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对天上那玩意儿好像很熟?那欧阳锋看起来应该没有说谎,这玩意儿说不定还真是运粮用的。”
欧阳锋,就是那位丐帮人士,在收到了富不同贡献的五两银子之后,他就指了指天空的两条黑线。在他带着手下们挪到别的地方去以后,他并没有料到,今天与他相遇的这个年轻以后会给他带来什么。
望着黄昏中两条横跨天际的细线,富不同嘿嘿笑了两声,不无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本大人学贯古今,知道的东西多的是,这样普通的实在算不得什么。”转头看了看阿古拉,他牛气冲天地笑道:“嘿,你以后就知道了。”
阿古拉马上顺水推舟,躬身朝着他家大人的屁股上拍了上去。
“难怪属下总觉得大人器宇不凡,原来是大人学识渊博之故,属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呵呵。”富不同干笑两声,实在是不知道这阿古拉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每次都说得自己很舒服。他却不晓得,阿古拉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像他这么简单的性格早就被别人吃透了。
只是,望着远处军营中高杆上的小黑点,富不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定滑轮是以什么理由出现在出云国的。不用说了,这东西多半是周跃那个鸟人带来的,像这样方便使用的技术他也敢乱传,怪不得国家取个如此自大的名字。
但不论这门技术是如何从周跃手中流入出云的,富不同总算是知道这些粮食是怎么从军营运出城的,并且这玩意儿破坏起来可要比烧粮食容易多了。
见大人心情愉悦了,阿古拉这才低声问道:“可是大人,咱们怎么进军营去呢?”
“谁说我们要进去了。”顺着天空中延伸向城外的那条细线,富不同眉飞色舞地笑道:“嘿嘿,这玩意儿建起来难,可要破坏它却是容易得很。”
看了看周围那些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自己的人,富不同一挥手,带着阿古拉沿着天空中的细线往城外而去。
还好,看来上官风儿并没有料到夜郎有这么一些人胆大包天的疯子,居然跑到几百里之外来搞破坏,这城门口并没有实施战时的只许进不许出的政策,不然两人想要顺顺当当的出门怕是也只能等到天黑以后了。
城外,北面城墙下的一大片草地上,两根与营地里一样的高杆拔地而起。在它们的周围,则是一圈分布得密密麻麻的青石房屋。其中的一间靠近高杆的房屋顶上,一面巨大的红色旌旗迎风飘扬,将那硕大的“金凤”两字骄傲得展示给四方。
看着营房周围正在戒严的那些女兵,富不同犹豫了。这地方虽没有高墙,但要平安到达那两根高杆下面看起来也是困难重重。条条大路通罗马,他觉得自己犯不着一条路走到黑。
看了看一旁的阿古拉,本来还有些意气风发的富不同迟疑道:“要不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阿古拉不解道:“大人,这是为何?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如果再等下去,怕是吕大人那边不好交代啊。”
阿古拉本来想提的是段大暄,可他也知道自己家这位大人就没将段大人放在眼里,怕是说他怕段大暄反而会让他不屑一顾。所以,不得已下,只好将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吕子盔给搬了出来。不论如何,富不同对吕子盔还有所求,怎么着也要卖他点面子的。
果然,一听阿古拉提到吕子盔,富不同就想到了听到自己搞不到粮食时吕子盔那张臭脸。
“可你看,营地防守如此严密,我们如何才能破坏那高杆与绳索。”
“嘿嘿,大人你早说嘛。”阿古拉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自信满满地笑道:“如果要说推倒高杆我是没有办法,可要弄断这两根细绳那确实手到擒来。”
“哦,怎么弄?”
见阿古拉摆出一副弯弓射箭的姿势,富不同恍然大悟。他虽然知道阿古拉很厉害,可却从来没有见他出过手,经这一提醒他才记起阿古拉也是猎户出身,而且应该还是个很厉害的高手。
望着头顶上的两根滑索,富不同兴奋地说道:“那好,咱们就想办法先弄把弓箭。”
随着夜晚的降临,骚动的城市逐渐安静下来。无处可去的难民们充分发挥了随遇而安的性格,或坐、或躺,他们就在城市中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得安顿下来。而溧阳的知县明显也是极其小心,不时都会有衙役们两人一组在人群中晃荡来晃荡去。
富不同与阿古拉蹲在人群中席地而坐,似乎无所事事地打量着那些从他们前面晃过的衙役。但每当有衙役经过时,他们的目光都会时不时落在衙役的腰间。弓箭,作为衙役们的标准配备几乎是人手一把,但要找到一把阿古拉认为合适的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只要阿古拉没有点头,富不同早已捏在手中的那只银针始终都没有刺下去。这银针本是阿瓦拉人通过筒箭射出去的,但在富不同这种习惯了偷鸡摸狗的家伙手中,它的用途明显要多了不少。
但现在这针却不是刺向衙役,它的目标却是那个也同样蹲在富不同身边的干瘦青年。
于是,在阿古拉忽然说了一声“可以了”的时候,富不同手中的针准确得扎在了青年的臀部上。
也许是觉得屁股被什么钉了一下,青年伸手就想要去摸,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自己的屁股,他的身体就开始不稳了。
“诶,你怎么了?”富不同像是一个热心人似得,一把将偏偏欲倒的青年抱入怀里,捏着他的肩膀大声呼喊道:“来人呀,有人死啦!”
正路过的两个衙役立刻赶了过来,一边小心得在人群中跨来跨去,一边大声吆喝道:“怎么回事?”
“大人,这人是不是死啦?”
两人一来一去,就像是架在道路上的高音喇叭,一下将周围的人都从睡梦中唤醒了起来。呼啦啦一下,原本看上去还算安静的街道立刻就变得人头攒动,人们纷纷从地上爬起一点一点的向着富不同他们这里围了上来。
衙役中较年轻的那人看着这些人好不耐烦,不停地挥手叫道:“都让开!都让开!别妨碍官差办事!”
富不同对于这样的要求自然是求之不得,赶快将手中的青年放下,推着阿古拉慢慢得退入了人群之中。
衙役们好不容易挤了过来,一人俯身,一人蹲下,仔细观察着仰面倒在地面的青年。
蹲下那人伸手在青年的鼻下探了探,然后回头对站着的那人点了点头。站着的衙役立刻松了口气,转头看着周围的人大声喊道:“有谁认识这人吗?”等了等,见无人出声,他低头对年轻的衙役说道:“咱们把他抬到边上去吧,估计是饿晕了。”
于是,两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就要将昏倒的人抬起来。忽然,年轻的衙役咦了一声,然后他轻声问道:“王头,你的弓去那里了?”
王头扭着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松开手中的双腿在后腰摸了摸,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糟糕,一定是在人堆里挤掉了。”一挥手,他叫上那个年轻的衙役就往来路挤出。
而此时,弓箭到手的富不同与阿古拉已经远远得跑开,趁着夜色向军营附近摸去。
出云人的军营内寂静无声,一切显得安静而祥和,一点也没有大战将临的紧张感。上官风儿并没有意识:战争,与她手中的那些玩物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