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写好了方子,兴高采烈地去找那妖孽的男子,心想着马上就能拿到钱了,忍不住一阵激动,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看不见这么好看的人了,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但是她知道,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太好看,就被迷了心智,不然回去一定给大师兄笑话的。
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那人正在与自己下棋,卿云清了清嗓子,喊到:“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那人太起头来,一双金色的眼睛刚好碰到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一时间连睫毛都像是镀上金子一般,好看得不行。卿云一愣,就呆在了门口。
“进来吧,不必多礼。”那人笑到,如一抹春风骚动着少女的心。“以后叫我行止就行,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卿云走来。
发现自己再次被对方迷住,不由得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萧卿云啊萧卿云,大师兄不好看吗?怎么就一个行止就让你如此神魂颠倒,窝囊!
见对方问起自己的名字,卿云不假思索地说:“云轻,公子叫我云轻就好。”然后拿出写好的方子,递给行止,“这是我写好的药方,你按着上面的药去抓,一天一次,五碗水煎成一碗水即可。”
行止接过药方子看了一眼,他本身也是会一点医术的,看到卿云开的方子,药物用法之独特,不禁眼睛闪过一抹深色,“不知道云轻姑娘师从何人,这方子竟如此特别。”
见对方也懂点医术,卿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又有些开心不起来,毕竟自己的医术师承鬼谷老人,而鬼谷老人堪称是活神仙,要是让他知道了,这说不定要引起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避重就轻的说道:“我娘会点歧黄之术,我也就跟着学了点。对了,行止你现在可以下床走路了,那就是照顾自己也没有问题的,那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诊治费给结了?”
好看归好看,这钱可不能缺了,她割了两大口子,还等着他的银子买两只老母鸡给补补身子。她的一身血可是好东西。
行止听卿云这么说,顿时就给她打马虎眼,“云轻姑娘,常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在下一命,难道不是在为自己积德吗?这谈金钱,多俗气。”
什么?!居然想赖账!“行止公子,我看你也不是个没钱的主,怎么就舍不得那几个银子,你的命应该是很之前的。”卿云顿时对行止的好感降了一半。
“你看,我付不出钱来,我的手下今天早上都走了,我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要不,我以身相许吧,你看怎样?我觉得我这皮相还是值几个钱的。”行止走进她,笑道。
天啊,他居然连以身相许都敢说出来,別是一个不干净的吧。不过,看他这个样子,是大户人家的圈养的小倌也说不定啊。“不行不行,我还是觉得银子比你好看点。”卿云摇摇头,并不喜欢行止的这个提议。
这边卿云与行止为了医药费正不停地磋商,而另一边的,行止的手下则到了逐宛城。
领头男人叫秦三,他领着十个人连夜赶到了逐宛,但是令他胆寒的是,他眼前的逐宛已经不是以前那座有战神守护,百姓安居乐业的逐宛了。
西林太守、萧家嫡子与犬封勾结,破了关北的防线,害得萧坤父子与一众红蕖大将战死沙场,逐宛被屠城,萧府一家也被红蕖皇帝下令诛了九族,就连逃回了娘家的琴湘郡主一家也不得幸免。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红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从犬封手里换回了逐宛,红蕖皇从京都派了一位皇亲来坐镇逐宛,虽然已经没了战事,但是逐宛仍然像一座死城一般,流浪的烂民在这里随便找一间空房就可以住下来。因为这里的房子已经十室九空了。
“三哥,逐宛已经成了这样,我怕我们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行止手下的黑衣人都乔装成走货的商贩,以做掩饰。
秦三看着眼前这情况,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晚些再回去给主子汇报吧。”说着,吩咐弟兄们找一家客店住下,将带来的货物出手,就可以回去了。
来这里开客栈的人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外来的,听说这城已经没有战事了,而且现在人还不多,就赶紧过来盘了一块地给做起了客栈,原本以为也没这么快可以有生意上门,没想到,才开张两天,就已经有两拨人住了进来,这客栈老板正站在账房后面透着笑。
秦三一行人卸了货,就准备在客栈楼下随便吃点什么。只见一队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拦住店小二问道:“你知道以前逐宛城里萧将军府的五小姐吗?”
那店小二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虽然机灵,但是见对方高头大马,人数众多,一时间被吓傻了,只会摇头。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也在找萧将军府的五小姐?秦三装作毫不关心,让手下给自个倒了杯水,嫌没有味道,就高声喊道:“小二,给我来一坛酒。”
那小二被秦三这么一喊回过神来,对着那几名大汉鞠了躬,说了声抱歉,他并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萧将军府的事情,就走去后厨给秦三等人拿酒去。
后来那一行人就出了客栈,不知去向。坐在秦三右手边的人轻声问道:“三哥,要不要我们弟兄几个跟上去瞧瞧?”。秦三摆了摆手说道:“不比了,你们不是刚才那拨人的对手,对方的吐息十分的绵长,功力定然是在我们之上,这一趟也没有白来,虽然没有打探到这个五小姐的消息,但她定然不简单,居然可以让这种人出马。这样说来,她是凤主的可能就大了很多了。”说完,便一口闷了碗里的酒。
看来,这五小姐不简单啊。也不知道现在主子怎么样了。
我看着四周的景象,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个场景我已经梦到不下十次了。
我不知道我身处在哪里,四周俱是一片混沌,风刮得很大,刮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我能看见的也不过是身前数十米的地方,再远些就看不见了,到处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雾。
我像以往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我知道,再过不久,我会捡到一个玉镯子,然后醒来。
但是这次似乎不同,我走了很久,都没碰见那玉镯,倒是从远处传来了若有似无的敲锣打鼓的声音。
唢呐的声响在这无尽的虚空中显得异常诡异。
靠!什么鬼情况?!
除了唢呐的声响,还夹杂着古老的说唱声,低低的声音如泣如诉,明明是喜乐,却十分凄凉与恐怖。
我不仅心跳加速,现在怎么办,我要躲起来吗?我跑了几十米,但是周围的景物就只有脚下的路。
那诡异的乐声离我越来越近了,似乎是朝着我来的。
这时风刮得更大了,吹散了四周雾气,这时一座巍峨的古城门出现在不远处,城外两旁分别杵着九根巨大的木头,上头各有四个大红纸灯笼。大风吹得灯笼晃来晃去,看着差不多就要被刮下来的样子,烛火在灯笼里明明灭灭。城墙上也挂着些大红灯笼,因为离得远,实在看不清楚,只是约莫看到有红光闪烁的样子。
没有人。
不论是古城门,还是那唢呐队伍,我都没看见任何一个活物。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了起来。
我这不会是来到地府了吧?虽然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这他娘的也太诡异了。
似是要印证我想法一样,那唢呐声离我更近了,我回头瞧见,大约百十来人的队伍向我走来。那些人身上都穿着古时大红大绿的送亲队伍的衣衫,前面的人一边走,一边卖力地吹着唢呐,似乎是要将肺部的空气都挤出来一般。后面的人一手提着花篮一手往篮子里抓了一把不知是什么东西往空中撒去。接着是一抬轿子,四面无门,只有几片薄薄的绢纱搭着。再往后我就看不清了,只是看见有人举着什么东西。
奶奶个熊的,该不会是遇上鬼娶亲了吧!有没有那么衰啊!
见状,我拔腿就跑。也不管能跑去哪里,反正跑就对了。
风刮得脸生疼,那原本离我有一两百米距离的迎亲队伍,此时竟已贴在我身后!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只见那些所谓的“人”都是少给死人用的纸扎人!死白的脸上糊着两坨腮红,黑漆漆的眼珠眼珠一动不动。
那队伍飞快地穿过了我的身体,阴寒冻得我直打颤。
一眨眼,我居然坐在那纸糊的轿子上,身披大红喜服,头上盖着盖头。我想喊人,但是发现自己发不了声,也动弹不得。
就这样,我被这队给死人送亲的队伍给送到了那古城门内,七拐八拐地抬入了某处房间。
我心里几乎绝望,老天,做个梦而已,玩得不要这么大行不行!
正在我心里期待快点醒来的时候,一双没有温度的手握住了我的下巴。
“娘子,可是等为夫等得不耐烦了?”那人声线醇厚,低沉的嗓音如同上好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