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江海躺倒地上我才发现他的真正面目。
这个人长得很一般,一切都很一般,面部很干净,壮硕的肌肉布满全身。
他的死相很安详,对于死亡他好像甚是向往。
跟他的战斗中我明确的察觉到了,他体内有两个人格,一个向往死亡,一个向往鲜血。
看过苟江海的日记之后,我知道了他的一切,他的痛苦,他的遭遇——
故事分割线——
一九三七年,距离一九八七年有五十年,那一年战乱,饥荒,都是家常便饭,就在这样的日子,苟江海降生了,他生于一个大西北的贫苦农村。
新添一个小生命对于那个家庭是不小的负担。
苟江海的父亲叫苟顺,母亲叫做刘花朵,同村的人叫苟江海的父亲为“二狗子”叫其母亲为“花骨朵。”
那一家子非常穷苦,但是却非常幸福。
可是就在苟江海生下的那一天,那个村子被土匪洗劫了,贫穷的小村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土匪抓走了绝大多数女人,拿去贩卖,只留下了老太太。
被抓走的女人当然包含了苟江海的母亲花骨朵,苟顺因为反抗,直接被淹死在粪坑里,还好苟江海还小,被藏在了稻草堆里才免得一死。
当劫匪走后,村子里的人找到了苟江海。
“唉,真可怜啊,名字还没取好呢,爹娘就死了。”村子的村长抱起孩子,村长已经年过六旬了,说话病怏怏的。
村长身后跟着的一个老太太说道:“哎呀,要我说,就把这孩子饿死在这里吧,不然也没人养。”
另一个老太太附和道“对啊对啊,你看看就这孩子生下来的今儿,村子糟了难,就是个扫把星呦。”
“对啊,村长扔了吧。”
身后的几个村名拿起草叉叫嚣着
“停!这孩子我养了!”村长怒气冲冲的说:“刚才土匪来的时候,怂的跟孙子似的!现在拿着这个无辜的孩子撒气?”
村民们都蔫了,沉默不语。
话说这苟江海运气也真是好,老村长膝下无子,就这样老村长收养了苟江海。
村长希望孩子有着江海一般的出息,所以取名为苟江海。
十年之后,1947年,老村长去世了。
在这十年之间苟江海不断的接受别人的白眼,几乎每次踏上村子里的土路,都会被骂几句。
在老村长去世之后,苟江海完全没了庇护,彻底的成了孤儿。
仅仅十岁的他不知所措,村长的土房子日益破烂,苟江海靠的是别人家的残羹剩饭,或者是野地里的不知名野菜,老村长的地被当地的地主给吞了,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村长离世几个月,苟江海的内心受到了无比的煎熬。
早上狗江海起床,走到大家扔垃圾的地方,跟野狗抢食吃。
然后是去野地里抛野菜。
到了烈日炎炎的中午,回到那个臭烘烘的垃圾点,翻找能吃的饭菜,无论发霉与否,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就会吃起来。
太阳快落山了,苟江海又饿了,这回抛了一天的野菜在晚饭时分,用开水烫一下就可以吃了,就着垃圾点菜叶子上发臭的菜汤,他愉快的吃下去了。
最后他躺在生硬的床上,盖上小破被子,那张破烂的被子上还留有老村长的气息,那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吧。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个月,好在老村长留下了一个木桶和一口大锅,用来煮饭和舀水。
在几个月之后,当地的地主买了一个小牛犊子,就有了一个放牛的活。
地主找到了十岁的苟江海,答应供吃供住,苟江海自然答应下来了。
到了地主的家,生活自然还是好不到哪里去,白天放牛,早上稀粥,中午没饭,晚上稀粥。
睡在猪圈里,和猪睡在一起。
一天早上,苟江海如同往常一样放牛去。
牵着牛在野地里找着肥沃的草吃,苟江海坐在牛背上,眼神黯淡无光,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完全没有作为孩子应有的调皮和天真。
因为他知道,虽然现在的生活不是特别好,但是相比之前刨垃圾堆是好多了,一旦有了纰漏,那么面临的不是他能想象的。
那个年代是冷漠的,人情之间的温度比北极还要冷。
在放牛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灌木丛,尖锐的数值在牛腿上划了一个大血道子,不是很深,长仅仅半米左右。
苟江海不以为然,回到了那个暂时被称为“家”的地方。
老地主见到他心爱的牛犊子的腿上有条血道子,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抄起鞭子抽打了一下正在关牛棚门的苟江海。
剧痛痛的苟江海张不开嘴,他里面躲进牛棚里,蜷缩在小角落里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他的老主人为什么要打他。
苟江海睁大他的眼睛祈求着,嘴里也念叨这“我错了”之类的话,然而他根本不知道他错在哪里。
老地主说:“小逼崽子,老子的牛以后可是要卖钱的!他比你值钱!你在牛腿上划了一个血道子,买不上价了你赔啊?”说着又抽了几鞭子。
苟江海痛的昏过去,老地主见苟江海晕过去了,才收起鞭子余怒未消的回到房中。
地主有一个女儿,和苟江海年龄相仿,小女儿平常被当做千金一般,藏在屋子里,所以小女儿很难看见苟江海。
这个小女儿叫做孙梦,这天晚上她偶然看见在牛棚里动都不动的苟江海,他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
他处于心善,偷偷的塞了几个馒头在他衣服里,然后便离开了。
其实狗江海很早就清醒过来了,不过疼痛然他不敢动弹,索性他就在这里睡了,还好夏天的不冷,当孙梦送馒头来的时候,他记住了这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似乎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记住了她蓝色的裙摆,记住了她红扑扑的脸蛋,记住了她的温柔。
日子继续过着,悲惨生活还在继续,这似乎是永无止境的,但是苟江海每次隔着窗户看见孙梦,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那是他或者的意义。
就算得不到,远远望着也能感受到幸福,他不敢盯的太久。
因为又一次他盯着孙梦时间太长,被老地主发现,第二天他就顶着两个紫黑色的眼圈放牛了。
1949年,八月份,全国大多都解放了。
苟江海还是照常放牛,放牛的时候他面带微笑,因为他心中有着他的生活的意义了。
笑着笑着,苟江海的表情呆住了。
之间远方一阵烟尘滚滚。
土匪来了。
人不多,只有4个人而已。
苟江海挥着鞭子,催促着牛会去,他不惜在牛屁股上打出了数到血痕。
土匪紧跟不放,最后土匪快追上的时候,一声枪响。
牛停止了跑动,翻到在地,苟江海被压的七荤八素。
一个土匪下了马。
“哎呦,收货不小啊,拉走吧,给大伙改善伙食!”说罢便拿出一截马上拴在牛腿上,打算拖回去。
苟江海清醒过来,见对方要抢自己的牛,便反抗起来。
当然是没用的,小肉拳头砸在人家身上如同挠痒痒。
那帮土匪一杠把子锤在苟江海脑袋上,随后苟江海便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徘徊在地平线上。
黄昏么?
不,太阳在东边,是早晨啊。
苟江海揉了揉脑袋,心想牵牛回去。
可是四周环望过后,除了地上的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无助的哭了,如果现在回到地主家里,等待他的,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