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宛城的主道,汉阳大街,百姓们正夹道欢迎打了胜仗归来的萧坤父子。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人群的外围往里面钻去,借着身形小巧,很快就抢到了观看朱雀战神的好位置。
“哎,我说你这个小乞丐,懂不懂规矩!”一个从一线站位被来人挤到二线站位的壮汉不甘心得说来。
“哎,別吵了別吵了,将军来了。”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双鬓斑白的中年男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外走来。
紧跟其后的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虽常年征战使皮肤晒得黝黑,但是五官长得极好,浓郁的眉毛,加上大大的杏眼令人看着感觉十分友好。那咧嘴一笑,一口白眼晃得好刺眼。
男子的后面则跟着一些副将,大队人马招摇着在同泰大街上接收百姓的欢呼。
“啊,是萧大公子!长得好生俊朗!”
“看啊,萧大公子刚刚是不是看我了?”
“胡说,明明看得是我!”
被萧思堂目光扫过的地方,引起一阵少女的尖叫。
也是,这逐宛城里,最有权势的就数这将军府萧家,而萧大公子不仅随父从军多年,年纪轻轻便立下不少的功劳,颇得皇上的宠爱。更重要的是,这萧大公子长得俊朗非常,至今仍未娶妻!这逐宛城里的姑娘,可是做梦都想着要当萧家的媳妇。
这难得回来一趟,露一次面,也难怪这群思春的逐宛姑娘们尖叫练练了。
正当大队人马要走到大街的中心,一个两岁大的小孩突然被挤到了路中间去,一时之间众人分分屏住呼吸。
只见一个脏兮兮的身影在马蹄踏上小孩的瞬间,把小孩捞到了怀里,顺势往旁边一滚,堪堪避过了做马下之魂的危机。
骑在马上的将领惊魂未定,看见那人平安无事,便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惊了将军的队伍!”
“啪!”
一个鞭响,原本还骑在马上叫嚣的人便掉落在地。一条红色的印子恐怖地印在了他的脸上。
“徐铁,我不记得,我手下有连马都骑不好的副将。”平淡而充满威胁力的声音从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
他就是忠义大将军,被朱雀封为战神的男人,萧坤。
萧坤看着跌坐在地的男人,嘴角扯起了一丝冷笑:“你要是连马都骑不好,就给我滚回上京去。”他早看这个皇帝派来的草本不顺眼了,他要是识趣的话,就乖乖滚回去。
他训斥完徐铁,翻身下马。只见那个脏兮兮的小人儿,正将怀中的孩子递给那个吓得脸白的妇人。小孩可能是被惊吓到了,紧紧抓住那人不放。妇人只好强行用力将孩子抱到自己怀中。在小孩的拉扯只见,一块洁白的玉牌从衣内,被小孩抓了出来,亮在众人的眼里。
当看清那块玉佩的时候,萧坤大为震惊,两个箭步跑到那人的身边,死死盯住那人胸前的玉牌。
孩子见抱他的是自家娘亲,也松开手,妇人连声道谢之后,抱着孩子就往外走去。
见将军盯着一个小乞丐不动,大队人马也不敢继续往前走,只好停在了这略显狭窄的街道中。
萧思堂见父亲跑到那人的前面盯着那人的玉牌看,竟一动不动。在十万大军面前都不曾皱眉一下的父亲,居然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抬起头来。”喉咙像是被刺卡住了一般,难受得让他鼻头发酸。萧坤此时的内心波涛汹涌,一边期待那人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一边又害怕只是认错了人。
那人抬起脏兮兮的脸,但是一双如水的秋眸像是一个铁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萧坤的心头。
是了,是了,她小时候的眼睛也长这样。
只见那人动了动嘴,艰难地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在旁的众人只见他们神武的大将军一把抱起瘦弱的小乞丐,跨上骏马扬长而且,留下大队人马面面相觑。
他们的将军这是怎么了?这个小乞丐是将军的什么人吗?
萧思堂也搞不懂,他一向冷静的父亲到底是见着了什么,才如此仓皇地离去。
对,刚刚他的眼神里就是仓皇二字。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
“驾!”一声鞭响,他也策马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
将军府西院。
已经寂静了十年的西院,这时热闹了起来,下人们都在传将军带了个人回来住在秦姨娘的院子里。恐怕这是要纳妾了吧。
这时西院的厢房里,本来就不太宽敞的房间,挤满了人。
萧坤紧张得看着那大夫,轻声问道:“李大夫,她怎么样了。”
李大夫收起药箱,轻松地笑了一下,“将军请放心,这位姑娘只是饿晕了过去,并无大碍。要是等下醒来,先给她喝点稀食,切勿不要立刻大鱼大肉。”
“送李大夫,李大夫请。”
“将军不比多礼,老朽自己出门就行。”李大夫客气了一番。
“那本将军就不送了。”萧坤也没再跟他客气什么,叫来一个童子将李大夫送出府去。又折回西院厢房中。
厢房中此时站了许多人,除了被萧坤勒令不准外出的大夫人祁琴湘之外,将军府的主子们全都在这了。
萧思堂不解地看着萧坤,想不明白这人究竟如何重要,竟让父亲抛弃了军队众将军,跑回家中为她请医问药。
“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守着她就行。”萧坤看着床上的人,头也不回,轻声说道。
“父亲,这人是...?”三子萧思贤忍不住问到。这小乞丐是谁啊!怎么如此得父亲重视。
“下去!”
“...”萧思贤还想问什么,便接收到母亲的一个眼色,把想说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父亲,那我们就先下去了。”说完,萧思堂便领着众人出了西院。
厢房里一片安静。
萧坤看着床上静躺的人儿,他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又收紧,如此几次,才慢慢放松下来,用蘸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那人的脸。不一会,就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只是清瘦得可以,皮肤发黄,像是没饱餐过一顿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