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县令姓耿名直,却是个勤俭清明的官儿,今年三月才到任。
到任之初,他就微服私访,想搬倒这本地的两颗毒瘤,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难以缉拿,所以他加派了许多暗探盯稍。
早在三方对峙的时候,就有衙门的暗探去县衙传了消息。
知县耿直连忙点起三班衙役,师爷文书,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连轿子都不顾了。
急急忙忙的来到之后,正好看见贺逸坐在白驴身上凌空而起,地上用法宝捆拖着那些恶霸!
“上仙,下官本地县令耿直,请求一并跟随办案!”
那老县令也不害怕,梗着脖子冲天上的贺逸呼喊。
“也罢,既然是一地父母官,那你也跟上来吧。”
贺逸屈指又点出一团小云将他托起来跟在后头,路途不远,贺逸进阶练气八层之后,他的法力也勉强能支撑。
只剩下赵开的手下、三班衙役和一些追神仙的百姓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
总共离的也没多远,所以不到一刻钟就到地方,只见那宅子大门紧闭,像是提前得了消息一般。
“真是困兽之斗,心存侥幸!”
贺逸一声冷笑,手中的缚魔索化作神鞭一抽,势大力沉,破风声大作,如同天雷炸裂、山洪决堤,势不可挡!
这一鞭下去,不仅大门,连带着院墙都倒了一片。
突然落下的青砖巨石,将门内埋伏的不少手拿刀剑的亡命徒压在了下头,骨断筋折,哀嚎不已。
“大胆,你这是擅闯民宅,该当何罪!”
一个身穿文士衫的老头色厉内荏的冲着贺逸叫嚷。
“神仙爷爷,这个姓胡的老狐狸就是花癞子那个畜牲的狗头军师,一肚子坏水,齁不是个东西!”
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天上飞了?肯定是飞了,我的天哪!
翻山虎赵开恍惚了半天,看见叫嚷的胡老鬼才反应过来。
“翻山虎,没想到你也跟人当了走狗!”
“放你娘的屁,你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老王八蛋,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赵开立刻骂了回去,说着话还偷眼看了看贺逸,颇有种狗仗人势的意味,到把贺逸逗了一下。
“这位英雄,咱们有话好好说,金银财宝和那些孩子的下落只有我和花癞子知道,您饶我一命,我这就带你去!”
那狡猾文士到是见机的快,只是他没看到贺逸刚才飞天的样子,只觉得对方是人多势众罢了,可以诱之以利。
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如果有,就是钱不够多!
不如先献出金银保住自己再说,以后再慢慢算计回来,他心里闪过一丝歹毒,他们大堂里,可供奉着了不得的东西呢。
“用不着,”贺逸一挥手,院子里一颗古树突然枝叶挥舞,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倒吊了起来。
随后贺逸散开神念,终于在院子东南角的地下,感受到了微弱的活人气息。
“看好这些败类,有劳贵县和我一起移步,那些受害的孩子就在这宅子的东南角地下!”
“有劳上仙!”
那县令却也不怕,风骨凌然,只是毕竟年老,方才在云中吹了些风,脚步有些僵硬的跟在贺逸身后。
贺逸是福德正神,专掌土地的神祇,对着院中双手一分。
地面泥土如同海礁分浪一般,随着他双手分开,露出一个宽阔的地缝,下面正好是花癞子关押折磨孩童的地窖。
那一身正气的老县令只看了一眼,眼珠子都红了,目眦尽裂。
这是魔窟,是地狱,是恶鬼的巢穴吗?!人怎么能坏到这么地步?!比恶鬼还不如啊!
此刻什么君子风仪都被他抛之脑后,老县令颤巍巍的摸起一块石头就死命的往花癞子脑袋上砸,溅了一手鲜血,势如疯虎。
“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牲,老夫要杀了你!”
“别忙,现在打死就太便宜了他,先将这些苦命的孩子救出来是正经。”
早有衙役、仵作纷纷围了过来,赵开也带着几个人也下去七手八脚的营救。
不少正在坐堂的大夫被百姓们连拉带拽的请了过来。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几十个佝偻残疾的孩子瘦骨嶙峋的如同骷髅。
有些血淋淋的伤口早就化了脓,发出阵阵恶臭,甚至还有蛆虫,夹杂着那些孩子的哭嚎呻吟,真是人间地狱一般瘆人!
只看的那几个见多了腐尸死人的老仵作都浑身发冷!
一群人按照贺逸的吩咐,把这些孩子都送去了县城里最大的医馆救治。
处置好了这些,贺逸又从花园里指使衙役挖出来许多骸骨,有的只有两三岁的年纪,尸身连张破席子都没有。
这惨状让贺逸义愤填膺、怒火冲天,那老县令看的痛心疾首,摘下乌纱在手。
“是本县无能,叫百姓无辜受难,拼了这乌纱不要,我必将这残害幼童的禽兽们千刀万剐!”
贺逸从百姓的劝慰中也听了出来,这县令却是个好官,只是到任不久,实在怨不得他。
不过总能看出来他的担当来,这世上总不会全是恶人!
“贵县不必自责,我知你的人品,我是本是方外之人,不是书生,途径此地,偶然撞破这件惨事。
既然贵县你能侦办,我就不喧宾夺主了,不过也不能便宜了这些狗贼!”
贺逸喝声敕令,那缚魔索狠狠一勒,在惨叫中把那些人的四肢全部勒断。
“你等整日里残害无辜、伤天害理,可曾知道天理照彰,报应不爽,如今报应来了!”
把一干人都移交了县令之后,贺逸就将缚魔索收到腰间,要去救治孩童的医馆看看。
“不好了,大老爷,所有进了大堂抄家的衙役都犯了羊角风,口吐白沫,不知如何是好?!”
“有这等古怪之事?我去看看!”
“小的见那大堂上供奉着邪神恶鬼,老爷您去没用,还要求这位神仙爷爷施加援手……”
那报信的衙役抹了把汗,幸亏贺逸没走,不然可就糟了。
“既然如此,我就去看看!”
贺逸此时心里也升腾着满腔怒火,又不能乱开杀戒,真有妖魔作祟,正好一战!
“你等都退下吧,离的远些,待会儿争斗起来,不要误伤了尔等性命。”
贺逸来到大堂前,伸手将那倒在大堂内的三个衙役用法力摄了出来。
虽然三人还没死,但是缺了一魂一魄,所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人身有三魂:胎光、爽灵、幽精;有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这三人各失了胎光和尸狗,所以体内清气不升,昏迷不醒,这样的人不能受三光照耀,不然就会魂飞魄散。
所以贺逸也确定大堂里必有妖邪作祟,叫衙役将三个人用布盖好抬走,连同百姓也一同驱散了。
玄水毒蛟都死在了自己手里,又有蟠桃分身做后盾,再加上玉印护体,贺逸根本无惧这种鬼蜮伎俩。
一进大堂,瞬间刮起阵阵阴风,房门“啪”的自动关紧,整个屋里都昏暗下来。
这股邪风带着一股腥气和尸臭,乃是丧魂尸风。
由死去孩童的怨气与尸气所聚,如果刮凡人,立时就会被灭去精、气、神三盏阳火,摄走魂魄、翻身栽倒。
而贺逸丝毫无惧,玉印发出金光,所到之处,邪风退散,如同滚汤化雪,所向披靡。
“大哥,坏了,对头来了!这个家伙根本不怕咱们的丧魂尸风啊!”
大堂里面供奉着的恶鬼画像只是虚有其表,在墙壁内还有一处夹层密室,里面供奉着两个百年鬼槐木棺材。
那两具棺材巴掌大小,一蓝一青,上面印着血色符文,符文绘着一个个大头鬼婴,拖着残肢肠子在棺材周围游走。
一个黑烟聚拢的鬼影从蓝棺中挤出来,向那青棺上的鬼影求助。
“哼,我早说让你收敛一些,我得到消息,最近各大门派好像都对大越国起了兴趣。
你非不听,不然怎么惹出这个祸事来?!”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自己已经收集齐了九十九个婴儿阴魂,又弄死了九个怀男胎、九个怀女胎的孕妇炼成了九子鬼母,老弟我可还什么狗屁好处没有呢!
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得得得,别说什么废话了,大哥我还能亏待你不成,今天正好拿他试试我九子鬼母的威力!”
那青棺鬼伸手拿出一个骷髅,念动咒语,一群鬼婴簇拥着一个长着九个脑袋,十八张狰狞面孔的鬼母冲向贺逸,居然带着筑基的气息。
“好孽障,真是不堪一击!”
如果是筑基妖兽或者修士,贺逸还得一番苦战,没想到居然是个气息驳杂的筑基鬼物前来斗他,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凡间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此时那鬼母和众多鬼婴都是狰狞的笑脸,令人胆寒,张牙舞爪,凶威可怕~
这鬼母死前都倍受折磨,更是不舍腹中胎儿,一尸两命,化作恶鬼,又被那青棺鬼炼成一体,怨毒和血孽几乎形成了实质。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贺逸抖手祭起缚魔索,这宗宝物的底子太厚了,看起来只是一阶顶级,其实祭炼成化神至宝都有富裕,此时小试牛刀,锋芒毕露。
灵光一闪,光明大放,缚魔索仿佛一条神龙,耀眼生光,一屋晦暗尽去,还没落到鬼母身上,金光就将许多鬼婴化去。
“我的儿!你死的好惨!”
那鬼母早就失去了灵智,此时护犊心切,不顾伤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和贺逸同归于尽。
贺逸故意不显玉印神光,待鬼母一进护体神光范围,他立刻将神光聚成一束,点到鬼母灵台之上。
这灵光并非是要灭杀鬼母,而是要化去那青棺鬼在她额头刻下的控制禁制,点亮她的灵台,恢复她的神志。
果然,那鬼母魂体一僵,由一化九,由九化十八,十八只恶鬼,双目流血,立刻舍弃贺逸,扑向了那处密室。
“你还我儿的命来,我苦命的儿!”
“坏了,快走!”禁制一破,那青棺鬼手里骷髅就炸裂开来。
他本来漆黑的魂体仿佛挨了一计无形的巨锤,连魂体都变得有些透明,元气大伤,几乎要魂飞魄散,赶紧躲入青棺想跑。
“哪里走!还不给我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