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刚来京城,可是寻了差事?”尚庆慈如今边上有了个作陪的,心里自然是有了底。
“我家老爷有些门道,特在京城给公子寻了门差事,帮着他舅父做事。”穆紫笑眯眯的开了口,“先前在边关可是做百夫长呢!”
厉长骁瞥了穆紫一眼,也不知道该说她说的话对好,还是该说她说的话不对才好。
尚庆慈倒是没注意这话有些古怪,他听到百夫长三个字,眼里还是忍不住划过一丝嫌弃。
文官和武官天然是有壁垒的,更何况从边关来的一个土包子,尚庆慈觉得今日如果没有自己,怕是也没人会和他说话了。不过看来这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得自己还能蒙骗一二呢。
他这般想,心里的那点心虚顿时就小了不少,闻言忍不住挺了挺胸膛:“我乃安乐侯府的子嗣。”
“咦?你是那小侯爷的干儿子?”穆紫有些“惊讶”的看了尚庆慈一眼,随即就惊喜的看向厉长骁,“公子好运气!”
干儿子!?尚庆慈脸一僵,一口血顿时就哽在了心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咳,你这小子,又多个什么嘴?!”厉长骁忍不住咳了一声,这才咽下了要笑出来的声音,“尚公子莫怪。”
“不怪不怪。”尚庆慈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惆怅来,“连这初来乍到的人都这般看我安乐侯府了,只知子不知父,唉……”
他故意这般,仿佛受了些委屈的样子,若是有心人那是一定要细问的。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那没眼色的下人推着他家主子朝前去了。一道去一道还不忘扭头问上一句:“尚公子怎么还不来?这会都开席了,什么话咱们放在席上说,也好下饭不是。”
尚庆慈脸色一僵,表情有些挂不住,眼见着边上若有似无的眼神越拉越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赶紧去追前头那位了。
奇怪了,这说了半天他倒是把底交代了清楚,前头那位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呢?
穆紫把一个不懂事的奴才演得颇好,不仅大大咧咧,还口没遮拦,这没几下的功夫就压着厉长骁抢了个前头的位置给坐下了。
厉长骁心里苦笑,怕是明日他奴才不懂事的风声就得传出去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忙着生气不满,却也没发现这穆紫的破绽。
穆紫可不管厉长骁的心情复杂,她一站定,便抬头看向上首处。
那里除了坐着尚流还坐着景王喻长临。尚流说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容景王反悔,便是躺床上只一口气了,他说不定还浑说是要给景王冲喜,铺个床带喻长临过来呢。
喻长临固然是再不想过来,可也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发生,只能带着几分客套的过来了。
“长临呀,咱们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还没等人来齐,尚流便倒了杯酒,笑眯眯的举杯看向喻长临,“你说这倒霉不倒霉,偏生还遇到这样的事情来。那马儿可真是有些吓坏我。万幸不关我俩的事。”
喻长临这个杯子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这从头到尾惊马的事情就没准备提到他们头上去,偏偏这位还傻了吧唧的往自己头上扯,喻长临可真恨不得堵了他的嘴。
“咱们过来可别说那扫兴的事情。”喻长临笑笑,“今日来的人可不少,不若找个东西助助兴?”
他这话音刚落,女宾那边的水榭就派人来传了口信,说是恰逢其会,不若一道比试一二,也算是多些交流。
这口信刚传到这边,那边的水榭便响起一阵琴音,听着极为悦耳动人,仿若仙音。
大家先是一愣,旋即这脸上也露出一抹赞叹来。
良久,这才鼓掌道贺。
有那湖水隔着,一群男人聚在一起难免说起那一二三来。
听到琴音动人,大家纷纷开始猜测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穆紫觉得这些男人也是挺有意思的,就算是猜中了又有什么好?难道还能私下给你奏个琴不成?
尚流却也不拦,合掌轻轻拍了拍:“那些小姐们既然都这般表现了,我们岂能落于人后?也不知在场哪位能够当个急先锋?”
他环顾四周,正要开口,却听到边上景王冷不丁说道:“我看那人可以。”
那人?尚流一怔,顺着景王的话看了过去,眉头却是一皱。尚庆慈?
景王仿佛没有看到尚流的皱眉,不紧不慢的喝了杯茶:“你那兄长倒是个有才的,想必一道的人也是不差。”
喻长临这番自然是祸水东引,给尚流找些事情来了。
跟那尚庆慈坐在一处的人显然是个生面孔,但是能混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自然是可以拿来用用。
可得让尚流转移下注意力,可别尽想着找他说话了。
厉长骁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他当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等着自己。穆紫却觉得幸亏是自己来了。
她不等厉长骁开口,上前一步,对着喻长临拱手道:“景王殿下。您这既然点了名,我家公子自然是不敢推辞,可我家公子学的本事可用不到这事情上头。”
“哈,你这奴才,倒是个脸大的。”景王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既然是过来了,又何必装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甫一见到这奴才就觉得格外的不喜。
景王这话,让场上的人看向厉长骁的时候都带上几分不满来了。
尚流一挑眉,算是勉强分出些注意力落在了穆紫身上:“哦?你倒是说说,你家公子学的是什么本事?”
他多少还是记得正事的,今日就是给景王抬杠让他出风头的时候,眼下看着要对上,他自然是要往里头添上一把火了。
“我家公子出身行伍,素日也只会那舞刀弄棒。”穆紫头微微一抬,因为易容而平淡无奇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神采,“要说本事自然是砍人杀敌,十步杀人,百丈之内取敌手。怎么死最痛快了。”
厉长骁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给穆紫一说仿佛原来做的事情还挺厉害。
“原来是个当兵的。”尚流笑了声,扭头看向喻长临,“我怎么记得你也是箭术卓群,百步穿杨?”
“看来你家公子是不想做这表演了?”喻长临语气淡了几分,“既然是来了京城,自然是要讲京城的规矩。”
他站了起来,勾唇一笑:“你这小奴才倒是能说的,既然不愿你家公子出面,那便你来吧。”
穆紫眨眼,还没开口,便听到景王道:
“本王也来助个兴 ,你这奴才,就好好当个本王的靶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