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匹驴子驾着一名农夫快步从巡道上驶过,
那农夫满脸是汗,神情急切,似乎有什么要紧之事,他一边赶路,一边狠狠地抽着驴子,无奈驴子的速度却始终快不上去。
当行到百丈之远时,突然一道耀眼的寒光闪过,接着便听到农夫痛哼之声,霎时血雾弥漫,
驴子四肢被一剑整齐切断,倒在巡道之上一命呜呼。
不远处,一个黑衣黑袍,身佩黑色剑刃的武士,正站在驴子的尸体旁,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摔倒在一旁的农夫。
农夫双眼瞪的如斗一般大,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此刻的他已顾不得满身伤痕,连滚带爬来到黑衣武士跟前,一句话也不说,只磕头如捣蒜。
黑衣武士冷冷道:“你不知巡道是何物吗?还是说,你连这种事情也敢存侥幸心理?”
农夫依然在止不住的磕头,不一会地上已是血迹斑斑。
“老爷……奴才女儿身染重疾,奴才赶着拿这些药去给她治病,不得已擅入巡道……还望……还望老爷开恩!”
黑衣武士用剑翻了翻驴子身上的背篓,见里面放着的全是一些草药。
“这些药是你自己采的?”黑衣武士问。
“是……是!”农夫的额头已经破了开来,血流淌在石路上,汇集成了一滩,可他依然没有停止当前的动作。
“奴才女儿危在旦夕,只求老爷让奴才回去救女儿一命,等救完之后,奴才一定回来领死!”
黑衣武士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他将剑收入鞘中,缓缓道:“没有去官府的救济堂买药,而是私自采摘,死罪!
再加上谋反叛逆的行为,已经罪不容诛,按照极乐国律法,直系亲属当凌迟处死,旁系全部降为贱籍!”
农夫双眼已经通红,一滴血泪从中渗出,他哭喊道:“可是奴才并没有谋反啊?”
黑衣武士:“除阿父与他的亲卫队还有执法者之外,任何人只要踏入巡道半步,都一概以谋逆罪论处。
这种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还要我提醒你吗?”
农夫整个脑袋垂在地上,或许是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徒劳,他已不再言语,只能听到从喉咙里不断传来的哽咽声,
渐渐的,那声音也在逐渐变小,直至停止。
黑衣武士觉得不对劲,用剑拍了拍农夫,只听啪嗒一声,身子竟然向后一倒,农夫竟已不知何时死去。
他双眼暴睁,鼓胀的嘴中塞满石子,从额头处流下的血覆盖了整张面颊,
“想要一死了之?”望着吞石自尽的农夫,黑衣武士蹲下身来,想凭额头处的字迹追查到农夫的家人,
可一看之下才发现额头早已被磕的血肉模糊,哪还能留下什么字迹?
“总有办法能查到你的身份。”
黑衣武士一脚将农夫尸体踢飞出巡道,随后转身离去。
“可恶,实在太过分了!”谭宁儿气得满脸通红,她抬步便朝农夫的尸体跑去。
在就要踏上巡道的一瞬间,于成肆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你也想去送死吗?”
谭宁儿转头望向韩辰,道:“再不出手的话,他的家人也会被一并牵连的。”
韩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他双拳紧握,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不要轻举妄动。”于成肆感受到韩辰那弥散在空气中的杀意:“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
韩辰:“但是什么?”
于成肆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隔山有眼!”
韩辰一怔,闭上双目,凝神感受了一番周围的动静,
一查之下,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巡道附近的山林与草丛,竟有数百具身影潜伏其中,
一道道冰冷而警惕的目光。似尖刺一般聚集在路旁的韩辰三人身上。
这些人虽然已尽量将杀气压制到最低程度,却依然掩饰不住那刀锋般的冷锐。
如芒在背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但韩辰却对此丝毫没有办法。
于成肆靠近韩辰与谭宁儿耳边,悄声说道:“他们已经开始注意这边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当作速离去。”
韩辰心中早已不堪忍受四周这些凝视猎物般的目光,再多待片刻,只怕便会控制不住,大打出手,听到于成肆的话,自是立即赞同。
三人若无其事一般离开巡道,朝着田间小路走去。
行了一段距离,于成肆说道:“这些人是黑蟒卫!阿父遍布在极乐国的眼线与爪牙,他们从出生就被选中,阉割之后送进王宫,经过几十年常人难以想象的炽炼与考验,最终在残酷的百里选一淘汰中脱颖而出,
黑蟒卫的武功,无不是出类拔萃,以一当百。最重要的是,他们对阿父忠心不二。”
韩辰:“你想让我对付的,难道就是这些人吗?”
于成肆摇头:“那倒不是。黑蟒卫虽然人数众多,十分棘手,但毕竟分散在极乐国各处,短时间内无法凝聚成一股足以威胁铁云众的力量。我需要你对付的人,比他们还要可怕的多!”
于成肆说到此,瞳孔中瞬间布满了寒意,就连牙齿,也在忍不住打颤。
韩辰:“你说的究竟是谁?”
于成肆:“御史大臣罗素,城主阙康,以及征粮官伊尔,他们虽然只有三人,但却像三片硕大的乌云,遮天蔽日,将整个国度笼罩在其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