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迟早有一日,邱佥事得过来的。”穆紫微微一笑,压根没给邱琳反驳的机会,自顾自的敲了敲栏杆,“你看看,这不就过来了?”
邱琳心口一哽,总觉得穆紫不是瞧在栏杆上,仿佛是敲在他心口上似的,让他心口疼!
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是贞静贤淑,只有那街头的泼妇像这样咄咄逼人!无理也要抢三分!
“你心里是在骂我?”穆紫挑眉。
“没有!”邱琳心里骂了一声,忙不迭的否认道。
可是越是如此,越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那就是了。”穆紫叹了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摆,看着像是有些无奈。
你又有什么好无奈的?
邱琳冷笑一声,憋着气拱了拱手:“闲话少说,我此次过来,是请穆小姐好生出来的。当日之事我们双方都有些不太冷静。”
他哪里愿意来这么一出!可是谁让自己的亲爹拿着棍子撵他出来!
景王的事情一出,他在安乐侯府说的每句话都被人翻来覆去的理了一遍,唯恐有那么几句话沾了关系,扯了一身的麻烦。
大家自然是忘不了那个和喻长临一道对阵的厉长骁,更是忘不了东来那嘴里的纵马一事。
邱琳当初为了给穆紫找麻烦,可不就是因为觉得邱玥在这事情里头受了委屈么!?
那马儿失控的时候,除了穆瑶瑶和穆紫,可就邱玥在了。
邱琳就算是再关心自己的妹妹,眼下也不免多了几分恼火来。
你说你,好端端的还帮着穆瑶瑶一道出个什么气?人家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个姊妹,你呢?
现在不早点给穆紫洗清嫌疑,谁知道这穆紫会不会发疯突然把邱玥扯进去。
失了名声事小,招了上头的不满那才是大事!
“我看邱佥事那表情,似乎心不甘情不愿。”穆紫微微一笑,“不甘愿的事情,那可别说出来了。”
“穆小姐。”邱琳抬头看向穆紫,“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难保日后没有要人帮忙的时候。”
“啧,这才说了几句话,就不耐烦了?”穆紫挑眉,“我还想着邱佥事过来是得有多大的诚意呢。合着邱佥事觉得自己过来就是天大的脸面了?”
“我靠天靠地,也不见得靠到你头上去。”穆紫冷笑一声,“邱家也便罢了,你这辈子坐上个少卿就到头了。”
“你!”邱琳脸色一变,关乎自己前程的事情,谁乐意听到这样的话!?
大理寺少卿不过四品官,在这京官多如狗的京城,直接就是二流了。
“我什么我?怎么你还想着能和我舅舅抢?”穆紫一扬眉,“也是,我那舅舅走的是青云路,大理寺可困不住他。那再不济也有我这表哥在呢。你想出头,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咳咳咳咳咳咳。”厉长骁猛地咳嗽了好几声,觉得自己可实在是太无辜了,这简直是天降一口大锅,三言两语就给自己招了个对手来。
这个时候倒是表哥表哥叫得亲热了?虽然这话似乎是还夸了自己,可是厉长骁怎么听也觉得不是个滋味。
邱琳真恨不得把那穆紫的舌头给拔了才好,怎么这世上还有这么个刁钻古怪又讨厌的女人!?
“你究竟要如何才愿意出来?”邱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这才压下心里的火气。
“出来?”穆紫微微一笑,“我之前便说过,邱佥事,你得求着我才行。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不过实话也告诉你,今日便是你求了,我也不会出来。”
邱琳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就见穆紫不紧不慢的朝着他走了几步,靠近了几分:“当初求我,和现在求我,可就是两个概念了。”
“想要我出来的人多了去了,你邱家算得上什么呢?”穆紫轻笑一声,“你把这话告诉邱大人,他自然是知道如何。”
“你难道想要我父亲过来求你!?”邱琳一口气憋在心口,当真是气笑了,“你这个尊卑不分……”
“慎言。”穆紫抬了抬手,止住了邱琳的话,“说句不好听的,我爹比邱大人还年轻些呢,你爹不还是得笑容满面的说我爹好话?尊卑?谁尊谁卑?”
她猛地一拍栏杆,邱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有些狼狈的垂了下眼。
刚才穆紫那一瞬间的气势,竟是让邱琳退缩了一下。
这一退缩,就算是彻底落了下成了。
“天地君亲师,那是尊!你邱琳算个什么?”穆紫冷冷看着邱琳,“我当初在外头敢那册子打你,如今我就算是在牢里,也照样敢骂你!”
邱琳瑟缩了下,有些色厉内荏:“你放肆!你……”
他瞥了眼穆紫,见穆紫似笑非笑,唯恐自己又说了什么给穆紫掐着骂了,顿时就转过身,竟是直接走了。
那背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厉长骁真的是叹为观止,绝了,真的太绝了。
这穆紫说话还真是兵不血刃,把邱琳杀得丢兵卸甲。
“还看着干什么?”穆紫瞥了厉长骁一眼,“他短时间不敢过来,帮个忙,带我去燕王府。”
厉长骁心里一凛,下意识的就顺着穆紫的话做了,等到把门拉开,他脸上划过一丝懊恼:“怎么又出去了?不可再犯。”
他的声音有些讪讪,心里也是懊恼得厉害。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就被个女人吓得乖得跟鹌鹑似的?她说什么,自己还照做了?
厉长骁手动了动,似乎想着把穆紫再推进去。
“我的未婚夫伤了躺在床上,我还能安心在这儿待着?”穆紫看了厉长骁一眼。
有今日邱琳这么一出,在后头观望的人也知道了穆紫不是好欺负的,肯定是要好好商量该如何对待穆紫了。
短时间也过来不了。
厉长骁听到这话也是妥协了,话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是想着自己这么听话,厉长骁这心情还是微妙得很。
穆紫可不管厉长骁怎么想,她垂下眼,皱了皱眉,心里止不住有些担心。
喻长陵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