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头的那位似乎有往里走的意思，杨鼓赶紧提醒，说不准里面也有雷。

王迦南指了指正前方的两个石头堆，在它们夹当的地面上，有着明显的拖拽痕迹。

“这老头鸡贼的很，还是小心点儿好。”刘罕也算认清了老尺的真面目，现在是半句好话都不替他说。

踱步进入坟区，顺着脚下的划痕一路向前。这一走，就是十分多钟，大家停下来的时候，面前除了一个孤零零的石堆，往后就是笔直的山壁。

痕迹到这儿就消失了，白争细细查看了一下这堆石头，石料的边角十分锋利，显然还是新茬儿，分明是近期才搭成的。

“你们说，这里头埋的，会不会是卡晏？”

“扒开看看。”

巫玛把这话听到耳朵里去了，上前阻挡了一下，意思说这不吉利，卡晏的亡魂肯定还在这附近，如果这样冒犯他，说不好会找我们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或者你干脆把他给招来让我们带回去好了。”

本来只是玩笑话，可她身为夺木萨，对这方面总是十分敏感，回应说什么既然已经自由，就不能再一次拘束他等等，王迦南忍了半天，性子都被磨得差不多点儿了，“你有你的信仰，我们也有我们的信仰，你的信仰需要迁就死者，而我们则是要顾及活人，各退一步吧，如果里面真的是他，取证完毕以后，我们可以慎重的道歉，并且按照你们的规矩配合行礼。”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没啥回旋的余地了，老爷们儿一齐动手，开始清理石块儿。

上层覆盖的石料很厚，花了很多气力才清理完毕，这个时候坟堆儿几乎已经被移平，里头盖着一块雨布，污渍点点。

揭开雨布，下头的空间要比众人想象的大得多。

这个时候，巫玛的反应就和其他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松气，别人吸气。

里头并不是卡晏，而是一口陈旧的木头箱子。

箱子一米见方，上面扣着许多大头钉，虽然跟我们常常看到的清明两代的木箱有所差别，但是大体类似。

王迦南趴在地上，没错，就是趴在地上，因为底下很深，只有这样才能够到那口箱子外侧的搭扣。

胳膊向外侧平举，将箱顶拉开一条小缝儿，端详了两三秒钟，合上，站起。

“什么东西？”这话是刘罕问的。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先埋上。”

就算他不说，几位同事也猜的七七八八，尤其是杨鼓这种人精，看到箱子的时候就在脑子里把白争凌晨走过的思想路线重走了一遍，故而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费了一些功夫被石堆恢复原样，王迦南就带着大家开始往回走，这次他的目光就紧紧的盯着地面，那些不算工整拖拽痕迹仿佛变成了无价瑰宝。

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原点，期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分叉口，新线路，这时候就不得不纳闷儿了，这箱子，到底是从哪儿拖过来的？

四位警员相互对视，马上达成了共识，他们现在唯一能猜测的对象，只有面前的这间石头屋子。

这是第三次走进去，屋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平平无常，唯一能藏东西的橱柜也早就被翻看过，除了一些老旧衣裳就再无其他，巴掌大点儿的破地儿，硬是把几个人都给愁着了。

“咚”在房间里踱步的杨鼓陡然一停。

他脚上穿的是和警服成套的皮鞋，所以掷地有声，只不过这一声，稍显另类。

弯腰，揭开脚下的破席，一块儿直径大约一米半的圆木板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后撤两步，沿着缝隙将其翻开，这底下，居然是一个人工开凿的通道！

现在真得感激杨胖子有先见之明，从警局出发前就提醒了大家要全副武装，白争身上还配备了一只强光手电，往里一照，好家伙，底下是个喇叭形的通道，别看入口只有这么大，可要是到了里头，就算是容纳三五个杨鼓并肩走都不是问题！

就眼下的情况看来，怕是跟先前的设想八九不离十了。

“要不要先跟上级汇报？”

王迦南摸出手机，正要拨号儿，白争却突然发现那原本漆黑的洞穴里闪过了一道橘黄色的光芒！

“有人在里面！”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周边几个人都看到了，王迦南当即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抬腿就往下跳。

队长都身先士卒了，后头的就更不用多说，鱼贯而入。

下头的垂直距离并不高，只有两米左右，靠左侧的位置还架设了一个简易木梯，不过大家赶得及，有经验的懂得卸力，没经验的只能硬挨一个屁股墩儿。

到下面以后，那抹橘黄色的光就消失了，众人简单四顾过后就维持好了阵型，白争拿着手电和王迦南并排顶在最前头，顺着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开凿好的通道往前赶。

这是一条在山石中硬生生凿出来的拱形通道，宽度和长度近乎一致，都是两米左右，墙壁上可以看到许多铲痕，凹凸不一。

碳酸盐类的岩石密度一般都不大，开凿起来也相对轻松，但那也要分对象，就说已经走出去的这几十米，一个老头子想要独立完成，难度实在太大，还有，从这条通道的形状和现有规模上看，分明是有精心设计过的，每隔一段，都会有外凸的半圆形石柱支撑，这也是为了防止岩石坚硬程度不达标，造成坍塌，白争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嫌疑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成年人的一步大概是八十公分，王迦南一直在默默计算着距离，从入口，到大家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不多有一百零七米，通道的朝向是西北，要是在地面上，应该再有一段路就要抵达山壁正下方了。

“有个拐角。”

强光手电的光柱打在了墙面上，灰白色的反光有些刺眼。

杨鼓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打开保险，但是却没有将子弹上膛，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也是自信。在部队里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从拔枪到射击最快用时0.7秒，他省略了前面的两个步骤，可以用同样的时间做出射击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