑虑,不过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年轻的帝王微挑眉梢,别有一般风味,无情无欲如他,在此刻像是沾染了滚滚红尘中人应有的气息。
他示意女子继续说下去,女子心中一横不再吞吞吐吐。“哥哥他来京城是我骗来的,牧家人重承诺,他输给了我,便答应入朝为官。”
微顿片刻,继续道来:“朝中勾心斗角我不懂帮不上忙,可是我哥不同,他总是那么聪明。爷你才登基,心腹那么少......水天宫我没有遣散,挑选出了七十二人。”
见红衣不再言语,云程直视着欲言又止的女子,无哀无乐的直视,没有挣扎、没有失望,镇定自若的好像天下棋局一直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是只变子,他也猜测了千万种可以变得可能,做出了千万种应变。
然而,唯有心里才会明白,此刻心是如何被一双无形的手抓着,一不留神就会碎心而亡吧!他承认他失控了,而起因是名女子,有蔷薇之貌美,狼毒花之危险的人儿。他淡然开口:"七十二如何?"
红衣决定讲话说出口,反正日后老大迟早都会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今坦白对日后好些,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是嘛!"我自知样样不如兄长,但术业有专攻不是吗?我唯一能胜的地方便是战场,我想那七十二人训练成一批能够独当一面的铁血骑兵。"
疾风扫过,檀术桌上奏折袖扫于地,混乱不堪,空气之中像是有什么被撕裂了一般,那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之物。
虽知帝王武艺超群,却不知竟厉害到如此地步。挥手间气聚成刃。红衣惊愣于帝王怒气从何而来,清冷的声线沾染了怒意:“一介女流之辈上战场?你当战争是小孩所玩的游戏吗?你连你兄长都胜不了,又哪里来的狂妄语气夸下海口说在战场上能够一举夺胜?红衣,是朕太放纵你了吗?启黎泱泱大国怎回落得个出战将军都没有的地步,让一个女人来领兵?”言语之间带上了点点揶揄。
红衣啊红衣,你现在是将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了吗?你想为朕踏平天下,宁可不要这条命。你可知你不在乎的命朕却是很在乎!
红衣疑惑他的怒意从何而来,可是也先得解决眼前之事:“女子为何不能上战场了?为何就不能奋勇杀敌了呢!若是爷你不愿信我,我只训练七十二铁骑便是。”越往后说着越是带上一种难以言状的悲伤。
“红衣,你。。。。。。”帝王努力压制心中怒气,忍住快要失控的心情,静心将所有事情脉络理清,抬眸时眼中已尽是清明万分,清冷声线带着穿透骨血的无奈与苍凉。
像是下了极大的努力说出最不愿说的话:“好......你若执意如此,朕、便给你这个机会。”
“谢家军在城外十里之外,到哪里去吧!五个月的时间朕便来看看你的狂妄从何而来。”这是赌注,赌上未来你到底该何去何从。
“与影军刀剑相指,如若你赢,朕便许你征战沙场、翱翔天际、剑指天涯。若输,从此以后不得自作聪明的替朕分忧。。。。。。”
“当真”红衣惊喜,这就松口了吗?她以为会很难,甚至最坏打算有到他弃她而去。
一切都是以为,一切都是她一个人扮演着独角戏,其实沟通就是那么简单,不用猜疑,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他待她有太多纵容、太多不忍。
她与别人终究不同啊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红衣跪地谢主隆恩,这世上也只有这个人能让她俯首臣称,如此她千辛万苦、甘受不辞。
“宣、谢兰止。”帝王轻柔眉心,端坐于上。红衣立即去将奏折从地拾起,安放于桌。
门外寿安谨遵圣旨去宣谢兰止。
云程,这个年轻的帝王注视着明媚女子跪坐在地,整理着方才自己因太愤怒而扫落在地的奏折,真是没控制住啊!看着红衣因兴奋而闪烁的妖异双色眸,内心怒意也化作零星几点,然后慢慢灰飞烟灭。
罢了,她这个年龄啊不出去体验一番又怎会成长,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免得日后失去了自己的护航不能自保。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影军并不是吃素的!该让这个孩子吃点苦头了,经历过失败就应会收敛个性。
日后。。。。。。日后在寻个好人家。。。好人家、、、、即使那个人不是他自己,只要她现世安康,岁月静好便足矣!他自幼孤家寡人已成习惯,怎么忍心看着红衣似火的明媚女子下水呢!在他眼里,她那么好。。。。。。
一身兰青色官服,英姿飒爽间带着阳刚之气而又俊朗十分的男子,虽是没有云程的绝代风华,没有云羽的眉目如画,没有水色的惊艳四方中带着神秘,却也是个耐看而又出色的将军。
战场上的风云,将青年磨砺出那属于战场的血腥,不同于云程天生冰冷煞气,那是属于战场上浴血无数造成的死亡煞气。
“微臣谢兰止叩见爷。”谢兰止俯首而跪、看到黑衣帝王身侧的红衣女子,妖异的双眸。早就听桓以景等人说过红衣,当真艳如妖孽,与那武状元是兄妹吧!那么相似。
“谢卿免礼,朕寻你来,是想让红衣借用你战营来训练铁血骑兵。”年轻的帝王声线清冷的一如三年前的那个太子,让人不明他究竟有没有心。
红衣?女子、训练铁血骑兵。第一次听闻女子也可以做这种事,巾帼英雄不少,云商无疑是一个,可是练兵之事女子怎么令人信服,更何况这种妖魅女子。
谢兰止思绪转了千百种可能,实在想不出个所以人来,于是贱兮兮的嬉皮笑脸:“爷,这女子练兵臣闻所未闻啊!而且还是铁血骑兵,操练那些人啊!”
年轻的帝王不见抬头直接忽略那欠抽的脸面、还真是斯文败类啊!:“水天宫选出来的。”
谢兰止微楞片刻,随后拜辑:“臣领旨!”天水宫,无聊的军队生活让他死掉,这次定会闹出个什么幺蛾子,会很有趣的。
“红衣,你同谢卿前去营地熟悉!”
红衣低头跪拜,眉宇间有些担忧:“红衣知道,即将午时了,爷记得别因公废食。”叮嘱着、如平常一般的话语,没有人感到诧异,可是谢兰止并不知道平常,眸中精光一闪、有奸情。
“朕省的、退下吧!”年轻的帝王匆匆一应,并没有太大讶异,习惯真是可怕的病啊!
云程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一闭眸,将所有苦涩压入心底深处,再睁眼便是清明一片。
其实亲手送走她也不难,只不过在胸口插上一把利刃而已。
总有一天她会走出他的世界,然后发现当初留在他这种人身边多么愚蠢。
即使不愿承认这也是个事实。到那时候,红衣不再他一个人的,会有很多人爱慕、为之倾倒。
寿安见帝王如此,不知为何内心已感染伤痛:“爷如此难受,为何不让红衣姑娘做妃、永伴君侧,奴才愚昧,既然不舍,为何亲自送走。”
“朕、怎舍得着了她的双翼。那么好一个人本就属于青天白云。”云程轻按眉心,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朕孤家寡人、何须人伴于两侧。”
寿安摇头,痴儿啊!“爷只要说一句,红衣姑娘定会留下,千辛万苦、甘受不辞。”
“朕,只愿她一世安好,如若可以,用万民功德来换又何妨!”他在隐忍,压抑自己的悸动,覆盖他内心最深层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